第五個故事:我從漆黑的房間中醒來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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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

    她殺的這些人我一個都不認識。就算認識,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我在乎的人,更不用說我連家人都沒有!

    就算她當著我的麵折磨死一百個,又有什麽用,我毫無感覺,嗯。

    第四個人被丟進來之前,我相當興奮,之前說過,這幾個人,搞不好是一家人呢。下一個,應該是個小孩吧,嘿嘿嘿。

    不料第四個人是一名男青年,被丟進來的時候掙紮得最厲害。我站在一旁有點擔心,他不停地折騰,感覺隨時會掙脫束縛。

    這次那個變態沒有電暈我,而是匆忙出去了。

    那個青年已經掙脫了腳踝的捆綁,眼看就要掙脫手腕了!

    那個混蛋跑哪裏去了,就打算讓我直麵這麽個躁動的家夥嗎。

    我敢肯定ta正通過攝像頭觀察房間裏發生的一切。

    我忍不住叫了起來。

    青年不知道房間裏不隻他自己,聽到我的聲音後,大概因為驚到而突然靜止了好一會兒。十幾秒鍾後,更加激烈地掙紮起來。

    我恐懼地退到角落,他看起來很能打的樣子,而且此刻充滿憤怒。

    終於我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他掙脫了手腳的束縛,一把扯掉眼罩和封嘴的膠帶。他大概許久未見光,即便昏黃的燈光,也讓他痛苦地閉上眼睛緩了好久。

    再度睜開眼睛後,他環顧四周。很顯然,他被周圍的情況驚呆了。

    看到我後,不由分說便衝上來掐我的脖子,他的體型比我大很多,我根本招架不住,很容易地被他撲倒後,呼吸在他的手掌中變得困難。

    我與他四目相對,他通紅的眼中驚奇與憤怒交織,壓得我心神僵直。

    我就快失去意識了……我把這輩子想得到的東西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準備迎接死亡。

    這時,鐵門被打開了!那個人站在門口,手上是一把巨大的砍刀。

    這是要幹什麽……

    ta快步走向顫抖的我倆,高高舉起砍刀,對著男青年的頭部狠力劈了下去。

    隨著一聲瘮人的骨骼碎裂聲,我的臉上被他的腦組織覆蓋。

    我用力咳嗽了幾聲,終於又能呼吸了。

    壞消息是,那人走近我,手上的刀並沒有放下。

    這次,ta當著我的麵,把青年的屍體碎屍萬段。

    那些屍塊……看起來不太對勁。之前的人,即使有血肉缺失,但屍體都基本完整,隻是血肉模糊不見人樣。可是這個青年,他是真的被大卸八塊了。

    利器的劃痕也不同。

    我再次確認那個變態的體型和動作,和之前沒有什麽不同。

    算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接下來,輪到我麵對命運了。

    隻希望ta能一斧頭給我個痛快。

    沒想到,ta掏出身後係著的麻袋——和之前ta收屍用的袋子一樣,上麵充滿血汙。

    把我晾在一邊,收拾起那些殘骸來。

    我抹掉臉上的腦漿,再次縮到牆角。

    ta都沒看我,隻自顧自收拾著。

    我已經被ta折磨到瀕臨崩潰。我難道就要在這種隨時會被虐殺的恐懼中,看著一個一個人成為殘骸嗎?!

    這究竟是在懲罰我什麽啊。

    下一個人什麽時候會來。

    那人拖著麻袋向門口走去,任我在ta身後質問呼喊,ta就像聽不懂一樣,回頭歪著腦袋瞅著我。

    這次我沒再收聲,一遍遍地呼喊,一遍遍地問。

    ta還是拖著麻袋出去了。

    回身正要關門時,我不再軟弱,奮力撲了上去。

    不出意料ta早有準備——那把電擊槍再次貼上我的肋骨,我又瞬間失去意識。

    不過這次的感覺比之前都要輕微一些,好像也沒有昏迷很久。

    再醒來時,已不是黑暗中,昏黃的燈泡亮著。

    我又餓了。算來我在這裏至少有三天那麽久了,卻能忍餓到現在,實在是想不通。

    我還是焦慮地在房間裏踱步,時不時發出由於饑餓而產生的幹嘔。

    就這樣至少過了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中,我繼續思考自己被ta圈在這裏的原因,可已不再有任何頭緒。饑餓令我頭腦枯竭、意誌薄弱。我已經不在乎ta接下來如何待我,讓我麵對什麽都可以,麻木了。

    距離餓暈僅一步之遙時,ta進來了,手上拿著不鏽鋼碗,裏麵是一些食物,示意讓我吃掉。

    ta大概是通過攝像頭看到了我饑餓的窘相,又不肯讓我死掉。

    我看了看碗底,差點嘔出來。

    碗裏麵毛發、血液、肉塊混在一起,還有些碎骨頭渣子。

    我拒絕吃這樣的東西。我拒絕了。

    對方不置可否,一副“愛吃吃,不吃餓死”的表情。然後,ta居然坐下了,開始絮絮叨叨。

    她的聲音告訴我,她是位女性,中年。

    “我沒有辦法,我孩子被拐走殺掉了,凶手蹲在牢獄裏,我這輩子都沒機會報仇,”她摘下麵具,麵具後是一張枯槁沒有生機的臉龐,很是熟悉,像在哪裏見過:“他們是專門為狠心父母處理掉不想要的孩子的,陰差陽錯,我的孩子也成了受害者。所以,這些父母、親戚全部都有罪,如果拐賣者能夠得好死,我管不了。我要讓我能找到的同樣有罪之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之前被丟進來的四個人,應該就是所謂家長了。

    那麽,我存在的意義是?我沒有孩子,也沒有拐過孩子,這一切和我有什麽關係呢?

    “沒什麽比被野獸撕咬更令人恐懼的死法了吧,”她接著說:“他們發現被拐孩子的時候,屍體就像是被猛獸當作食物享用過,而發現他們的地方,就是童戲團,裏麵有獅子,有蟒蛇……”說著,她靜靜流下淚來,她用還沾著血汙的手指搓了搓眼角,血與淚模糊一片。

    我對她沒有同情,隻想著她真的很小心,為了防我逃跑,把鐵門閂得牢牢的。

    “那年冬天我在那間漏風的破屋裏發現了你,這是上天的旨意,”她突然微笑起來:“我看到你那樣對待那些貓,天生殘忍,當時我已有萬全計劃把那些賣自己孩子的人抓來,隻是缺一隻野獸代我以牙還牙。你這個殘忍的畜牲,正適合幹這個,也不算委屈了你。”說完,她左手拿出電擊槍,右手拿出一根注射器:“打了這個,你就能在毫無意識的狀態下發狂咬人了。你做的很好,但你這麽殘忍的東西,也沒必要回歸到太陽底下了。後麵還有很多人要處理,你要吃點東西保持體力。”說完,她步步緊逼走向我:“或者像之前對待第二個人那樣,邊為我工作,邊填飽肚子。你也不必擔心被他們反殺,必要時我會出手,就像剛才對待那第四個人那樣。”

    我從她的護目鏡反射的影像裏看著自己:全身毫無光澤的毛發、沾滿血汙的犬牙、顫抖的尾巴,坦然接受了她的安排。畢竟,狗的生命隻有十幾年,很快就過去了。我這條被世界拋棄的惡犬,終於有了一個能夠填飽肚子的歸宿。

    我將繼續為她做這些事,一直到我死亡的那一天。(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