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做人真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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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繁華之地,水路暢通,商賈橫行。
張麟等人進了江南西道,換上馬匹、馬車,浩浩蕩蕩地前往臨安府城。
整座臨安府城設有兩所千戶衛所,受鎮撫使轄製,對鎮守江南西道的指揮僉事負責。
下屬州縣,又設有百戶所。
當然,一些特殊的州縣則會設立千戶所,暗子散落各地。
整個錦衣衛體係,就像是一張大網,將九州囊括在內,組成了大明王朝的統治根基之一!
張麟一行人剛入府城,便直奔錦衣衛千戶所而去。
千戶所千戶是個膀大腰圓的圓臉大漢,一聽到傳報京城新來的千戶造訪,立刻扔下手中的公文,快步出門迎接。
京城空降下來的,指不定是哪家王侯將相的後嗣,他雖然偏安一隅,但卻也不是鼠目寸光之輩。
就算不巴結,也沒必要得罪,表麵上的功夫總是要做足。
一出門,千戶迎麵就看到一群殺氣騰騰的錦衣衛,站在最前方的是個身穿鬥牛服的少年,旁邊髯須大漢落後半步。
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袍之中的身影亦步亦趨,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天上還有一道人踩著飛劍。
這什麽組合...千戶大腦突然有點沒反應過來。
但身體卻本能地做出反應——臉上爬滿笑意,腳步加快,走到張麟麵前抱拳問好:
“這位就是此次使團正使,新來的千戶大人吧?果然是少年英雄!本官尚堅成,添為衛所千戶,不如今晚在府城醉仙樓為諸位接風洗塵?”
醉仙樓,是臨安府最大、最貴的酒樓,僅僅是接風洗塵就選擇這種地方,足夠表現出他的誠意了。
但張麟一行人聞言,卻是個個表情有些古怪,張麟往旁邊一閃,指著韓元慶道:
“這位才是主使,也就是新任的千戶大人,我隻是個百戶。”
尚堅成抬了抬眼皮,視線在兩人之間打量了一瞬,頓覺無語。
你一個千戶,站在一個百戶後邊作甚?
但旋即,他便意識到問題所在——這百戶怎麽身上穿著的是鬥牛服?
從站位和衣服來看,這少年在使團之中的地位明顯高於這位主使,要麽是實力高強...
但實力高強怎麽會隻是一百戶,那答案就隻有一個了:這少年背景非同尋常!是來這臨安府鍍金的!
心中有了猜測之後,尚堅成臉色卻是變也不變,自然地和韓元慶相互寒暄起來。
緊接著,便有其他衛所的仆役上前安頓眾人。
畢竟人吃馬嚼的幾十個人,總不可能都讓他這千戶來招待,否則把他俸祿全拿出來也不夠,當然是要走公賬了。
尚堅成則是引著幾人往會客廳走去。
他留意了一下,除卻主使韓元慶、鬥牛服少年之外,那身罩黑袍的身影也跟了上來。
倒是那禦空的道人隻是盤旋在衛所上方。
察覺到尚堅成的視線,張麟隨口解釋了一句:“那是我家的護衛,尚千戶毋須太過在意。”
尚堅成心神一震,能禦劍飛行的起碼是元神五品甚至四品金丹,而這樣的人隻是少年口中輕描淡寫的護衛...
這無疑更加佐證了他先前的猜想。
作為錦衣衛,出門執行任務都要帶護衛,果然是背景滔天的紈絝子弟!
進了客廳,尚堅成命人沏茶倒水,張麟主動挑起話題:
“我們還是先了解一下關於另一千戶所被滅一案的詳情經過吧,尚千戶你同在府城當中,是否察覺到異樣?”
尚堅成詫異地看了眼韓元慶,從進門到現在,一直都是鬥牛服少年在主導,這主使當真是擺設用的?
“當然有異樣!”尚堅成抿了一口茶水,潤潤嗓子,“正如卷宗上所說,整座千戶所上下百來號人,大白天的被人一舉覆滅。
就算是千戶董蒼生也未能幸免於難,如此行動卻無聲息,哪怕是周圍百姓亦無察覺,簡直是太過於詭異了。”
就算殺一隻雞,也不可能半點動靜也沒有,更何況是上百條活生生的人命。
若是如此推算,那凶手的實力該是何等恐怖?才能以這種碾壓之勢悄無聲息間奪走上百條人命!
“而且,諸葛鎮撫使大人親自到現場勘驗,卻發現所有人幾乎是無任何抵抗被一邊倒屠殺,就連董蒼生也是如此,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回想起當日的場景,尚堅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眼神中掠過一抹恐懼:“而且,在場上百號人的死狀極其詭異,不僅三魂七魄,還有血肉都被吞噬得一幹二淨!”
張麟皺眉,這有點像他的《天絕地滅大搜魂手》啊!
難不成那鼉龍血裔也得到了這門武學?那他的目的是什麽呢?為此不惜金蟬脫殼,舍去‘董蒼生’這一身份...
難不成他已經找到了破開純陽子布置的陣法的方式?而這些生魂和血肉就是必要條件之一?
......
連綿無際的山脈起伏,幽黑如墨的叢林傳出鳥獸哀鳴嗚咽之聲,驚得枝條樹葉欶欶作響。
一隻筋肉虯結、宛如一座鐵塔般的巨熊跌坐在林間,左手按著一隻斑斕猛虎,右手抓著一條野狼大口吞咽,血肉順著齒縫流下。
三兩口將野狼吃完,兩隻熊掌按住猛虎的頭尾,往兩邊一撕扯,瞬間骨肉分離,血流滿地。
吃飽喝足之後,巨熊森然一笑:“還是這獸軀來得自在,可惜血脈低劣了些,短時間內也就隻能到這種程度。”
為人的那段歲月,他要處處小心,時刻謹慎,恪守各種禮節,上下打點關係...
哪裏有現在來得自由?
總而言之,做人真難!
話音剛落,巨熊額頭突地閃現光芒,線條勾勒出一片龍鱗形狀,一道聲音毫無滯礙地傳入它的腦海中:
“我們最終的目的是取回被純陽子封印的肉身,這巨熊不過是暫時的棲息之所,煉製萬鬼肉珠所需的生魂和血肉還遠遠不足,我們...”
聲音響起一半,巨熊忽地臉色大變,騰地從地上站起,滿眼凶光地望向府城方向:
“我的肉身?!”
“什麽?”那聲音有些不解。
巨熊嘶吼一聲,發泄似地一掌將周圍的樹木摧毀殆盡,“我能察覺到,我的肉身在臨安府城之中!
純陽子的法陣被人破了,董蒼生那小子占據了我的肉身來到了臨安府,好膽!好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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