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靜默無言，直至瑤樂直接帶著敖乙進入了被混沌鍾罩著的碧遊宮內，緊接著傳送到她自己的宮殿中，兩人才打破這般靜默的氣氛。
    “許久不見。”將近一千年的牽掛，直至最後竟是變成簡短的四個字。
    敖乙自當初因著魔法契約被瑤樂綁定後，為了感謝對方那般猝不及防的出現救了他和大哥的事情，他也確實如他所言一般。這些年來省吃儉用，時不時的往那處空間內送些他覺得珍貴的東西。
    當年龍宮寶庫遭竊，天庭的解釋還是那般，海妖餘孽作祟，不止將四海的龍蛋全部隕滅，還將四海龍宮的寶庫全部偷走。
    其實到底是不是海妖餘孽，他與父王皆是心知肚明。
    東海除了龍宮寶庫，他和大哥都有屬於自己的私庫，私庫裏的東西，他提前天庭一步收走了。
    若是他不將私庫收走，最後被天庭找到也是早晚的事情。
    既如此，他便全部送進那處空間內，當作對於瑤樂拯救他們的謝禮。
    隻是，這千年的時間，他也進入過那處空間，但是不知道何故，從未遇到過瑤樂。
    裏麵的東西她更是從未收拾過。
    於是那裏，似乎成了他一個人的秘密基地。
    自此一千年從未相遇，他便一直安慰自己，這裏他還能進入，那她定是平安的，她隻是沒有時間進來這處空間罷了！
    他想過很多種他們在那次空間再次相遇的場景，隻是未曾想過，千年後，他們竟是在龍宮遺址相遇。
    看著敖乙清冷少言的模樣，瑤樂在心裏鬆了一口氣，就該是這個樣子的！
    相比起他璀璨微笑，眉眼之中卻古井無波的模樣，還是冷麵玉龍比較適合敖乙。
    “許久不見，我還以為你的性格真的變了呢！”所以敖乙其實果然如瑤樂所想的那般，偽裝開朗和善。
    “你雖然開朗點挺好的，就是我之前沒見過你這般。”好像開朗活潑是個褒義詞來著，於是瑤樂自顧自的換了一種說法。
    挺好的，但是沒見過這般，所以有點奇怪。
    “我隻是覺得，像大哥一樣......他們就不怕我了。”自使用移魂術之後，也許是他本身缺少魂魄的緣故，他已經感受不到任何情感了，因而為了讓自己有情緒，敖乙選擇學著大哥的模樣。
    學著大哥對待龍宮子民，學著大哥往常愛他一般對待三弟......
    其實他依舊不喜歡和別人說話，最放鬆的方式，就是獨自一人坐在龍宮西城牆之外靜靜的待著，或者在那處無人打擾的空間短暫睡眠。
    他知道自己變化太大，所以在再一次遇到瑤樂的時候，他除了震驚之外，更多的是慌亂。
    就像是在枯敗殘破的洞窟外麵層層偽裝著精致的珊瑚貝殼，但是突然有一日，被人掀開外層的裝飾，看向其中最深處的雜草一般。
    他的不堪，好像每次都能被她遇到。
    慧極必傷。
    這是瑤樂對敖乙的評價。
    他選擇這樣的方式在外遊走，也許不隻是為了龍族探聽消息，說不得還在準備什麽複仇的打算。
    但是即使是猜測到，也不能明確的詢問出來。
    心知肚明即可。
    “敖乙，你這些年都做了什麽？”瑤樂現在在意的是這家夥的靈魂。
    怎麽把自己的靈魂搞得破破爛爛的，還漏風了？
    這該不會是因為敖乙自創的那個所謂的移魂術的後遺症吧？
    “而且，你那雙漂亮龍角還能回來嗎？”這張臉，沒有龍角，實在是太可惜了。
    陸壓也長得很好看，不過他是霸氣恣意，傲然天下的俊美。
    而敖乙，是純正的清冷美人，他一斂眸，清冷感、破碎感瞬間襲來。
    瑤樂去過很多個修仙亦或是修武的世界，他們本身的外貌就沒有不好看的，但是清冷破碎到這般的美人，她真就遇到敖乙一個。
    真不怪她心心念念了這麽多年的頂著漂亮龍角的小青龍！
    至於敖甲，雖然瑤樂隻跟他見了一麵，但是瑤樂還是能夠確定那家夥的性格的。就是很單純沒心機的笨蛋龍，所有人都喜歡和他交朋友，感覺性格有點像龍王敖光。
    不過他醒來後性格有沒有改變，瑤樂就不清楚了。
    敖乙微抿起唇角，猶豫了一瞬，還是選擇實話實說。
    在她麵前，好像並沒有什麽隱瞞的必要。
    又好像，好像隻有瑤樂還記得他從前的性格，他不自覺地便想要靠近些。
    她見過最本來的他，也能從如今他的偽裝中看到他的本質。
    “你應該能夠發現，我的靈魂已經碎掉了。”他回不去他自己的龍身了，在這具身體內一半的魂魄，也許很快就會消散了。
    其實應該是已經消散過一些了，他不是第一次使用移魂術了。
    每次移魂都需要把靈魂打碎重組，除了龍身內的一半元神，其實他現在也不確定自己這具身體還有多少的靈魂了。
    “有些還消散了，這具身體能夠撐多久，我也不確定。”這一次，應當是最後一次移魂了，等到這具身體失效，他應當是真的成為父王說的那般癱瘓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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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你那裏回來後，大哥沉睡閉關，我就用了自創的移魂術在外遊走，探聽天庭對龍族的動作，以及在外統禦四海水族。”
    對於天庭，他不相信，殺魚的刀會對搖尾乞憐的魚手下留情。
    事實也果然如此，其實這些年他早就想過了，父王和大哥的想法本也沒有錯，而他拒絕招安的想法，更沒錯。
    按照當時的情況，如若他們不選擇招安，如今是否還存在著龍族是一個未知數。
    何況，他太過井底之蛙了，也是因為他高看了自己，導致跟隨他的銀盔軍，隕滅了......
    他們站在他身前，為他阻擋來自各方的攻擊。
    大家，都是站著離開了。
    所以怎能不恨呢？又怎麽會願意招安呢？又該如何不去想著向天庭複仇呢？
    銀盔軍的成員因為他的名聲，從四海各方前來投靠他，可是，可是他卻沒有保護好他們。
    微斂住眉眼，青色的發絲落在敖乙的臉頰兩側，隨著垂眸映出一道道暗影。
    本該感受不到任何情緒波動的他，在此刻心髒發緊，自心底溢出的憤怒衝襲著他的理智。
    看出他情緒不對，瑤樂默默停下了想要繼續詢問的打算，往前輕邁兩步，有些遲疑不決。
    她是應該打斷他陷入痛苦回憶的思緒，還是應該拉著他去演武場打一架，發泄一下情緒？
    “要不......”我帶你去天庭聽玉帝的牆角？
    瑤樂的指腹剛剛觸及敖乙的手臂，下一刻，那道看起來修長瘦弱的身影卻格外有力的將她擁入懷中。
    瑤樂身上穿著的法衣發出淺淺的微光，將那人自臉頰落到她衣衫上的淚水吞噬進防護陣法中。
    都落淚了，要不，給他抱一會兒吧？
    瑤樂沉默著，將自己準備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這麽多年，一條龍，他應該挺無助的。
    也算是她的龍，就給他抱抱吧，等下次，她也正好趁機摸摸龍角，有來有往，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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