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文郡帶著梅麗卡他們趁夜離開了戰場。

    “你殺人了。”老鼠在他懷裏悄聲地說。

    “這件事遲早都是會發生的。”合文郡用別人聽不見的聲音回答。

    他並不是不會“解除凍結”這個冷門的法術，不過他並不想在梅麗卡他們幾個人麵前展示，雖然他學的技能非常多，但還是盡量少讓太多的人知道為妙。

    馬修和休是不會往外說的，否則馬修在將那些技能卷軸交給他的時候，就不會鄭重地告誡他不要在外人麵前展露過多的技能了。

    那跟直接告訴別人“我很有錢”也沒什麽區別！

    合文郡雖然不清楚馬修這麽告誡他，其實還有別的原因在內——這涉及到了馬修貪墨公帑的問題，不過他也認為馬修的忠告是有道理的。

    而且，那些被他凍結的人，就算是解凍了，他也必須讓李全部都滅了口。

    那又何必那麽麻煩？

    一個高級自然德魯伊施展的“速速冷凍”，單憑中低級職業者的實力是無法掙脫的，除非是特殊變身狀態下的變形德魯伊，或是已經學會了火係法術的自然德魯伊，以及專精火係的法師。

    現在又已經不是炎熱的夏季。

    雖然他們離開的時候，那些那些被他冰封的人還有氣，但是等到自然解凍之後，他們早就已經都凍死了。

    合文郡一直有心理障礙，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是“不敢殺生”還是“不肯殺生”，作為他的拍檔，李肯定是看在眼裏的。

    所以李現在才有此一提，害怕合文郡的心理受什麽影響。

    不過，合文郡的心裏現在其實還算平靜，李在他的懷裏也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十分平穩。

    可能是因為一直在做心理準備，並且一直在努力克服這個心理障礙，在殺人這件事情真的發生之後，合文郡挺輕鬆地就接受了事實。

    現在真正在難受的是米蘭達和普希金

    米蘭達殺人的時候挺果斷，手段還挺凶殘，殺完之後就開始吐，吐到腳都軟了，一直被梅麗卡架著，而且時不時還又來一聲“嘔”。

    普希金沒殺人，不過他跟著涅去摸屍體了，一邊摸一邊“嘔”聲不斷，雖然沒有真的吐出來，不過也腳軟了，現在也是被涅架著走的。

    而每當米蘭達發出一聲“嘔”，普希金就必定合上一聲。

    就跟二重唱一樣的……

    快天亮的時候，合文郡讓涅在一座小湖邊撐開了帳篷，打發那兩個“嘔”聲不斷的人去睡覺了。

    “米蘭達沒事吧？”梅麗卡安頓好妹妹，憂心忡忡地坐了下來。

    “可能會虛上幾天，之後就會好的，以後要麽殺起人來不眨眼，要麽完全不敢再殺人，可能連魔獸都不敢殺了。”

    “這麽嚴重嗎？”

    “這種心理障礙你應該有體會的啊。”合文郡有些好奇。

    “我們是有專門訓練過的，戰士在學徒階段就要經常去觀看處決囚犯的行刑過程，而且還是各種花樣的，等到正式晉級之後，偶爾還要去親自行刑。而且，對戰神一係的神明祈禱，對克服軟弱的心理會有很大幫助。”涅幫梅麗卡回答道。

    “你們盜賊和刺客不是信仰戰神一係的神吧？”

    “隻要對陰影一係的神信仰足夠虔誠就可以了，神並不禁製我們有額外的信仰，隻要不是與陰影神係對立的神就行了。”

    “比如光明之神們？”

    “陰影之神們本身就都是光明一係的神明啊！”涅的回答讓合文郡有些驚訝，“沒有光明，何來陰影？”

    “那誰才是陰影神係的對立神？”

    “很多，比如公平與公正一係、秩序係、黑暗神係等等。”

    “你等等，黑暗神係怎麽會和陰影神係對立？”

    “光明創造陰影，但是黑暗會吞噬陰影與光明。”

    “不是越黑暗的地方你們的陰影行走才會越強嗎？”

    “隻有在有光存在的時候，我們才可以使用陰影行走啊。”

    “那要是一點光都沒有的地方呢？”

    “完全用不了。”涅幹脆地回答：“但是一點光都沒有的地方，也根本不需要隱身啊，別說我們了，就算是普通人，在一點光都沒有的地方，也是隱身的啊。”

    “你爸爸不是刺客嗎，你還是個戰士，就沒想著讓米蘭達也提前鍛煉鍛煉？”合文郡轉向梅麗卡詢問。

    “我爸也沒鍛煉我啊，這些都是公會的導師教的。”梅麗卡回答道。

    好吧，遊吟詩人沒有公會，他們基本都是師徒相授，而且入門之後就直接可以自修了，連技能都不用花錢學。

    “不對啊，我的導師也沒教我這些啊。”合文郡突然想到。

    “教了啊，隻不過不用像他們那樣直接去練習砍人啊，奧利弗不是也帶你去看行刑了嗎，而且還要求你必須要找一個變形德魯伊拍檔，吃人都忍了還怕你不敢殺人嗎……”李的聲音從合文郡的懷裏傳了出來。

    “必須找一個變形德魯伊拍檔？”梅麗卡好奇了。

    “怎麽，你們這裏不用嗎？”“也會找，但不是必須，休和蘭德都沒有拍檔，本來爺爺是想讓他們兩個互相拍檔的，但是蘭德死活都不肯就職變形德魯伊。”

    “隻有我們伊蘭的規矩是這樣的，老提莫跟我說過的。”李再次解釋。

    “伊蘭在哪？”梅麗卡問。

    “海的對麵。”

    “海的對麵不是龍的領地嗎？”

    “海的對麵是瑪娜帝國的伊蘭公國，龍的領地是伊蘭公國的一部分。”

    “那你們一定過得很苦啊。”梅麗卡臉上露出同情的表情。

    合文郡也懶得解釋，糾正梅麗卡的看法，從某些角度來說，梅麗卡想象的也沒錯：伊蘭公國連個鎮子都沒有，而且全國都沒有互相聯通的道路，整個伊蘭公國的範圍原本就是那片大陸上最大也是最危險的魔獸聚居地。

    李就更懶得開口了，他其實非常讚同梅麗卡的觀點——他確實很苦的，十三歲那年好不容易才粘上了一位金主爸爸吃軟飯。

    “搜了多少錢出來？”合文郡轉移了話題，涅剛剛一邊跟他們聊天一邊在翻錢袋。

    “全是銀幣和銅幣，不到三千。”涅指了指放在地上的大鍋，他把錢都扔裏麵了，錢袋則是扔到了旁邊。

    “把錢袋燒了吧，剛剛也來不及打掃戰場，不過估計遲早會有人幫我清理的。”

    合文郡的意思是自己沒有遵守德魯伊守則，把屍體上的衣物全處理掉。

    不過那麽多人他也實在來不及處理。

    梅麗卡卻會錯了意：“是你自己要急著走的啊，那麽多裝備都留給別人撿了，我們才賺了不到三十金。”

    “撿來也不能賣，”合文郡假裝從袖子裏抽出李撿回來的那根魔杖遞給涅，“把魔核和杖芯拆出來，也值不少了。”

    “為什麽不直接賣掉，拆了至少得虧一半呢！”梅麗卡叫道。

    “整個賣給仇家留線索啊？明擺著告訴別人我們幹掉了裏拉男爵的人？”合文郡頓了頓，“說不定還幹掉了裏拉男爵本人？在香舍爾子爵的地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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