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那個慘烈的“登陸之夜”，還有別的人在那架飛行器的附近，而在那次短暫的時光之旅中，那個原本在曆史中拯救了二十名瑟德星逃生者的高級戰士傑傑，恐怕是被合文郡困在了“叢林”之中，因此才沒有能夠“趕到現場”。
    東扯西扯聊到天邊升起了太陽，合文郡大致了解了這另一個自己這些年的經曆，略有些感歎，也有些唏噓，這個遠古時期的自己可謂是嚐遍了人世間的酸甜苦辣，要是這些經曆放在自己身上，說不定早就被擊垮了求生的意誌，一心隻想求個解脫。
    天色開始亮起來的時候，中年合文郡突然問了個奇怪的問題：“你有兒子嗎？”
    “有兩個，一個養子，一個親的。問這個做什麽？”合文郡如實回答。
    “沒什麽，就突然想到老合家傳宗接代的問題，既然你也是我的話，那你要有兒子，我死了之後應該也不會被祖宗們罵得太慘。”
    “你沒孩子嗎？”合文郡好奇道。
    沒生孩子應該也不至於挨祖宗的罵吧，反正在瑟德合家應該也不會斷子絕孫，說不定族長一脈還有後人呢，瑟德星的人類既然沒有滅亡，合騖跟劉彤有極大的概率會“重新造人”。
    “有個兒子，不過跟了他母親的姓。”
    “你入贅了？”
    “不是。”
    “那為什麽兒子跟媽姓？”
    “我根本沒結婚，是不小心被他媽給算計了，他外公想要朝歌城的衛星偵察技術，給我下了藥。”
    聽起來是兒子他娘好像是個公主？
    “衛星偵察技術？哪來的衛星？”
    “月亮啊。”中年合文郡抬手指了指頭頂。
    “給了不就行了。”合文郡不以為然。
    “說得輕巧，朝歌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再說技術也不是我管的，我去哪給他弄去，衛星偵察技術涉及到的東西那麽多，我連原理都不怎麽懂，就算真的想把兒子換回來，我都不知道該拿什麽去換。”
    “那你就當沒這個兒子唄，自己再生不就完了？”
    “本來潘朵拉就影響生育能力，他下的藥又有點毒，我以後都生不了孩子了。”
    “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孩子不跟你姓而已，祖宗不會怪你的，反正咱們家幾千年前也不姓合。”
    “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因為什麽？”
    “我兒子娶了個巨人做老婆。”
    合文郡很想把這句話從李的耳朵裏麵挖出來，他自打從阿狄麗娜口中得知米爾坦的母親是個巨人之後，就時不時拿這件事來嘲笑一下李的祖宗“矮子騎大馬”、“牙簽捅水缸”，而且經曆過巨人、巨龍、外星人三重改良之後，後代個子依舊不高。
    結果他自己的兒子也是個“牙簽捅水缸”的——理論上這個合文郡的兒子也確實能算是他的兒子，遺傳基因至少有一半來自於他。
    李雖然正盤蜷在他腿上睡覺，但在化形狀態下，這件事多半他是聽到了。
    這肯定是要被祖宗罵的，按照人族與亞人族之間通婚的“子隨母形”的規則，娶個巨人老婆，肯定會生巨人小孩。
    亞人種之所以不被人類承認為同類，就是因為他們的身體裏跟魔獸一樣，都有魔核存在。
    這事要放在龍夏人的觀念裏，就相當於自己這個“古代兒子”娶了個妖怪，以後生的孩子也是妖怪。
    龍夏人喜歡看《聊齋》，可這不代表龍夏人喜歡自己演《聊齋》，看《聊齋》看的是“別人家的笑話”，演《聊齋》可就變成“自己家出醜”了。
    “沒事，時代在變，祖宗們思想也不會那麽古板了。”憋了片刻，合文郡終於想出來一句寬慰的話：“再說孫子是巨人也不錯啊，神話裏最早的那些神仙不都是巨人嗎。”
    “我孫子應該不是巨人，前一段時間我兒子來信說他老婆生了個小不點，還沒有媽媽的兩個手掌大，我兒媳婦都沒辦法照顧孩子了。不過我讓他們近期來一趟朝歌，給我孫子做個核磁共振，看看他身體裏有沒有魔核，才能最終確認他到底是不是巨人。”
    “他們可以來見你？你不是沒有答應他外公的條件嗎？”
    “我沒辦法給他弄到衛星偵察的技術，不過我可以直接讓人幫他偵察啊，又不會損害朝歌城的利益，我還能反過來拿這個事來要挾他不要虧待我的兒子。”
    心機挺深啊？
    不過也是，經曆過那麽多風風雨雨，天真善良還能保得住就不錯了，出淤泥而不染的是水草，人這種生物，沒哪個進了染坊還能不變本色……
    兩個合文郡，一個是沒經曆過幾次風雨摧殘的青蓮，另一個卻是在峭壁上掙紮長起來的建木。
    自己遇見自己，也不代表整天都要膩在一起，中年的合文郡在天色大亮之前留下了個地址，便又化作一隻雄鷹回城了。
    朝歌城並不是沒有能力把通訊科技發展起來，隻是電磁波會影響龍神布歐睡覺，所以便保持了依舊不便捷的聯絡方式——上門拜訪。
    當然，在城裏也可以通過“同城快遞”往來交流，送信自然是靠德魯伊學徒們變成的烏鴉，要是想送東西的話，會變烏鴉的德魯伊學徒們都會騎摩托。
    “你不問點啥嗎？”送走了古代版的自己之後，合文郡拍了拍李的貓腦袋。
    “我都已經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了啊，我自己都還沒明白到底怎麽回事呢。”
    “你以為他是你，但實際上他並不是。”
    “你這又是怎麽理解的啊？”
    “不過就是因為某種無法理解的原因，導致過去和未來出現了兩個長得一模一樣，而且還有著一段相同記憶的人，但這也不代表他們就一定是同一個人啊，你是你，他是他，除了長相一樣之外，沒什麽別的地方一樣了。”
    合文郡一聽就明白了李到底是怎麽看待這件事情的，無非不過就是秉持他一貫的“學習態度”，能理解的理解，不理解的扔到一邊。
    “我跟他怎麽就沒別的地方一樣了？除了長相之外，性格肯定也是一樣的。”
    “拉倒吧，你跟他性格差得多了。”
    “哪有差？”
    “舉個簡單的例子吧，他看到有人在跟霸主戰鬥，會想著過去救人，要是換成是你呢，你會怎麽做？”
    “離得那地方遠點。”
    “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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