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傑傑-昆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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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我說,”身披神袍的牧師背對著端坐在寶座上的莫甘娜,低頭俯視跪伏在地、正在瑟瑟發抖的少年奴仆,“願以我耳,為他人之耳,助其聆聽;願以我舌,為他人之舌,助其傾訴;願以我眼,為他人之眼,助其警視;願意我心,為他人之心,助其溝通。”
“願以……我耳……為……”少年奴仆用顫抖的聲音,把牧師的話重複了一遍。
“不夠虔誠。”莫甘娜表情淡漠,冷冷地開口。
“聽到了麽,向自然許願之時,必須虔誠。”牧師對衣衫襤褸的少年訓斥道:“想一想你的家人,你的父母,還有你的弟弟妹妹們,如果這件神器煉製成功了,昆塔家不僅會恢複他們的自由之身,而且還會給他們一筆錢,讓他們從此過上無憂無慮的日子,再也不必寄人籬下,為奴為仆。”
一滴眼淚從少年的眼角滑了下來,他的表情由驚恐逐漸變得堅定,開始一遍又一遍地複述牧師傳授的祈願詞,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平穩。
不知道少年把這“祈願詞”誦讀了多少遍之後,他的身體中開始冒出白色的火焰,把他破破爛爛的衣服燒了個幹幹淨淨,緊接著,他的皮膚開始變得越來越細膩白皙,爾後變得透明起來,而他身體中冒出的白色火焰也愈燃愈烈,漸漸地帶上了一絲“聖潔”的味道。
白色的火焰最終一斂而收,火中的少年也消失不見,隻留下他原本掛在脖子上的項鏈懸在空中,上麵掛著的六芒星墜子上不斷有七色的流光滑過。
“成了,拿去給昆塔家的人吧,讓他們別忘記自己的承諾。”寶座上的莫甘娜把手一揮,留下一句話,身影便消失了。
牧師把裝著“心靈相通”的盒子珍而重之地交給了昆塔家的家主,又從他的手中接過了一張薄薄的紙,那是一座魔晶礦山的地契。
剛開始換牙的傑傑脖子上多了一條項鏈,年幼無知的他根本不曉得這條項鏈是乳母的大兒子用自己的命鑄就的,隻知道自己的世界開始不再寂靜無聲,連花草樹木的呢喃他都能明白是什麽意思。
隻不過,家裏的奴仆們看他的眼神都變得不再溫柔了,而是變成了七分恐懼,三分鄙夷,再也沒有人願意靠近他。
年紀稍微大了一些之後,傑傑表現出了過人的戰士天賦,而從這個時候起,便有很多惡言惡語開始在同齡人之中流傳。
“心靈相通”可不會分辨什麽好賴話,所有的聲音都會直接傳到傑傑的腦海裏,包括那些本來他要是個正常孩子應該聽不到的閑言碎語以及惡毒中傷。
嫉妒會讓人失去理智,而少年們本來就沒有多少理智。
在演武場上較量的時候輸給一個天才,並不會讓人難以接受,但當這個天才又聾又啞的時候,情況可就完全不同了。
傑傑開始不再時時刻刻佩戴“心靈相通”,同時也變得越來越內向,越來越不願意與人交往,他總是一個人待在小樹林裏與動物為伴,隻對那些不會說話的生靈展示自己燦爛的笑容。
隻會簡單地表達喜怒哀樂的動物沒有惡語傷人的本領,即使傑傑佩戴著“心靈相通”,也不會被它們傷害,反而通過這件神器,他還能指揮普通的動物、甚至是低級的魔獸做這做那。
隨著他的年齡越來越大、實力越來越強,他願意與人相處的時間也越來越少,家裏的獵場成了他流連忘返的遊樂園。
傑傑的父母開始察覺到了兒子異常的表現,他的父親開始頻繁地帶著他出門遊玩,他以為這樣能夠讓傑傑不再那麽孤僻,但他沒有想到,這對傑傑來說其實也不是什麽好事,他在陌生人那裏感受不到平等,大多數人都想通過憐憫與同情對他展示自己身為“正常人”的優越感,因為這是他們戰勝一個出生高貴、相貌英俊、財富過人、實力超凡的天才戰士唯一的辦法。
你不想與世間之人為敵,但世間之人卻都想打敗你!
不過,這個世界也不是沒有讓傑傑覺得美好的事物,起碼他去酒館裏聽遊吟詩人唱小調的不會有人對他說三道四、指手劃腳。
漫無目的地在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閑逛,也是傑傑經常會做的事情,隻要不需要與人交談,他就能像普通人一樣感受這個世界。
傑傑的父母見得如此,還以為兒子的情況開始好轉,也就聽之任之,本來以他的身份,酒館與平民區這些地方,都是不能常去的。
傑傑的身份與伊澤瑞爾很相似,他的母親也是一位公主,不同的地方在於他不是隨母姓,因為他父親本身就是一位大公,所以,他不像伊澤瑞爾那樣有繼承王位的權利。
但他確實比伊澤瑞爾有錢,因為昆塔家乃是一座巨城之主,領地廣袤無邊,而伊澤瑞爾他爹隻有一份死工資,以及無數貪汙腐敗的機會。
相比之下,他反而比伊澤瑞爾還要強上不少,伊澤瑞爾的王子身份不過是個空銜,而且還有那麽多的舅舅和表哥表弟,想繼承外公的王位,怕是比登天還難。
偶然的一天,傑傑又來到熟悉的酒館,點了一杯價格不貴的淡飲,等著遊吟詩人上台講述動人的故事。
一位陌生而美麗的姑娘捧著豎琴走上了舞台。
她穿著樸素的白色長裙,頭上戴了一頂五彩的羽毛編織成的小圓帽,黑色的卷發如同瀑布一般垂在腦後,一直拖到裙擺下露出的紅色皮靴附近;她的眼睛清澈明亮,長長的睫毛快要翹到又細又長的眉毛上了,兩頰白皙的皮膚透著淡淡的紅暈,嘴唇的顏色如同熟透的蜜桃一樣。
傑傑一瞬間就被迷住了。
他開始每天去酒館等待這個女孩的出現。
他開始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
他開始像傻瓜一樣與獵場裏的小動物們分享他的愛慕。
他開始在紙上一遍又一遍地在紙上書寫那個女孩子的名字——
薩勒芬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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