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環環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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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身後傳來秦若瀾的咒罵聲,李清雪略帶擔憂道:“夫君今夜這般欺負秦姑娘,傳出去就不怕別人恥笑?”

    陳行聞言,麵露一絲不屑:“我憑自己本事賺來的銀子,誰敢笑?再說了,我把她當兄弟,她把我當表弟!活該!”

    李清雪見陳行如鬥氣的孩子般耍賴,不禁莞爾一笑,語氣微微帶有一絲調侃的意味,嬌媚道:“若是秦姑娘去找國公爺告狀呢?不知夫君又當如何?”

    “呃……”陳行略一遲鈍,接著灑脫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車到山前必有路,見招拆招唄!”

    隨即眼珠一轉,月下美人自是辜負不得:“倒是你這丫頭,竟敢調侃夫君,你可知錯!”

    李清雪不敢直視陳行那充滿熾熱的眸子,隻得低頭媚聲答道:“妾身知錯!”

    “知錯又待如何?”

    “自……自是全憑夫君處置!”

    “真懂事!”

    ……

    “王爺!”

    “事情都辦妥了?”

    “明日一早陳行在山桑縣所做之事將會傳遍整個京都!皆是將會遭到整個京都讀書人的口誅筆伐!”

    王府內,下跪之人恭敬答道。

    放下手中把玩的玉石,中年男子微微彎腰探身,對著跪在地上麵帶猙獰臉譜之人冷聲開口:“這件事若還是做不好,莫要怪本王不念舊情,當年本王能瞞天過海,從皇兄的眼皮子底下救下你等,如今亦能滅了你等!莫要以為替本王做事的隻有你們!”

    徐鼎天頓時渾身顫栗,抖若篩糠,口中連稱不敢!

    此時,站在中年男子身邊的一名儒生模樣打扮的男子開口道:“王爺,屬下以為,孟德海與許大山該盡早除去才是!”

    開口之人若是孟德海在此必然能夠認出,眼前之人便是豫州州牧李維宇!

    中年男子不置可否,微微點頭:“孟德海與許大山徐魁首你看著處理吧!雖說他們並不知曉幕後之人就是本王,不過維宇說得對,留著終究是個隱患!”

    “喏!”

    “行了,本王乏了,下去吧!”中年男子打了個哈欠揮了揮手。

    “屬下告退!”

    待徐鼎天離開後,李維宇略帶憂慮道:“王爺,徐鼎天此人心思深沉,屬下恐其對您大計有影響!”

    中年男子眼中露出一抹蔑視:“維宇多慮了,隻有自己磨得刀,才知道有多鋒利!”

    徐鼎天剛走出王府,數道黑影自陰影中走出,跪在其身前。

    “主上!”

    “孟德海與許大山的位置可曾探出來了?”

    “屬下無能!”

    “砰”

    徐鼎天右手輕揮,一掌拍翻眼前之人。

    “沒用的東西!”

    黑衣人口吐鮮血,強忍劇痛,卻還是第一時間起身,再次跪倒在地:“屬下必定加派人手探查!”

    徐鼎天冷冷地瞥了一眼:“若是明日還探查不出,便不用再回黑雀了!”

    黑衣人冷汗直冒,可也不得不硬著頭皮答道:“喏!”

    ……

    “謙兒,你這傷……”

    範原看著麵部青紫的範謙眉頭微微皺起。

    “父親,你可要替孩兒做主啊!”

    隨即範謙便將今日之事娓娓道來。

    範原聞言,勃然大怒,猛拍桌子:“涼國公府,欺我太甚!”

    同樣的一幕在禦史中丞與刑部尚書府邸,也在上演!

    ……

    翌日早朝。

    一名小太監手持拂塵,尖著嗓子喊道:“開朝!”

    早已等候在外的朝中大臣似是約好一般,腳步匆忙地邁入崇明殿。

    未等秦若瀾開口,一道人影便迫不及待地跪倒在地,一頭狠狠地磕在地上:“老臣有冤,還請陛下替老臣做主啊!”

    “放肆!”

    小太監厲聲嗬斥。

    秦若瀾柔荑輕擺,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不知範愛卿有何冤屈?”

    範原淒厲道:“老臣要狀告涼國公陳世忠與其子陳行!”

    朝中絕大部分大臣並無異色,仿佛早已知曉一般,唯有小部分朝臣麵露詫異,不明所以!

    秦若瀾故作驚愕:“範愛卿,若你隻是狀告陳行,朕尚且能夠理解,畢竟陳行的惡名在外,便是朕,久居深宮之中也略有耳聞!可若是狀告涼國公,這事從何說起?涼國公不日才回京都,常年鎮守邊關,鮮少上朝!若無真憑實據,汙蔑國公,你可知是何罪?”

    武將一列,一位麵若煞神,雙眼如銅鈴般的壯漢用手肘捅了捅正在閉目養神的陳世忠甕聲甕氣道:“我說老家夥,範原這老王八在告你的狀呢!你就一點都不擔心?”

    陳世忠嘴角泛起一抹不屑,擔心?也不看看龍椅上坐的是誰?那可是自己未來的兒媳婦!

    不過還是睜開雙眼輕聲道:“讓他告唄,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待會兒下了朝,老子出了崇明殿就打死這老王八!”

    蔣成剛聽到這話先是一愣,隨即調侃道:“怎麽?想通了?準備自己當皇上了?”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的東西,老子要謀反,第一個拉上你!”陳世忠低沉道。

    “行啊,老子早就覺得長平候這爵名不好聽了!若你同意事成之後封我一個忠國公當當,老子現在就回去,拉扯人馬和你反了!”

    “渾貨!”

    陳世忠暗罵一句,不再搭理蔣成剛,這人除了先帝外,誰都不怕,難怪先帝要給他起這麽個渾號!

    可偏偏此人勇猛無比,當年那可是身中數箭還敢追著乞塔人砍殺的狠角色!

    “切,人越老膽子越小!”長平候撇了撇嘴,隨即不再出聲!

    “老臣所言句句屬實,若有一絲一毫欺瞞陛下,老臣願以死謝罪!”範原字字鏗鏘有力。

    “既是如此,範愛卿還請直言!”

    龍椅上的秦若瀾眼底泛起怒意,心中暗罵你那兒子什麽德行你不清楚?如今還敢惡人先告狀,當真以為朕是傻子不成?

    “老臣一告涼國公陳世忠管教不嚴,二告陳世忠之子陳行,縱仆行凶,當街毆打我兒範謙!致使我兒至今仍躺在床榻之上,昏迷不醒!”

    “嘶!”

    不少不明真相的朝臣,聽到範原的話,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將人打昏迷了?這是何等的仇怨?

    蔣成剛一樂,再次捅了捅陳世忠:“我說老家夥,小三子什麽時候轉性了?都敢動手打人了!”

    陳世忠悶不吭聲,壓根不想理會他!

    蔣成剛也不惱,隻是自顧自地道:“要說小三子也是的,都動手了,幹脆直接打死算了,那老東西的兒子和魏家那個小崽子,兩人狼狽為奸,幹的些齷蹉事兒本侯都不好意思開口!還不如死了幹淨,也算是為民除害!”

    陳世忠嘴角一抽,惡狠狠地瞪了這個渾貨一眼,合著動手的不是你兒子,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是吧!

    恰在此時,文官一列的禦史中丞葉明遠與刑部尚書魏正遠也邁步出列,齊齊跪倒在地,口中高呼:“請陛下替微臣做主!”

    蔣成剛呆愣地看了眼二人,木訥道:“小三子也把他倆兒子給打了?”

    見陳世忠臉色淡漠,蔣成剛知道自己猜得**不離十,得,湊一塊兒去了!

    秦若瀾自是知曉前因後果,但卻不能說出口,故而隻得裝作驚訝如初聞此事一般:“莫非兩位愛卿也是狀告涼國公與其子陳行?”

    “微臣狀告一事與範次輔一般無二!”

    “臣也一樣!”

    秦若瀾麵若寒霜,檀口輕啟:“放肆,陳行如此橫行霸道,涼國公不想解釋解釋?”

    見秦若瀾點名自己,陳世忠隻得邁著步子出列:“老臣以為,犬子雖不堪大用,可也不曾聽聞其行魚肉百姓,欺行霸市之舉!故而,老臣以為此事尚有疑點!”

    秦若瀾麵色緩和不少,對著跪著三人道:“陳行流連煙花之地與賭坊一事,朕也確實略有耳聞,可除此之外,未曾聽聞他有何作惡之舉!不知三位愛卿可有證據?”

    範原聞言連忙高聲道:“陛下,吾兒尚在床榻之上昏迷未醒,陛下可差人前去查探,是非曲直,一看便知!”

    楚年行橫生出列:“啟奏陛下,此三人之事,微臣皆是在場,可以替陳小公爺作證,事情絕非三位大人所言那般!”

    秦若瀾嘴角輕笑:“哦?不知楚校尉如何得知?”

    於是楚年行便將昨日遇到陳行以及後來發生的一切盡數呈於殿上!

    “原來如此!”秦若瀾微微頷首,隨即對範原三人道:“此間事情朕已清楚,不過是年輕人之間爭風吃醋打鬧罷了,沒有三位說得如此之重!責令涼國公府賠些湯藥費,不知三位愛卿意下如何?”

    三人聞言隻是跪在地上,卻不應承!

    賢王此時卻突然開口道:“陛下,臣以為不可!”

    秦若瀾雙眸微眯道:“皇叔可是有什麽好的建議?”

    賢王淡然道:“臣以為,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此事雖非因陳行而起,但其下手過重致人昏迷卻是事實,故而隻罰些銀錢並不能起到以儆效尤之舉!”

    秦若瀾玉手死死捏緊扶手,語氣森然道:“不知賢王以為應當如何?”

    賢王似是沒有在意秦若瀾的語氣,而是轉身對著莫友芝道:“莫大人,你身為京兆府尹,不知陳行此事按商律該當何罪?”

    莫友芝聽到賢王喊自己,心中叫苦不迭,你們神仙打架關我什麽事兒!

    暗歎一聲晦氣,邁步出列,恭敬道:“按商律,陳行雖非主動挑釁,然造成三人受傷乃是事實,故而杖責三十,入獄一月,責令承擔三人湯藥費即可!其家仆與陳行同罪!”

    聽到這裏,秦若瀾眉宇間煞氣盡顯,可又無可奈何,畢竟商律擺在那兒,若是不罰,如何服眾?

    範原三人聽到這,心中頓覺解氣,雖說對陳行而言,這等刑法無異於是換個地方過日子,可也能惡心惡心他們父子倆不是?

    賢王轉身對著秦若瀾彎腰行禮:“請陛下依律行事,以正視聽!”

    朝中不少大臣此時也是出聲附和:“還請陛下依律行事,以正視聽!”

    原本昏昏欲睡的王成明這會兒卻忽然睜開雙眼開口:“臣有事啟奏!”

    秦若瀾心中頓時一喜,自己怎麽把首輔給忘了!

    “王愛卿,有何事啟奏?”

    王成明開口道:“陛下,先前豫州流民逃難至京都導致人瘟肆虐,如今疫病盡散全要歸功於陳小公爺的藥方!老臣以為,陳小公爺雖德行有虧,但其抑製瘟疫可當首功,如此功過相抵,令其承擔三人湯藥費,禁足半月即可!”

    至於出謀劃策坑騙世家捐糧一事,王成明自是不會將其公布於眾,並非是王成明貪功,而是不願令陳行遭人記恨!

    範原臉色一變:“首輔大人莫要信口開河,他陳行一介紈絝豈懂藥石之理?莫不是王大人想要為其開脫找的說辭?”

    王成明神情冷淡:“當日陳行之舉,乃眾多魚鱗衛與百姓親眼所見,皆可作為人證,次輔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魚鱗衛或是坊間一問便知!”

    就在二人爭執不下之際,大殿外傳來震耳欲聾的高呼聲!

    秦若瀾秀眉微皺:“何事如此喧嘩?”

    一名禁衛軍匆忙邁入大殿,惶恐道:“啟奏陛下,宣武門外突然聚集數百名學子齊齊靜坐,高呼……高呼……”

    似是有所忌憚,這名禁衛軍還不時拿眼神瞟向武將一列。

    見這名禁衛軍吞吞吐吐,秦若瀾本就不爽的心情更差了:“快說,什麽事兒!”

    這名禁衛軍連忙顫聲道:“數百名學子高呼要求陛下嚴懲涼國公府的陳小公爺!說他草菅人命,坑殺山桑縣世家眾人!”

    “什麽?”

    不少朝臣其實對此事毫不知情,紛紛露出驚駭之色!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秦若瀾也是措手不及!

    難不成當日猜測錯了?對方根本不在意孟德海與許大山的死活?目的是為了迷惑自己等人,好為了布局?

    秦若瀾聽到崇明殿外一浪高過一浪的呼聲,頓時臉色陰沉了下來。

    “這群學子以為皇宮是什麽地方?任由他們這般胡鬧?爾等為何不驅趕?”

    “回避下,此……此為首之人,乃是東州孔氏家主,孔青書!”

    “什麽?孔老親自來了?”

    秦若瀾雙手攥緊,緊咬貝齒,難怪,難怪要故意迷惑自己,原來是為了去東州請孔氏一脈前往京都,幕後之人是要將陳行逼死啊!

    陳世忠在聽到孔青書之名,眉頭也是不自覺地擰在一塊兒!

    王成明當即出聲:“陛下,孔氏一脈乃聖賢一脈,一個處理不好,恐釀成大禍啊!”

    秦若瀾如何不知孔氏一脈對天下文人的影響?

    一雙宛如月牙的蛾眉從聽到孔青書之名後,再未舒展開來!

    王成明雖不知陳行做了什麽天怒人怨之事,可想來以陳行離經叛道的性子,自是不會符合先賢之道,再結合如今孔氏一脈親臨,心裏約莫也已經猜出了個大概。

    這可就難辦了啊!王成明心中暗暗惱怒,陳行做事沒有章法,可心裏卻不得不承認,他的做法確實大快人心!(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