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仇總是要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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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侄兒多謝皇伯伯照拂,隻是……”秦羽川幾番張口卻始終沒能將話說出口,隻是神色哀傷的看著地麵,一雙手掌死死攥緊。

    “皇伯伯知道你在想什麽,可是羽川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你皇姐會如此對你?你的……哎!”晉王欲言又止,神色佯裝糾結!

    秦羽川見狀立刻明白晉王是怕惹禍上身,隨即跪倒在地哀求道:“還請皇伯伯明說,此間事情,侄兒絕不外傳,便是心中有萬般仇恨也不會令皇伯伯為難!”

    晉王閉目沉默良久,半晌之後才睜開眼,一咬牙道:“罷了,罷了,都是我秦家一脈,本王也不是趨炎附勢的小人,說起來,你與若瀾都是我的侄子、侄女,本王如何願意見到你們同室操戈,此話本王之所以告訴你,並非是想挑起你與若瀾之間的仇恨,而是希望你明白作為帝王,若瀾有著自己的不得已之處!”

    秦羽川低著頭,眼眸中的狠戾一閃而過,語氣卻十分平靜。

    “侄兒明白!”

    “哎,你的母族乃是京都五姓世家之一的裴家,舅舅裴昌山又手握京都三大營之一的鳳翎營,莫說朝堂之上的官員或多或少都受過你母族裴家的恩惠,便是鳳翎營中就有近乎三分之一的將領是你裴家的子弟,你說,一個帝王,如何能忍得了一個世家手握京都命脈?若裴氏是若瀾的母家也就罷了,可偏偏……哎!”

    “皇伯伯的意思是皇姐忌憚我母族的勢力,故而王憐此事隻是一個方便她奪權的借口?”

    秦羽川目眥欲裂:“若是皇姐忌憚我母妃家,大可以和我言明啊!我可以和母妃說,將舅舅手中的權利交還給她啊!我母妃一族對大商皇室忠心耿耿,何苦借故屠我母妃滿門?”

    晉王摸了摸跪在地上秦羽川的腦袋惆悵道:“傻侄兒,先不說你是否勸得動你母妃一族,即便是勸動了,難道就安全了?”

    “什麽意思?皇姐難道不就是想要權利嗎?”秦羽川滿臉都是錯愕。

    “權利是一回事,可羽川你要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權利這個東西也是一樣,便是你舅舅交出鳳翎營統領一職,可這營中諸多將領依舊是裴家,若萬一哪天裴氏遭小人構陷,屆時你舅舅振臂一呼,餘下之事不用本王多說,你也該明白了吧?你說若瀾又如何放心得下?所以……”

    說到這,晉王便閉口不言,神色悲戚,露出一抹兔死狐悲的同情之色。

    秦羽川身子頹然地彎下,神色呆滯地看著地麵:“所以……所以隻有我母妃裴家死絕,亦或是失了勢,秦若瀾才有可能徹底掌握鳳翎營,令他們生不起絲毫反抗之心!”

    “侄兒說得對嗎?”秦羽川麵容淒苦地抬起頭看著晉王問道。

    “哎……”

    晉王緊閉雙目不忍直視,隻是長歎一聲。

    “所以,本王寧願做個閑散王爺,也不願當年為你父王掌管京都三大營,做那個手握重權,令兄弟猜忌的王爺,便是這個道理!”

    “難不成她秦若瀾還敢殺皇伯伯您?”秦羽川麵露驚恐之色。

    “嗬嗬,羽川,你可知道,凡是坐在那張龍椅之上的人,手中又有幾人沒沾染同族之血?”

    晉王難得麵上流露出一絲狠毒:“不說別人,便是先帝,你的父皇我的皇弟,當年也被你八皇伯囚禁在府中險些喪命,若不是涼國公陳世忠拚死相救,恐怕你皇姐也坐不上那個位置!所以對於涼國公府,你皇姐自然也是要寬容些的!說到底,還是因為你與她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若是換作三皇子羽程,或許就不會是這個結果了!”

    “難怪,若是旁人,早就得以命相抵,又怎會安然無恙至今?若是將我換作秦羽程,她秦若瀾又怎會舍得將她的親弟弟貶為庶人!”秦羽川恨恨道。

    “行了,本王告訴你這些不是為了讓你記恨若瀾的,她有她的難處,為了穩固帝位,這些年她已經夠勞心傷神的了!”

    晉王拍了拍秦羽川的肩頭,寬慰道:“有些事過了就過了,這都是命!”

    秦羽川猩紅的眼眸死死盯著地麵,嘴裏咬牙切齒道:“是啊,有些事是該忘記,可有些事不能,仇總是要報的!”

    晉王似乎是沒聽見,麵露疑惑問道:“羽川,你說什麽呢?”

    秦羽川瞬間將怒容消散,轉為苦澀道:“侄兒覺著皇伯伯說得對,有些事是該忘記,如今羽川已經不是大商朝的六皇子了,便是想報仇也有心無力!”

    晉王神色寬慰道:“這才對嘛,說到底你與若瀾都是一家人,都姓秦,多體諒體諒她,改明兒等她心情好的時候,本王替你求求情,這皇子流落民間說出去總是不好聽的!”

    “如此,侄兒便多謝皇伯伯了!”

    “你我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晉王一邊泡茶,一邊笑嗬嗬答道。

    秦羽川接過晉王遞來的茶杯,輕抿一口問道:“皇伯伯,侄兒有一事不明,還請皇伯伯替我解惑!”

    “哦?羽川有什麽地方不明白的?”

    “為何這意滿坊沒人查得到皇伯伯?便是天鷹衛都不得而知這幕後之人究竟是誰?”

    晉王心中冷笑,這是想探底來了!

    不過自己與他說這麽多,不就是為了這一切嘛!

    “羽川你有所不知,其實之所以別人對我的意滿坊忌諱頗深,實則是皇伯伯故布迷陣!”

    秦羽川頓時來了興趣,連忙追問道:“皇伯伯此話何意?”

    晉王神秘一笑,低聲道:“其實說到底,這意滿坊你們在外界聽到最多的傳聞是什麽?”

    秦羽川想了想答道:“坊間傳聞,意滿坊背後之人手眼通天,無人敢來鬧事,便是次輔之子範謙來了,也是铩羽而歸,連帶著次輔範原範大人都還要登門賠禮!還有傳言,便是陛下都忌憚這意滿坊幕後之人三分,隻是真實身份無人知曉!”

    “嗬嗬,但是羽川你可知道,這些傳聞都是從本王的嘴裏傳出去的?”

    “什麽?”秦羽川不可置信地看著晉王。

    “怎麽?很驚訝?”

    秦羽川點了點頭,露出一抹苦笑:“確實很驚訝!”

    “你想,若是旁人說這話或許有人不信,可若是一個王爺對這意滿坊都諱莫如深,你信是不信?”

    “原來如此!”

    秦羽川算是徹底明白了這其中的緣由,為何次輔範原臉色鐵青的從意滿坊出來了。

    倘若一個王爺跟你說,你莫要招惹意滿坊背後之人,這人手段通天,便是女帝都得忌憚三分,他範原還敢找意滿坊的事嗎?

    當然,你可以試一試,前提是你得保證自己能穩操勝券。

    換作旁人,自然是想盡一切辦法打探消息,可見過意滿坊幕後之人真容的少之又少,幾乎除了夏??和李維宇幾人便再無他人!

    便是夏??都死咬著沒見過意滿坊幕後的東家,李維宇又不再人前露麵,查得越久,越查不到信息,越查不到信息,這人心裏也就越沒底,既然沒底,做起事來自是畏手畏腳,幕後之人的身份也就顯得更加神秘!

    說到底,這世上其實很多事情說白了就是自己嚇唬自己!

    特別是這些身居高位之人,他們很清楚,一個不小心,就會跌入萬丈深淵,永無翻身之日,故而做起事來,必然是要知己知彼,寧願不做,也不願做錯!

    因為他們知道,一旦行差踏錯,連累的可不是自己一人!

    屆時手中的權利,家族的榮耀全部付之一炬!

    加之有一位王爺都這般說了,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都默認了這件事情是真的!

    秦羽川滿臉敬佩道:“沒想到皇伯伯竟如此洞悉人心!侄兒佩服!”

    晉王搖了搖頭,輕笑道:“哪兒是什麽洞悉人心啊!說穿了就一個字,騙!”

    “哈哈哈,皇伯伯能騙得整個京都的達官顯貴團團轉,也是一份本事!”

    “嗐,什麽本事不本事的,你皇伯伯我啊,就是想多掙點銀子,買些自己喜歡的物件罷了,沒什麽好說的!”

    晉王神色警惕道:“羽川,你可別對外說啊!”

    秦羽川坦然與晉王對視道:“皇伯伯放心便是,即便是死,羽川也不會對外透露半個字!”

    “什麽死不死的,多晦氣,來來來,吃點流心酥,這是你小時候最愛吃的糕點,嚐嚐,和宮裏的比有什麽不同?”

    “好!”

    晉王端起茶盞輕抿一口,餘光瞥了一眼滿臉陰鷙的秦羽川,嘴角泛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仇恨的種子既然埋下了,剩下的便隻需稍微灌溉,便可令它生根發芽了!

    ……

    過了許久,唐書玉看見秦羽川從後院走出,其麵上先前的頹勢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麵春光,似是大仇得報一般。

    唐書玉心中對此大為不解。

    秦羽川因為小公爺的原因被剝奪了皇子的身份淪為庶人,這事兒早就在京都傳開了,隻是沒人知道究竟是為什麽!

    其次,受到牽連的還有六皇子的母族,京都五姓世家的裴家,裴氏一族也因這事兒舉家發配出去,永世不準回京!

    坊間流傳的版本各式各樣,全是猜測並無實證,而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對此都是三緘其口,不過,唯一能明白的便是涼國公府的陳行不能惹!

    可如今瞧見秦羽川被夏??帶入怡心小築之後,再出來便是春風得意,這怡心小築內究竟發生了什麽?秦羽川又是去見誰了?各種問題縈繞在唐書玉的腦海之中,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唐公子?唐公子?”派判見唐書玉盯著門外愣神,連忙輕喚兩聲。

    “喊什麽,喊什麽,本公子這不是連輸了幾把,想想該下哪兒頭嗎?催催催,本公子什麽時候輸不起了?”唐書玉滿臉怒容,裝出一副不高興的模樣嗬斥派判。

    “嘿嘿,唐公子教訓的是,還請下注,還請下注!”

    派判臉上陪著笑,心中卻是腹誹:待會兒讓你輸得褲衩都沒了,我看你還敢不敢如此張狂。

    “三個六,豹子,通殺!”

    “彼其娘的,今天真晦氣,不玩了!”

    唐書玉一把將桌麵上的銀票推給派判,氣呼呼地起身離開!

    派判見狀也不阻攔,麵露笑容地恭送唐書玉離開,隻是待唐書玉轉身之時,對著他的背影暗自輕啐一口:“呸,什麽東西!”

    隨即笑容再次爬上麵龐,對著一眾賭徒高喊道:“來來來,接著下注,買定離手,買定離手了!”

    ……

    唐書玉為了防止被人跟蹤,一路上走走停停,在路邊的攤販處隨意買了些小玩意兒便回了天方客棧。

    剛一關上房門,扭頭便見著陳正勇從窗外翻身而入。

    “哎喲,四當家,莫要嚇唬我,我這人膽子小!”唐書玉拍了拍胸脯,喘著氣像是被嚇著了一般。

    陳正勇沒有理會唐書玉此舉,而是皺眉問道:“書玉,怎麽回事?今日怎就賭了兩個時辰?”

    唐書玉警惕地將耳朵貼在門上,待確定門外沒人這才招呼陳正勇坐在桌前壓低聲音道:“今日我在意滿坊遇見了秦羽川!”

    “秦羽川?”陳正勇默念兩句,似是想起了什麽:“是因為小公爺淪為庶人的那位六皇子?”

    唐書玉點了點頭。

    “他去意滿坊,這與你有何關係?”陳正勇不解地問道。

    唐書玉輕聲道:“若是平常我自是不會放在心上,可他今日在意滿坊因為賭輸了銀子,加之又被剝奪了皇子的身份,二者湊在一起,使他心生怒意,在意滿坊大鬧了一場,四當家,你可知最後結果如何?”

    陳正勇眉頭一揚:“難不成平安無事出來了?”

    “若是平安無事出來也就罷了,我全當是因為他的身份,畢竟再怎麽說,他身上流淌著的還是大商皇室的血脈,在這京都沒人敢對他怎麽樣,可他偏偏是一臉春風得意的走了出來!”

    “那又如何?”

    “四當家,你想,他身份被奪,如今母族也被發配,什麽樣的事情能令如今的秦羽川笑逐顏開?”

    見陳正勇尚不明白,唐書玉循循善誘道:“五當家遭人暗算身受重傷,咱們如今憤怒至極,若是想要我等解開心中鬱結應當如何?”

    陳正勇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替老五宰了傷他之……你是說?”

    唐書玉神色凝重的點了點:“我懷疑秦羽川見著意滿坊幕後的主人了,甚至達成了不為人知的協議!”

    “為何是幕後之人?”

    “如今整個京都誰不對秦羽川避如蛇蠍,生怕沾染上了晦氣,除了這位手眼通天的意滿坊主人,書玉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敢在這個時候接見秦羽川!”

    陳正勇聞言陷入沉思,他不傻,唐書玉能這麽說定然是有跡可循,想來今日意滿坊內或許真如唐書玉所言,秦羽川見著意滿坊幕後的東家了!

    可究竟是怎麽樣的協議能令秦羽川如此?

    若說秦羽川現下最恨之人是誰,那必然是陳行。

    秦羽川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若秦羽川要報仇,首當其衝的便是……

    隨即二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彼此對視一眼,麵露驚駭之色:“小公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