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言而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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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欣喻就知道段安會這樣說,當即跪在馬車前。

    “父親,您答應過女兒的事就要說到做到,不然,豈非言而無信?”

    段安看出來段欣喻是不達目的不會善罷甘休,臉上的笑容僵硬了幾分。

    “你這孩子,我都說了下次,我既答應了你就會說到做到,你何必急於一時?”

    段欣喻知道段安不過是搪塞的話,下次回老家不一定是什麽時候,若是沒有公事,隻怕一輩子都回不去。

    難不成要讓母親在道觀裏一輩子麽?

    這樣想著,段欣喻跪在帶上不肯起來。

    眼看著段安的臉色也越發難看,季淮安下了馬。

    “不急於一時,此事畢竟是家事,不便在外麵宣揚,不如我們先回院裏,說完了再走?”

    畢竟是季淮安都說了話,段安也不好直接拒絕,隻能下了馬車,幾個人去了前院。

    “父親,小娘可是你的枕邊人啊,她在道館多年,父親不過是順路讓小娘入土為安,既然答應了女兒,為何突然反悔?”

    段欣喻的情緒有些激動。

    這還是季淮安第一次看到她這副焦急的模樣。

    印象裏,段欣喻似乎一直都是沉穩的,遇事不慌張弛有度。

    如今居然為了這件事,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看來她不是一向沉穩,不過是不在乎,若是遇到了在乎的人或事,關心則亂,也會像正常人一般焦急。

    段安聽了她的話,臉色也有些為難:“好孩子,我是答應了你,可不急於一時嗎,現在動土不是好時機。”

    “那父親說什麽時候才是好時機?”

    “我!”段安被噎得啞口無言,眼看著不給段欣喻一個交代她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無奈之下隻好搖搖頭開口:“都是一家人我也不瞞你們,昨日家裏找了道士來看,說是此時動土衝煞,不但影響家中科考仕途,搞不好還會出人命。”

    段欣喻一聽,當即覺得不對勁:“老道士?”

    段安點頭:“你三姐姐如今已經被衝了煞,這幾日頭疼難忍渾身難受的厲害,好孩子,你家侯爺不日就要科考,咱們得為活人籌劃,已故之人,就別急於一時半刻了。”

    一聽這話,段欣喻頓時就明白了怎麽回事。

    三姐姐頭疼難忍衝了煞?說白了,不就是三姐姐搞的鬼不讓自己得償所願。

    往日也就罷了,今日畢竟涉及到自己的小娘,段欣喻絕不退讓。

    還不等她開口,季淮安率先到:“實在荒唐,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科考能否中榜,那都是我自己的命數,豈能怪在這種事上,嶽父大人實在不該如此輕信小人讒言。”

    段安聞言搖搖頭:“你們是不知道,昨日之事實在蹊蹺,小侯爺是不在乎,但畢竟還關係到家裏眾人,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昨日何事?”段欣喻追問。

    段安無奈,隻好將昨日的事都告訴了段欣喻。

    段欣喻一聽便就明白,是三姐姐和徐小娘故意而為之。

    “爹,小娘是你的枕邊人,為了所謂的封建迷信,您就要置小娘於不顧麽?”

    段欣喻的質問讓一向要麵子的段安有些下不來台。

    “你怎麽和我說話的,我是你爹!”

    段欣喻隻覺得失望,段安的確是自己的爹爹,但自從小娘去世後,他就對自己不聞不問。

    段欣喻冷笑:“爹?當初小娘去世後,是祖母把我養大,這麽多年,家裏兄弟姐妹有的,我都不曾有過,若不是祖母照顧我,我隻怕早就病死了,父親偏心,我從未心生怨恨,如今不過是求父親順路讓小娘入土為安,父親還要因為三姐姐和徐小娘而不肯,人人都看得出來這不過是兩人演的一場戲,唯有爹爹你信以為真,爹爹這般,何以讓女兒信服!”

    “你!忤逆不孝的東西!”段安被氣得揚起巴掌,作勢就要打在段欣喻的臉上。

    季淮安眼疾手快將人護在身後:“嶽父大人!”

    季淮安畢竟是侯爺,段安再怎麽生氣,也知道招惹不起,當即隻能氣憤地將手垂了下來。

    “無論如何,這個家還是我說了算,你小娘入土之事,暫時擱淺。”

    說完,段安不給兩人說話的機會,便揮揮袖轉身離開了。

    見段安走了,段欣喻通紅著的眼眶終究是沒忍住落下淚來。

    這還是季淮安第一次看到向來從容的段欣喻哭了鼻子,甚至情緒難以遮掩。

    又想到她剛才說的話,心中不免有些難受。

    這大宅院裏,庶女的日子不好過,沒了小娘的庶女日子更是難挨,她也是不容易的。

    段欣喻倔強地擦幹了眼淚坐在凳子上,又有新的眼淚流出來根本擦不幹。

    季淮安看她這副樣子心中不適,抬起手想要上前安慰,最終卻還是把手垂了下來。

    “嶽母大人下葬一事,若是你想,由咱們侯府花錢將牌位運回去,由咱們侯府出人入土,你不必難過。”

    段欣喻微微一怔,抬頭看著他,一雙眸子通紅得厲害,臉蛋紅撲撲的看上去楚楚可憐,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憫。

    “你叫我小娘什麽?”

    季淮安看著她如今的模樣,隻覺得心口一顫,有些尷尬地看向別處:“既是你的生母,我自然是叫嶽母。”

    段欣喻一聽這話,眼淚更加不受控製。

    為人妾室,一輩子都不能堂堂正正,甚至孩子出嫁,都不能正大光明地出席婚宴吃敬酒。

    當初母親家族落魄,為了給父親換藥錢才被販賣為妾,若非如此,誰會甘願給人做妾。

    段欣喻大抵哭了有一會,心中的委屈才過了勁,季淮安在旁邊候著。

    半晌才見她起身:“若是有人不想讓我小娘入土,那便是入了土也不得安生。”

    季淮安方才聽了也明白了怎麽回事:“你三姐姐和徐小娘為何如此針對?”

    段欣喻不願意將家中的事說給季淮安聽,又顧忌他即將科考才是大事。

    便道:“都是些陳年往事,既然她們不想我安生,我也不能處處受製於人,我小娘的排位,我定要正大光明地入土為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