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知道你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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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初謝世安謝景玉!
    雲家人走了。
    雲初還在靈堂前,一張臉沉靜如水。
    元氏羞愧的低下了頭。
    事情到這個地步了,這個兒媳還願意留在謝家,不離不棄……而她呢,她做了什麽,她竟然和一個姨娘合謀兒媳的嫁妝。
    “夫人……”聽雨揪緊了自己的衣擺,低著頭開口,“妾身是太害怕了,害怕夫人離開謝家,害怕允哥兒沒有依靠,夫人,妾身知道錯了……”
    她是真沒料到,雲家都出麵了,夫人竟然沒有順勢和離。
    而是選擇依舊留在謝家。
    可是,夫人留下,那就定是夫人掌家,夫人的意思是,回冀州。
    看慣了京城的繁華,她怎麽能接受允哥兒在冀州老家那個破敗的地方長大……
    她的心中有很多很多個想法,可是,她不敢再說了。
    “都是你從中攛掇!”元氏冷冷看向聽雨,“雖然我謝家成了如今這般,但也由不得你一個姨娘欺負到主母頭上,你給我跪下,在景玉的靈堂前給我跪著!”
    聽雨知道今天之事全因自己而起,老老實實跪在了蒲團上。
    雲初神情淡漠。
    聽雨這個人,她早就看透了,一個極度自私自利的人,又怎會甘心平淡?
    而元氏,從冀州走出來,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再讓回冀州,內心恐怕也是極度不甘心。
    這二人不甘心,那就一定會生事。
    她讓多喜去監牢打聽謝世安的情況。
    這個人,是整個謝家最令她忌憚的存在,上輩子雲家落得那個境地,全是謝世安一手推動造成。
    謝世安雖然被打入了地牢,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安心。
    多喜很快就帶了消息回來“獄卒說刑部給大少爺寫了認罪書,但大少爺不肯畫押認罪,天天被嚴刑逼供,大少爺臉上全是鐵烙,據說一隻眼睛都被烙瞎了……照這樣子下去,大少爺不是被折磨死,就是遭受不住認罪畫押被賜個斬首……”
    雲初揮手讓多喜下去。
    她走上前,給謝景玉上了三炷香。
    她緩聲開口道“聽到了嗎,你最驕傲的長子謝世安,應該是活不成了……”
    謝景玉死了,謝世安也快了,謝家再也翻不出什麽風浪來了。
    雲初抿了抿唇。
    沒有大仇得報後的快意,更多的是說不上來的悲涼之感。
    上輩子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的人,糾纏了兩輩子的人,說沒就沒了,像一陣風,帶走了一切……
    好像一瞬間失去了一些目標,變得有些茫然起來。
    但這茫然也僅僅隻是一瞬間罷了,她知道,除了謝家,還有許多許多更重要的事。
    謝景玉在謝家停了七天靈,這七天裏,除了雲家上門要和離,再無任何人登門吊唁,看笑話的人倒是多。
    停靈結束,正式出殯。
    之前謝老太太亡故之時,謝家買了一塊墓地,謝景玉就葬在老太太的邊上。
    棺木被放下去,慢慢蓋上黃土,一點點埋起來,江姨娘和聽雨扶著元氏,三個女人抱在一起,痛哭不已。
    哭夠了,這才打道回府。
    剛到府門口,雲初就見程序守在謝家的側門邊上,看到她下馬車,走上前恭敬的道“謝夫人,關於前宣武侯的案子,我們王爺有些話要問謝夫人。”
    雲初點頭,隨著程序前去大理寺。
    進了大理寺的門,走到地牢,光線變得昏暗,空氣變得潮濕,走到底,然後看到了穿著一身黑衣的楚翊。
    她開口喚道“王爺。”
    楚翊掃了一眼她頭上素雅的白花,開口道“秦明恒就在裏麵。”
    在拿到秦明恒的案子之後,他就準備讓人接她來這裏。
    但——
    第二天,他就得知,雲家人浩浩蕩蕩去謝府和離,卻被雲初拒絕了。
    她說,她對謝家,不離不棄。
    可是,她讓賣豆腐的老頭冒充禦醫為謝景玉治病。
    在謝景玉死後,卻死守在謝家。
    他看不懂眼前的女子心中究竟在想什麽。
    她對謝景玉有情嗎?
    若有,為何不進宮請真正的禦醫?
    若無,為何還要與謝家共進退?
    想不明白的事,楚翊隻能先不去想,他一腳踢開牢房的門,帶著雲初走了進去。
    這裏麵,空間很大,秦明恒雙手被吊著鎖在一麵牆上,牢房之中放著十八般酷刑工具,火炙烤著鐵烙,但依舊陰冷潮濕。
    聽見有動靜,秦明恒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的臉上全是傷,一睜眼就覺得疼,不由抽了一口冷氣,但當看到麵前突然出現的女子之時,他頓時笑了起來“雲初,我就知道你會來。”
    他在流放路上出逃,乃死罪,一個最低等的侍衛都能一刀捅死他。
    可是他卻多活了這麽多天,他知道,雲家有這個能力讓他多活些日子。
    隻是他沒想到,雲初竟然請了平西王出麵。
    平西王……嗬嗬嗬,平西王!
    秦明恒笑出了聲。
    “雲初,你問話之前,先讓你身邊這個人出去。”
    不等雲初開口,楚翊就道“我就在外麵,有什麽事,你叫一聲就行。”
    雲初福身“多謝王爺。”
    楚翊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走出去,帶上了牢門。
    “聽說,謝景玉死了?”秦明恒嘴角露出邪妄的笑容,“我聽兩個獄卒議論,說他是酒喝多了暴斃而亡,是這樣嗎?”
    雲初彎唇“當然不是這樣,你們二人合謀毀了我清白,害死我孩子,誰都別想全身而退。”
    雖然早猜到了事實就是這般,秦明恒眼中還是流露出不可置信“原來謝景玉真的死在了你的手上,你謀殺親夫,還能全身而退,讓全京城的人讚你有情有義,你怎會有這麽深的心機城府……我宣武侯傳承這麽多代,就這麽沒了,也是你的手筆……當年,我認識你時,你那麽的單純,純美如天上最潔白的雲朵,為何、為何你變成了這般,我不認識你了……我怎麽會愛上你這樣一個心機陰沉的女子!”
    雲初笑了。
    是謝景玉和秦明恒合謀,毀了她。
    如今他竟然還有臉來質問她,為何變了。
    若是還像以前那樣單純,那麽,隻會落得和上輩子一樣的下場。
    她冷聲開口“秦明恒,那天晚上,你的話還沒有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