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雲連忙伸手擦拭婆婆的眼淚，眼眶也是泛紅：“沒事的，娘，沒事的。”

    李阿婆也不再遮掩，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

    “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你還有大把的年華，不能一直陪我這個老東西到死吧，我若是如此耽誤你，下了黃泉隻怕也要被剛兒責罵一番。”

    “咱們秀雲的姿色又是十裏八鄉出了名的好，打四年前起來給你說媒的人就沒斷過，隻是我這八年真的把你當親閨女了，又哪裏舍得你帶著個克夫的名聲再嫁出去受苦，所以便一直把你留在身邊……”

    “可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啊，你今年已經二十六了，再過幾年可就真的老了……”

    “所以啊……”

    李阿婆眼含淚花，摸著兒媳婦的手：“秀雲，要不你改嫁吧。”

    話一落音，張秀雲再也止不住的落淚，抽泣道：“娘，我可以一直陪著你，一直照顧你的，我不要改嫁。”

    李阿婆伸出幹枯的手，輕輕為兒媳婦擦去淚痕：“秀雲聽話。”

    “娘這些日子也在給你物色人選，好不容易選出了個不錯的對象……是白林鎮上做生意的一家富戶青年，據說他曾在鎮上見過你趕集，一眼就相中了你，後麵一直在打聽你，還跟家裏說非你不娶，說自己並不嫌棄你的身份……”

    聽到李阿婆的話，秀目含淚的張秀雲腦海中恍然間冒出一個身影。

    矯健有力的身姿，背著崴腳的她從村外到村內，是她這二十多年來感受過最堅實最寬闊的後背……

    張秀雲哭著搖頭：“娘，我不想改嫁，不想。”

    李阿婆佯裝憤怒：“不行，你若是還認我這個娘，就得聽我的。”

    見兒媳婦眼淚不止，李阿婆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頭，直視著兒媳那張端正好看的臉蛋。

    “你守了八年的寡，照顧了八年我這沒用的老婆子，這無論放在哪個地兒都沒人敢挑你的理，若是還有人敢說你不守婦道，那娘就去跟他們拚命！”

    “但你若是一直不嫁，這張臉蛋和身子不知道會有多少男人惦記……你不必否認，娘也是女人，也年輕過，知道你這模樣對男人的殺傷力……”

    李阿婆想起了那個晚上闖進來的魁梧青年，一陣後怕：“你若是再不尋個靠得住的男人，再發生那晚的事情可該怎麽辦？”

    聽到這話，張秀雲也想到了那日夜裏突然闖入，欲對她施暴的魁梧青年，簡直無法無天。

    第二天她與婆婆一同在院中醒來，卻發現自己完好無損，並未遭受任何侵犯，且那魁梧青年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兩人一時間不明白那晚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好在結果是好的，她並未因此丟了身子。

    張秀雲抿著嘴唇，此時她腦海中忽然又跳出一個笑容燦爛的高大身影……

    然後是方才從她眼前走過的絕色女子身影……

    兩人是如此的般配，宛若天造地設的一對……

    許久之後，張秀雲好似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牽強的扯出一個笑容。

    “那就依娘的吧……”

    ……

    “真的不是你造我的謠？”

    “不開玩笑？！”

    麵對陳楓危險的眼神，杜子騰心頭一顫，特別堅定的搖頭。

    “我與陳兄的交情天地可鑒，我怎麽可能拿這種事去開玩笑！”

    陳楓摸著下巴，打量著杜子騰，思索著這句話有幾分可信度，而後心頭一動，開口道：“那你說真男人不騙真男人，若是騙我的話你就萎一輩子！”

    聞言，杜子騰臉色一僵，顯然毒誓的含毒量讓他遭受不住。

    陳楓勃然大怒：“怎麽，不敢發毒誓？！”

    “就是你跟人說老子拉屎直接拉褲襠裏的是吧？！”

    狗東西，老子就知道你是謠言製造者！

    “沒有沒有！”杜子騰的頭搖的像撥浪鼓，而後他在陳楓的恐怖威懾下，弱弱的解釋著：“我隻是實話實說……說陳兄不喜歡帶紙，是不是不喜歡喊人幫忙，所以用衣服擦……”

    “後麵那些謠言都跟我無關啊，我隻說了這個，誰知道他們越傳越離譜的……”

    聞言，陳楓一噎。

    別的不說，這杜子騰確實說的是實情，頂多就添油加醋了一點主觀猜測在裏麵，並沒有散播出很離譜的東西。

    此時此刻，陳楓真的想狠狠地給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要怪隻能怪自己！

    當時衣衫在打鬥中破碎裂開，陳楓擔心被人發現異樣，索性直接脫掉扔在樹上給鳥作窩去了。

    他歸來之後麵對兩人的詢問，竟然腦子一抽想出個這麽操蛋的理由。

    事到如今，真的是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唉……”

    明白事態嚴重已經無力回天的陳楓歎息一聲，隻是偶爾抬眼看杜子騰的眼神充滿了危險。

    杜子騰自知理虧，連忙拍著胸膛保證：“陳兄你放心，以後但凡跟你扯上關係的事情，我杜子騰絕對一個字都不外泄！”說著，杜子騰湊近陳楓，警惕的看了一眼遠處的陳曦，賤兮兮的笑道：“陳兄，這次是我做的不對，等到了京城我請你去雲良閣逍遙快活，權當是給你賠禮道歉！”

    捕捉到關鍵詞的陳楓眉頭一挑，心中略有猜測，卻還是出口詢問。

    “雲良閣？”

    “那是什麽地方？”

    杜子騰嘿嘿一笑：“那可是京城最頂級的快活地兒，隻要出得起錢，無論是超凡脫俗的仙子，妖嬈誘人的魔女，半人半獸的狐女……全都能給你找來，任你采摘！”

    喲！陳楓瞬間將謠言之事拋諸腦後，對這個雲良閣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細說一下……”

    見陳楓如此模樣，杜子騰頓時誕生一種吾道不孤的念頭，連忙給興致勃勃的陳楓講解。

    “而且這雲良閣還能單對單定製姑娘……或者永久性買下一個裏麵的清白姑娘，那她此生便隻伺候你一個人，雲良閣幫你培養她們的技術本事，保管讓你流連忘返……”

    “我第一次去雲良閣的時候，嘖嘖，那姑娘可真會夾……”

    “陳兄你知道嗎，她就往我身上一坐，臀兒就開始搖，差點把我骨髓都吸幹了……”

    恰在此時，從兩人身旁經過的朱睿抱著一捆幹柴，不經意間聽到兩人刻意壓低的興奮討論聲，眼中的羨慕一閃而逝，旋即裝作若無其事的離開。

    朱睿將幹柴加入火堆，看著逐漸變旺的火勢，劈裏啪啦的火星跳動，深紅的火焰映紅了他的臉龐。

    他所在的火堆圍坐了五個人。

    那五人都三兩成圈子，各自聊著自己修行心得和感興趣的話題，聊到興處便舉起手中的靈酒碰杯一飲而盡，時不時發出爽朗喜悅的笑聲。

    隻有朱睿，一直是一個人，靜靜的坐在火堆一邊，沉默不語，也沒人找他搭話。

    朱睿麵容平靜，啃了一口自己買的肉餅，腮幫子鼓動，大力咀嚼，而後就著一大口鎮上買來的普通糧食酒吞咽而下。

    他感受著喉嚨裏傳來的輕微辛辣感，聽著眾人發出的與他毫不相幹的歡笑聲。

    他下意識緊了緊懷中的包袱，仿佛那就是他安身立命、向上攀爬的資格。

    “快到京城了，教中大人所說的伏擊怎麽還不見蹤影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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