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騰從浴室邊上的盤子裏，拿出一根雪茄抽了兩口，得意的笑笑並指了指我。
    “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
    我之所以會用赫連梟威脅你，把你請到這來。
    就是拿準了，你會救他。”
    我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對方。
    我自己都不確定，我會為赫連梟付出什麽，他就敢確定了？
    他怎麽就能篤定，我會來這見麵，且會為了赫連梟，答應跟他合作？
    見我不解，劉騰就開始解釋。
    他說，我為了給小胖報仇，從朋城遠道而來，以身犯險，這是出於真正的兄弟情義。
    是我把小胖當成了親人。
    他完全可以用小胖家人相威脅。
    但他出於對我的尊敬，他沒有那麽做。
    他覺得，人還是有點人味的好。
    而且，他要是拿小胖家人威脅我，那我們就成了死敵，不可能合作了，他就虧了。
    劉騰也知道，我對小胖的感情，和對赫連梟的感情完全不同，是兩碼事。
    可這不影響。
    假如今天外麵被綁著的是小胖，毫無疑問我一定會答應他的所有要求。
    但是現在綁著的是赫連梟。
    他還是覺得我是會答應他的要求的。
    因為，赫連梟就是我的臉麵。
    “臉麵？”我更納悶了。
    他肯定的點頭。
    他說，我要是此刻拋棄了赫連梟，那麽我陳遠山之前的形象，就毀掉了。
    劉騰覺得，我會來這裏跟他見麵，內心深處，考慮的還是維護自己的形象。
    我和小胖是兄弟感情；
    我跟赫連梟，那就隻是互相欣賞的朋友關係。
    我擔心別人說我這人不講朋友交情，那樣的話，我就沒法控製身邊的人了。
    我其實就是靠這個形象，保持著跟身邊人的關係。
    我幫助赫連梟、來這見他、來救赫連梟，這一連串行動，實際上是暗合了我們團隊中大多數人的利益。
    劉騰把我這種行為，稱作為“上善若水”。
    他說上善若水講的不是德行，而是一種謀略。
    而我就是個精於使用這種謀略的人。
    水利萬物，是要看清楚大多數人的立場，並和他們站在一起。
    我來水會救赫連梟，內心的真實目的，就是這樣。
    我手下的人就會覺得，赫連梟我都會這樣救。
    將來有一天，我也會這樣救他們。
    他們認為我是個對兄弟朋友好的人，就會給我賣命了。
    我是用這個對身邊人“友善”的形象，在維穩團隊。
    所以劉騰認定，我不會隨意破壞這個形象。
    我一定會出手救赫連梟。
    聽完他所講，我感覺額頭的汗更多了。
    他看到了很多，我自己都不曾看到的東西。
    或許我的內心，正刻意回避這個問題，所以我自己一直沒有意識到。
    劉騰是個有文化，善於思考的人。
    良好的家庭背景和優秀的教育培養出來的人，確實不一樣。
    劉騰向我展示了他的實力和手段。
    這麽一展示，其實就是堵死了我的路。
    不合作，就隻能開打。
    開打也未必能救出赫連梟，我本身也不願意開打，代價太大。
    也就是說，隻能合作。
    好在是他給足了誠意。
    八成的利潤，這樣規模的場子，我們一個月要掙五六十萬，應該是沒問題的。
    這筆利潤隻是入門。
    後續要劉騰要想踩過界，在溫江區獲取更大利益，他同樣需要我們這把刀。
    以後他在溫江開別的場子，我們還可以分得利潤。
    “別猶豫了，做決定吧。
    我虛長你一些，自稱一聲哥。
    哥哥我，不會虧待你的。
    我們很多地方都很相像。
    我還指望著，以後我在朋城、澳城遇上什麽難事，你能幫我個忙呢。
    以後我們兄弟，各據一方，遙相呼應。”
    說著他朝我靠近了一點，然後把浴室邊的盤子推到我邊上。
    盤子裏有兩杯紅酒，我端起其中一杯。
    劉騰笑盈盈的舉杯，我們碰杯之後幹了杯中酒。
    這一幹杯，事情就算是定下來了。
    接下來，我就要去做赫連梟的工作了。
    “劉哥，你還是叫人把他打一頓，不打太狠，意思一下就好。
    這樣，我和你的談話，才顯得有價值。”
    我打算一會兒出去後。
    就跟赫連梟講。
    劉騰一直在逼我。
    是我做了很大讓步，答應幫劉騰挽回損失，幫他經營水會。
    人家才肯放人。
    我甚至還做出了對賭。
    三年內必須實現000萬的盈利，不然的話，就保不住赫連梟。
    要是對賭失敗，我就得賠錢。
    正是因為我答應了這些條件，人家劉騰才肯放人。
    這樣的背景下，我叫赫連梟幫我忙，赫連梟就不好拒絕了。
    我不可能長期在蓉城看著，赫連梟自然要幫我打理這個場子。
    我話沒說那麽直白，可是我的用意，劉騰一清二楚。
    “放心，已經打過了。”
    “那個舅舅.....”
    邵國衛是個很大的麻煩。
    是赫連梟的主要軟肋。
    他是毒蟲，戒不掉的話，後麵可能就會壞事。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在戒斷機構有人。
    老邵要是爭氣，他就可以安享晚年。
    要是想找死，總是複吸，我們也幫不了他。
    這人交給我。
    我會叫人盯緊的，不會讓老邵給赫連梟添麻煩。”
    既然連這一步都想到了，那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這生意，不做都不行了。
    我倒上酒，再次端杯。
    空曠的浴室裏，響起了清脆明亮的碰杯聲。
    “還有什麽顧慮沒有，遠山老弟？”
    “那倒是沒有了......誒，對了，跟你打聽個事，這邊進口酒水銷量咋樣？”
    “還行，小酒館賣這種多......”
    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我順勢向他推銷了一下我們的進口酒水。
    蘇苡落和田中在島國，共同經營著酒水進出口公司。
    這塊業務，我們是全國代理，到處都可以賣。
    這生意是個長線生意，主要走量。
    我說發幾箱給他試試看，如果合適，就在他的場子裏幫忙賣賣。
    “不用試，你直接給我發兩百萬的貨，先款後貨，我們之間不需要搞那麽複雜。”
    “謝劉哥。”
    “說真的，我挺喜歡你們南方人身上這種鑽的性格，一點機會都不放過，該你們發財。”
    “不客氣，酒水好，客戶反饋好的話，你也是幫了我忙。”
    事情談完了，我提出了告辭。
    穿著背心的女人幫我掀開門簾，我來到了更衣區。
    那個之前幫我更衣的女孩子，正趴在桌上，桌麵上盤子裏放著的是我的私人物品。
    “咳。”
    我輕咳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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