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所謂投懷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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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在長夜無盡時!
    下午兩點半,舒恬跟車一塊到了機場送機,同行的還有令君澤,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見舒恬,辦完托運還在機場大廳等著。
    三人聚首,舒恬穿著到小腿的白色毛絨大衣站在一邊,臉上幹幹淨淨也沒化妝,清麗的像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
    令君澤眼前一亮,小聲的在厲函耳邊揶揄道,“漂亮啊~”
    不成想某個老男人護犢子,眼尾厲光一掃,“讓你看了?”
    “……”令君澤摸了摸鼻子,得,自找沒趣,還是跟舒恬聊天比較舒心,“你過來送他?”
    舒恬有點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嗯。”
    “哎真好,我就沒這個命,剛下手術台就被拉過來趕飛機,慘無人道啊……”
    “令醫生這麽優秀,肯定也會找到真心愛你的那個人的。”
    令君澤本來隻是想自黑一下,沒想到舒恬來了這麽正經八百的一句勸,當即尷尬了,甚至還有點心酸,“我還是別說話了吧。”
    舒恬以為自己哪句話說錯了,眨眨眼無辜的看向厲函,後者臉色都沒變一下,“不用理他。”
    令君澤寒暄兩句也不當電燈泡,很自覺的自己一個人去候機室,留給兩人單獨說話的時間。
    “你也快去吧。”舒恬再不舍得,還是得讓他走。
    厲函抬手摩挲著她光滑的側臉,多少年習慣了這樣左右奔波的生活,創業那會睡覺都是在飛機上,此時竟然生出幾分戀戀不舍。
    不舍?
    這個詞對來他說實在很新奇。
    他沒有牽掛的人,常年隻身一人風裏來雨裏去,家裏總是清清冷冷,與其說是家,倒不如說是一個長期住所,他回去與否都沒有太大的意義。
    可如今有了舒恬,一切仿佛都不一樣了,知道有個人在等他回來,有個人會在家裏無聊發呆,他也會想多待在家裏一些時間,也會不想離開。
    譬如現在。
    厲函定定看了她一會兒,無數想說的話到了嘴邊都變成一句,“乖乖等我回來。”
    “知道了,你是有多不放心我。”舒恬不知道他今天怎麽總是說這個,朝他做了個鬼臉,模樣可愛又討喜。
    厲函看著心都快化成一片,指尖淡淡的體溫讓他舍不得鬆手,扣住她後背將人攬進懷裏,“我很快就回來。”
    舒恬在他懷裏點點頭,眼眶微微漲起濕潤,“嗯,我等你。”
    溫存了好一會兒,身邊不時有人被這唯美的畫麵感動,卻不知機場角落的相機也一同記錄下來,黑漆漆的鏡頭對著兩道般配的身影不停按下,很快消失在人流當中。
    ……
    飛機起飛落地,最終停靠在新西蘭的機場,下了飛機正好是清晨,從通道出來,一輛黑色保姆車停靠在路邊。
    助理替他拉開車門,厲函和令君澤坐進去,臉上寫滿長途跋涉後的疲憊。
    一路無言,車子彎彎繞繞,最終駛進了一個郊外的小鎮,這裏空氣很好,沒有國內那麽冷,正適合修養和度假,這也是當時厲函選擇這裏為治療中心的原因。
    四十分鍾後,車子駛達療養院,喬治醫生和助手已經站在門外迎接他們。
    “歡迎你,厲先生。”喬治迎上前來,五十歲的英國男人依舊人高馬大。
    厲函握住這隻造就無數醫學奇跡的手,“你好,喬治。”
    “半年沒見,你看起來更加強壯了。”喬治操著一口流利的英文,玩笑般拍了一下厲函的肩膀,轉而看向一旁的令君澤,“還有你,我的老對手,令。”
    兩人都從事醫學工作,一定程度上來說,的確是對手關係。
    令君澤笑笑,“又見麵了。”
    幾人一行進入療養院,江楚婧還在隔離病房,喬治貼心的準備好了隔離服,留個厲函單獨說話的時間,自己則喊著令君澤去了辦公室。
    站在病房門口,厲函心情前所未有的凝重,除了她不容樂觀的病情似乎還有什麽東西是他不想去麵對的。
    沉默片刻,他抬手敲門,得到應允後推門進去。
    屋子裏並沒有比外麵亮,厚厚的窗簾拉著,隻有房頂亮著一盞白色的燈,是專門為她病情打造的,她的身體無法見光,否則就會潰爛。
    厲函轉身將門關上,還沒來得及轉過來,一抹柔軟的腰肢便闖進懷裏,“阿函,我好想你。”
    女人的短發掃過他的手臂,厲函身體僵了一瞬,回過神來才輕輕回抱住她,“身體怎麽樣?”
    聽到他問,江楚婧往後退了一步,從他懷裏抬起頭來,巴掌大的臉布滿了蒼白,眼睛很大卻沒太有精神,是個很好的底子,隻不過被病情折磨的失去了原來的光彩,“喬治醫生說還不錯,就是今天早上不小心被陽光刺了,有些難受。”
    “怎麽這麽不小心?”
    江楚婧咬唇,根本不敢告訴他,她是故意讓自己受傷,這樣才能見到他,目光癡癡的看著眼前的麵容,半年沒見,他愈發成熟了,舉手投足之間都充滿了男人味。
    厲函察覺到她的視線,伸手往後推了她的肩膀一下,不動聲色的拉開距離,“楚婧?”
    江楚婧這才回過神,“就是不小心跌倒了壓到窗簾了。”
    厲函看到她手臂上新添的潰爛,心頭軟下來,“待會讓喬治醫生給你做整體的檢查,這樣我才能放心。”
    江楚婧知道他是因為她的病情才來,可聽他這麽說出了感動更多的是失望,她生病這麽多年來,聽到他說的最多的就是關於她的病,除此之外他們之間好像都沒有別的話題。
    當年她讀醫讀到博士,上天卻給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讓她得了這種世界罕見的血液疾病,她被送到新西蘭治療,一來就是五年之久,她從天少醫學女神變成了身形枯槁的病人。
    而他從當初那個一無所有貧困的男孩,走到了現在這般輝煌成功的頂峰,他那麽優秀,受人敬仰,連美國律師界也將他當成案例學習,江楚婧替他開心驕傲,卻也隱隱不安起來。
    這樣的差距麵前,她變得自卑,沒有信心,她不想他們見麵就隻有病情可聊,可無力改變什麽。
    她已經失去了跟外界接觸的機會,也沒有了自己的生活,除了這些,她沒有別的可以談論。
    江楚婧悄然攥緊雙手,終究還是沒說什麽,“好,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