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為什麽要親自記地形？自從姚泰夫妻正式批捕，係統能量進賬。日常不僅可以聊天，掃描也完全不在話下。】

    它不是給宿主報告過嗎？

    咋的，老年癡呆？

    係統算算宿主年齡，哦豁，年紀是蠻大的哦~

    奚名茗沒理係統，她跟在班尼身後，勤勤懇懇在腦海中搭建維迪加爾貧民窟整體地形與道路，十分專注。

    係統不依不饒嘮叨：【宿主，掃描過啊，不用親自記啦。】

    “記者姐姐，你來這邊露台，從這裏往外看，這一片風景可以盡收眼裏。”班尼在一旁招呼奚名茗。

    經過幾天相處，班尼對這位記者姐姐印象大好，不隻是對方送了很棒的升學禮物、不隻是姐姐學習極好令他崇拜……

    怎麽說呢，如果班尼學過華文，他就會知道此處應該形容為“對待同誌春天般溫暖。”

    對，奚名茗就是如此照顧班尼。

    尤其有個糟糕的、總想攛掇宿主不勞而獲的係統在一旁做對比，奚名茗更待見班尼。

    做過老師的人，對身處糟糕環境卻力爭上進的孩子，濾鏡厚得一批。

    ……

    奚名茗跟隨班尼腳步，站上露台。

    因曆史原因，上帝之城的貧民窟大多聚集在半山腰，山下不遠處，清晰可見停滿私人遊艇的度假海灘富人區。

    從高空俯視，班尼一家所在貧民窟與隔壁富人社區隻有一牆之隔。

    牆的另一麵，是錯落有致的遊泳池、網球場、還有……呈螺旋錯開的超大陽台，每個陽台能看見露天泳池。

    奚名茗站立的區域，是灰暗擁擠、淩亂不堪的建築；與隔壁綠意盎然、井然有序的高級社區形成鮮明對比。

    奚名茗舉起相機，拍下這涇渭分明的一幕。

    班尼依然在笑，他指望山下的風景問：“記者姐姐，我的城市是不是很漂亮？”

    “很漂亮。”

    班尼也會好奇：“姐姐，華國是怎樣的國家？考上大學……也很難嗎？”

    ……

    在彩龜國，貧民窟的孩子想要獲得優質教育資源，真的可望不可及。

    記者姐姐說她從小被寄養，這樣居然能從1100萬考生中拿到最頂尖大學之一的oFFER，真的很厲害啊。

    他考上的軍校，還夠不上國內前50名。

    ……

    奚名茗正要回答，視線卻被班尼身後的一紙廣告轉移了注意力。

    班尼沿著奚名茗視線移開身軀，看向身後，啥也沒有啊。

    灰突突的水泥牆麵，一張白紙上麵寫著房屋出租廣告，紙張隻剩上半截，應該貼了很久。

    班尼不解：“這個廣告，有問題嗎姐姐？”

    奚名茗搖頭。

    沒問題，紙張上半截“VALoR：R＄15……”

    5後麵的數字再不可見，留有一個深深彈孔。這是一則被子彈打穿的房屋出租廣告。

    無論是一牆之隔的極致貧富差距，還是隨處可見的彈孔，在貧民窟長大的班尼，似乎早習以為常。

    習慣到他甚至發現不了奚名茗在看什麽。

    奚名茗摁下快門——班尼站在彈孔旁邊，茫然發問的臉。

    ……

    她遞給班尼一根巧克力棒，自己也叼了一根。

    回答班尼前麵的提問：“華國的高考很難，普通人視讀書為最重要的出路之一。這和你們一樣。”

    不一樣在華國老百姓能獲取到的教育資源，相對公平。

    可惜，華國的公平正在被破壞，被華國精英階層所破壞。

    他們如今借助網絡之便，大肆鼓吹歐美所謂快樂教育、所謂減負……

    隻有普通學生減負，隻有基礎教育再培養不出精英，隻要教育資源成為昂貴的消費……精英階層的利益才不被衝擊，才日益穩固。

    所有此類鼓吹，不是壞就是蠢。

    奚名茗想，的確如舅舅所言，作為記者，國內也有很多可報道的內容。

    慢慢來吧，民眾在覺醒。

    ……

    奚名茗對班尼向來有問必答：“華國是一個非常非常安全的國家，普通民眾有十分豐富的夜生活。宵夜、逛街、夜跑……有機會你可以親自去感受。”

    “安全……”班尼呢喃。

    隨即羞澀又驕傲道：“我很快上軍校。作為彩龜國的軍人……我很難有機會去華國吧。”

    班尼的眼神似乎在說，沒關係，他會成為軍人，和他一樣的年輕人也會成為軍人。

    以後，彩龜國會和華國一樣安全。

    奚名茗拍了拍班尼肩膀，鼓勵他：“對，你將來會是一名優秀的軍人。”

    她更希望有一天，彩龜國平民看到軍警，和華國群眾是一樣的反應。

    “走吧，咱們再逛逛。”奚名茗起身，準備再往上一點。

    胳膊卻被班尼拉住，“姐姐，這裏不能再往前。除非……”

    奚名茗了然，除非她來交易，要買U品。

    彎曲向上的巷道，奚名茗換個了露台，試圖看向山頂。

    係統繼續囉嗦：【別看了，不包括從社區入口到上腰的巡邏崗，圍繞兩條到山頂的通道，共計有15處站崗點。】

    奚名茗：【閉嘴。依靠外力永遠不能真正解決問題。你就不反省反省，你為什麽會成為殘疾統？】

    係統一秒鬱卒，它悶悶道：【宿主你這麽說話，會失去我的知道嗎？】

    【趕緊的，馬不停蹄地離開。】

    係統：【……】

    ……

    奚名茗靠近最近的站崗處。

    那是一名精瘦的男子，光著黝黑的上半身，脖頸掛著一把m12狙擊步槍，手上操著一把m16突擊步槍，黑頭巾包裹著頭部，隻剩一雙眼睛。

    班尼上前，製止奚名茗繼續靠近。

    他低聲道：“姐姐，我們趕緊走。”

    班尼向站崗的男子點頭致意，那個動作明顯在表達“打擾了，抱歉”。

    奚名茗理解班尼。

    貧民窟普通民眾，要麽與U販為伍，要麽對U販敬而遠之。

    班尼即將成為軍人，他自然是後者。

    奚名茗拍了拍班尼，示意他安靜。

    她走上前去打招呼，“嗨，我是來自華國國家電視台的記者，奚名茗。和你們首領約了明早十點拜訪，你有收到消息嗎？”

    走近才發現，站崗的男子，是個少年。

    那雙眼睛，奚名茗估計大約十五六歲。

    少年聽完奚名茗的自我介紹，似乎並不意外。他早注意到這名掛著相機的外國人，平淡道：“你明天再來。”

    奚名茗挑眉，今天站崗的人清楚明天的安排，看來巡邏崗並沒有她以為的嚴謹。

    至少沒有被軍警清剿的急迫感。

    由此可見，上帝之城軍警所謂清剿行動，並沒有很認真想解決販U集團盤踞的問題。

    ……

    奚名茗舉了舉相機，示意問少年，“介意我拍你的照片嗎？”

    應該是不介意的，否則販U集團不會同意在這個檔口接受奚名茗采訪。

    少年反問：“會登上你們的報紙嗎？”

    他似乎認為登報紙很光榮，值得驕傲。

    奚名茗耐心解釋：“我正在給華國國家電視台做專題，關於上帝之城的U品現狀。如果你願意，你會出現在專題裏，登上我們國家電視台。”

    少年十分驚喜：“華國國家台？”

    “對。”

    少年點頭，側身擺出一個自認很帥的姿勢，右手抬起m16突擊步槍，槍口朝天；左手舉在肩膀旁邊比劃了個……“耶”。

    奚名茗拍下這一幕。

    如果不是脖子和手裏的槍，他眼神甚至十分單純，像是一名再普通不過的孩子，會因為被拍照、上電視而歡喜。

    “謝謝。”奚名茗揮手道：“明天見。”

    靠近少年，能清楚看到他身上疤痕累累。

    可卡因吸食者，U癮犯時皮膚像有蟲蟻爬過，有如針刺，極端的痛苦致使吸食者控製不住自己，把皮膚劃拉得千瘡百孔。

    很明顯，這位站崗少年是名癮君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