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頭是下城區出名的老機師，年輕時據說參加過上城區的臨安工程師協會，還拿過不少獎。教出的兒子胡黑羊也是十分能幹，比老頭子年輕那會兒還更早的進入上城區工程師俱樂部。

    可是自從許多年前，那時兒子還沒出生，老頭子來到下城區後就再也沒有回到過上城區了，就連黑羊想要到上城區修內司的事情也不同意。父子間的矛盾就以此為導火索引爆了，即使黑羊早就在上城區安家，老胡頭也不肯跟兒子到上城區去生活。

    用黑羊的話說就是老頭子要賴死在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了，竹鞠深知黑羊父子之間的矛盾。黑羊的母親原本是上城區的良家女子，自跟著老胡頭來到下城區，每天呼吸著這裏充滿各種汙染的空氣。生了黑羊之後，黑羊母親的身體更是一天不如一天，還沒等看到兒子長大成人就早早病逝了。

    黑羊不理解父親的行為，老胡頭也從不解釋。

    老胡頭緩緩放下了手中的皮帶，泄了一口氣。他不過隻是擔心兒子外出的安危罷了，現在看到他平安回來也就放心了。

    這時兩個相會的小孩，歡快的在泥地裏手牽著手打轉轉。竹鞠手裏還抓著那扇車門，他看了看眼前的男孩，個子剛剛和002一般高。

    男孩臉上的笑容十分開心，盡管天氣已經漸漸冷了起來，男孩依舊穿著與他身形不服帖的汗衫。雖然被髒兮兮的汙垢弄得滿身看起來黑黝黝的，但竹鞠還是能從男孩幾處沒被汙垢蓋住的皮膚看出，男孩的皮膚很白。

    男孩和002玩的太開心，一時間忘記了提住褲頭。

    幾圈轉啊轉下來，男孩的褲子也垮到了大腿根下。002捂住眼睛，“沃森！你的褲子！”。沃森看到002的動作和害羞的笑容，這才反應過來。

    沃森連忙重新提起褲頭，麵色微紅的四處張望了一下，除了竹鞠和002好像沒人注意到。沃森正要鬆口氣時，忽然目光和同樣提著褲頭的老胡頭對上了...

    “捏貓貓的...”老胡頭老臉一紅低聲罵了一句，然後一把接過竹鞠手上的車門，順手丟進車鬥裏。

    “天殺的！...”這時車子是怎麽也打不燃火了，你說急不急人，老胡頭一拍儀表盤，這台老家夥才吭呲吭呲的發動了起來。

    竹鞠揮了揮手，老胡頭坐著車一搖一晃慢慢遠離。黑羊一語不發的吸完了一整杆煙，隨手丟下煙頭踩了一腳，然後回到了車上。

    ... ...

    “沃森，話說怎麽隻有你一個人來了？其他人呢？”002牽起沃森的手，歪頭看著沃森低下的頭。

    提到其他人，沃森明顯有不敢直視002的眼睛，隻是支支吾吾的說：“其他人...他們...他們去內城尋寶去了...對！今天是上城區放物的日子，大人們也都去了...”

    002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也就是說，小猴子、甜罐、肥皂他們都去了？”002又問。

    “嗯...嗯。”沃森微微點點頭，這幾人都曾是002手下最親近的“馬仔”。現在002回來了，卻不見幾人迎接，反而跑去接受上城區的放物尋寶？

    002覺得很可疑，“沃森...你是不是有什麽還瞞著我？”002眯著眼睛拖長聲音對沃森說。

    “沒...沒有...”沃森更加不敢看002了，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002起身，小眼珠一轉，忽然看向竹鞠。002深呼吸，調整著情緒，露出比平時可愛十萬倍的眼神與笑容，兩個酒窩也被她硬生生擠了出來。做好這些準備後，002邁著細細的腳步悄悄靠近的竹鞠。

    竹鞠隻覺的背後一陣惡寒，汗毛都立了起來，數著冰箱裏雪糕的手也不由停了下來。竹鞠警惕的回頭，看到了不停眨巴眼的002。“噦！...”竹鞠用手扶住喉嚨，做出嘔吐的樣子。002卻不以為意，小碎步跑到竹鞠跟前低聲和竹鞠耳語了幾句。

    竹鞠朝遠處坐在一個廢舊高壓電飯煲上的男孩看去，男孩的目光也好奇的看了過來。與竹鞠對視兩秒後，便害羞的低下了頭。

    竹鞠隻能癟嘴對002點了點頭，“嗚呼！！”002高興的從原地蹦了起來，接著就從竹鞠手中接過唯二剩下的雪糕。

    看著002抱著兩罐雪糕跑來，沃森的眼睛再也挪不開了：“零兒，這是那個大哥哥給我們的嗎？”沃森吞了吞口水忍不住問道。

    “嗯哼，喏！吃吧...”002熟練的打開一罐，遞到沃森手裏。沃森接過勺子與雪糕罐，埋頭苦吃了起來...

    002則抱著另一罐，蹲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男孩大口大口的吃著雪糕。看著沃森的笑容，002臉上也露出了笑，這笑比她自己吃時還開心許多。

    大半罐下肚，男孩也感到身體有些微微發涼了。於是他小心翼翼的蓋上蓋子，又謹慎的在罐邊用舌頭舔了一圈，當然勺子也不能放過。

    直到舔的勺子反光如同鏡子，沃森這才停下來。這時沃森才注意到002手中那罐並沒有打開，“零兒不吃嗎？”沃森充滿疑惑的問。“我都吃膩了，這罐拿回去給沃森的姐姐吃吧...”002微笑著搖搖頭。

    沃森看到002再次遞來的雪糕，眼中漸漸泛出淚珠。“...零兒...我...是他們不準我告訴你的...”沃森用手捂住眼睛，不讓淚珠滴落，但顫抖的聲音出賣了他。

    002見此，走到男孩身邊坐下，盡量不去看沃森的臉，免得沃森感到難堪。“是上城區的一個大孩子。聽說他承諾了好多好東西給下城區的孩子們，隻為幫他在內城區的放物裏找到一件東西。大家現在都隻為他辦事了。”沃森平複了一會情緒後繼續說。

    “哦？你是說上城區的人...”002用小手摸了摸下巴，“那你為什麽不跟著去？”002接著問。

    沃森抬起頭一臉堅定的看向002，眼眶還有些許紅紅的，“零兒，我不會背叛你的...”002擺擺手尷尬的笑著:“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啦！”

    沃森又將目光放到遠處：“...還有就是因為，我年齡還太小了，而且身體不夠強壯，他們也不肯讓我跟去...”

    “好了，我知道了...”002微笑著說，“時間也不早了，快回去把雪糕帶給你姐姐嚐嚐吧！”002將雪糕一把塞到沃森懷裏。此時001已經站在車門向002招手了。

    與沃森道別後，002回到了車上，竹鞠伸手在滿臉失落的002頭上摸了摸。“怎麽樣，他很開心吧？”竹鞠蹲下問向002。沃森的姐姐患有與朵朵一樣的疾病，隻不過沒有朵朵的嚴重，但也足夠令沃森一家難以負擔了。

    竹鞠抱起情緒低落的002，在窗邊朝將雪糕罐藏在衣服裏的沃森揮手告別，這時002才重新恢複笑容。

    喜歡夜深知雪重（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