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我，一定要堅持下去。”這名政委緊緊握住葉毅的手。

    鮮血從他腹部流出，無比赤紅滾燙。

    葉毅重重地點頭，“我們會勝利的，敵人隻能踏著我們的屍體前進。

    那些存活下來的戰士們堅定道：“蘇埃的士兵，是殺不完的！”

    得到葉毅的承諾，他終於鬆下了心中的那根緊繃的弦。

    “有一點可惜……”他鬆開葉毅的手，緩緩閉眼，沉寂下來。

    “我應該死在衝鋒的路上……”

    眾人一齊敬禮，為他送行。

    士兵們抹著眼淚。

    大部分基層政委，都是從戰鬥士兵中選出來的。

    政委離去了，也代表著他們的一位重要戰友的離去。

    將他的屍體安置好，所有人重新奔赴各自的位置。

    敵人很快就要再次襲來，很快……

    戰爭不容他們悲傷下去，他們必須做好準備。

    弗拉基米爾同葉毅點頭，轉身離開。

    如今，他們兩人就是這裏最高級的軍官。

    弗拉基米爾立即趁著這段時間，進行戰鬥人員布置。

    還有那支機槍，也必須利用起來。

    “我們現在還有多少人？”葉毅問道。

    “800人……有部分民兵同誌沒有槍。”負責彈藥分發的排長道，“而且，彈藥也沒有太多。\"

    葉毅點點頭，來到外麵。

    民兵們正在等他的到來。

    聽見了政委離去的消息，他們都感覺少了些什麽。

    或許是勇氣，亦或許是那道光。

    “夥計們，別擔心，我聽說又有一位政委到來了。”民兵的連長安慰道。

    正說著，葉毅便到來了。

    看見他第一眼，每個人都立即確信，這就是政委！

    勇敢、信念與朝氣，這股氣質竟奇跡般得外顯。

    仿佛是一道光環，感染著所有人。

    葉毅立即安排道：

    “民兵同誌們，若是你們沒有槍，就從死人身上拿一支，或者從戰場上撿一支。\"

    忽然，葉毅察覺到了什麽，

    “好了，夥計們，敵人來了！”

    伴隨著一枚枚炮彈落下，激烈的戰鬥再次開始。

    一群新兵和民兵熟悉著戰場，戰鬥極其混亂。

    火藥與鮮血的味道，讓人血液沸騰的同時，也感到深深的畏懼。

    屍體，到處都是屍體。

    帕維爾喘著大氣，端著槍胡亂的打著。

    奧列格拖住帕維爾，喝斥道：“你在幹什麽，我們的彈藥有限，給我瞄準點！”

    整個陣地被壓著打，炮兵組的火力根本就比不上入侵者。

    子彈轟擊在牆壁上，呼嘯聲下擊出一道道煙塵，沒人懷疑它的威力。

    帕維爾連忙道歉，奧列格頓了頓道：“小子，看著我，我知道你是獨生子，想活著回去見家人。

    但如果我死了，你必須撿起我的槍，繼續戰鬥！”

    說完，奧列格默許了他的怯弱。

    在彈雨的洗禮下，時間一直從這一日的傍晚，到十二日後的淩晨。

    敵人可以休息，但他們不能。

    連續不斷的戰鬥，使得他們傷亡很多，身心俱憊。

    敵人的機槍噴射著火光，一枚枚炮彈不斷落下。

    一名蘇埃戰士精神恍惚得走在戰壕中，問道：

    “嗨，你們有看到我的朋友嗎？”

    “你說的是誰？”

    “個子有點高的……寫了很久信的那個。”

    “……他在那邊，昨天死了。”

    聽到回答，他愣住了。

    他們是一同從家鄉來到這裏的，約定過要一起回去。

    一發子彈突然穿透了他的手臂，炸出了一塊血洞。

    “你在幹什麽，彎下腰，別暴露出去！”弗拉基米爾喝斥道。

    可他卻不顧這些，忍著疼痛爬到自己朋友身旁。

    那脖子上凝固的血洞，還有那雙閉不上的眼睛，都讓他陷入了呆滯。

    下一刻，呼嘯的一聲驚響，一發炮彈砸了下來。

    火光之下，連帶著回家的約定一同湮滅。

    一封信件順著風波湧出，飄到了葉毅腳邊。

    將信拾起，他久久得沒能緩過神。

    ‘一切早已既定，我們無法改變……’

    如他想，機甲部隊隨時可以橫掃戰場，可他不能這樣做。

    “我要做的，是守護曆史，不得心軟……”他喃喃道。

    雖然忠誠度不停得在上漲，但這發生的一切，對他而言，簡直太艱難了。

    這是精神上的折磨。

    所有發生的事情，他不得去改變，隻能遵循。

    葉毅相當於一位曆史的觀測者，可也僅僅是觀測者。

    弗拉基米爾撤下來，看著葉毅手中的信，無奈歎道：“再堅守幾天，我們就成功了……

    把這些東西收集起來吧，等回去後，再一一送遞。”

    像這些遺物其實有很多，家書、合照、懷表等。

    能收集起來的，都由戰士們自行送回到後麵了。

    這些天的防守非常成功。

    他們麵對的敵人隻是一個小部隊，人數隻比他們多了一點。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一向以瘋狂著稱的入侵者，居然有些畏畏縮縮，隻是不斷通過火力讓他們減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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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毅沉默著。

    他盯著手中的信，將頭低得更深了。

    “抱歉……”

    聲音很小，弗拉基米爾沒有聽清楚。

    忽然，通訊組的成員跑了過來。

    “連長，急電！”

    現在已經接近了防守期限，難道是要撤退了？

    周圍的蘇埃士兵都驚喜地看過來。

    這麽多天過來，讓他們明白，戰場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弗拉基米爾道：“快，交給我。”

    接過話筒，他進入內部聽上級的消息。

    葉毅的意識則是悄然潛入另一頭。

    人是會憤怒的，更何況，他的血液是滾燙的。

    機甲軍團的火力更加猛烈了，屠殺著源源不斷湧入的汙染體。

    這鋪天蓋地的火力網，卻無法對這場戰爭起到任何作用。

    因為他的戰場不在這裏。

    良久，弗拉基米爾從後麵走出來，手裏還拿著話筒，整個人都怔怔的。

    “連長，到底怎麽了？”

    “我們準備什麽時候撤退？\"奧列格喘息著問道。

    天邊，太陽已經升起，可卻如此像落幕的黃昏。

    弗拉基米爾嘴角嚅囁著。

    遲遲道：”不回去了……“

    諸戰士頓住。

    “……不回去了，為什麽？”

    這一消息，如一道晴天霹靂，摧毀了他們這些天的堅持。

    “這些天，入侵者通過閃擊戰，飛機與坦克擊潰了南側防線，後方指揮部正在進行兵源補充……”

    緩了緩，弗拉基米爾道：“不隻是我們，所有堅守的防守點都不能撤退。為了大部隊，為了勝利，我們必須堅持住，直到防線補缺完成。”

    噠啦——

    話筒落在地上，炮火與彈雨更加猛烈，如黎明的怒火。

    “我親愛的同誌們，祖國一定會記住我們，為了蘇埃，做好犧牲的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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