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

    這是林海揚看到小男孩時，他心裏產生的第一個念頭。

    可他最終還是放棄了，放棄的原因他自己也不清楚。

    是因為對方看起來隻是個十來歲的小孩？

    還是因為他自己對這個【人間神】產生了興趣？

    命人看住小男孩後，林海揚帶著幾人進入實驗室。

    在那裏，他看到人間煉獄，也明白了段科為何向他發出短信。

    【惡魔出來了！】

    整個研究所裏沒有一個活口，包括他的學生，段科在內。

    研究員，實驗人員，保衛人員，以及其它相關人士，他們都死在了研究所裏。

    每個人的表情都異常的癲狂，有人狂笑，有人極怒，有人悲痛，有人哀嚎……

    他們有的將利器互相插入對方身體，有的張口撕咬對方的**，有的死命掐著對方的喉嚨……

    整個研究所被鮮血染紅，像極了一幅地獄繪卷。

    研究院的深處，唯一一塊未被鮮血汙染的地方，是個被反鎖的監控室。

    林海揚讓人將監控室打開，在那裏看到了照片裏的白發小女孩，她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悲傷地看著監控裏發生的一切。

    林海揚走到近處才發現，小女孩也已經沒有了呼吸。

    林海揚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研究所的，甚至在坐直升機返回的路上，也好似在夢中一般。

    審訊室內

    林海揚和小男孩麵對麵坐著，小男孩的雙手被特製的手銬銬著。

    “研究所裏，眾人的死和你有關？”

    “嗯”小男孩點了點頭，對林海揚說道。

    看著小男孩冷漠的眼神，聽到他的回答，林海揚冷不住握緊了拳頭。

    “為什麽要殺死他們？你又是怎麽做到的？”

    “我沒有要殺死他們，是他們自己控製不了體內的惡。”

    “就算你沒有親手殺死他們，他們的異常也一定是你造成的，對不對？”林海揚的聲音提高了幾分。

    “我和零討論了一個問題，【人的本性是善多一點，還是惡多一點。】”

    “零認為是善，我不確定，於是我做了一個實驗。”

    小男孩對林海揚說道。

    【零？那個小女孩？】

    “實驗？你用他們做實驗？他們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林海揚憤怒地看向小男孩。

    聽到林海揚的話，小男孩卻是一臉疑惑地看向他。

    “他們可以用小白鼠做實驗，為什麽他們自己不能被當做實驗品呢？”

    “這……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因為小白鼠是低等生物，還是它沒有智慧？人憑什麽這麽區分生物？

    人將自己定義為高等，認為其它生物不具備智慧，不過是一種借口，為了可以心安理得的吃，用它們。”

    林海揚沉默了會，接著問道。

    “那個小女孩呢？你口中的零？她應該和你一樣也是在實驗室裏誕生的吧。她也是你的試驗品？”

    小男孩搖了搖頭。

    “不，零的死與我無關，零是自殺的。”

    “我很困惑，零說看到那些人死去，她很悲傷。”

    “我知道什麽是悲傷，可是我感受不到。”

    “我不理解，零為什麽會因為這種悲傷而自殺？

    難道自己的生命不是最重要的嗎？”

    “我真的不理解……”

    林海揚看著小男孩，第一次覺得對方有些可憐。

    他在實驗裏找到了一些實驗記錄，明白這些孩子雖然有著遠超凡人的潛力，但是都有著很大的缺陷。

    易和零是所有【神之序列】基因孵化個體中，生命體征最正常的，但是就算他們恐怕也沒法存活太久。

    而且易這個孩子，天生就就沒有任何情感。

    或許【神之序列】被以神來命名，就注定了無法被凡人所掌控。

    林海揚看著小男孩輕聲說道。

    “可能是她覺得，研究所裏人的死和她有關吧。”

    當天林海揚和小男孩談了很久，越是了解他們在研究所的生活，越是覺得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悲劇。

    而這個悲劇的製造者，便是他的學生，段科。

    這是他學生造的孽，作為老師是有責任替他扛的。

    【小段啊，就讓為師最後幫你做點什麽吧。】

    林海揚最終決定親自撫養教育這個孩子，並給他取名——林易。

    林海揚希望這個孩子能平穩，低調地過完他短暫的一生。

    由於林易沒有正常人的情感，為了防止林易做出傷害他人的舉動。

    林海揚和他的一個學習心理學的天才學生，一起為林易創造了一個新的人格——零。

    善與惡對於林易而言是沒有區別的，而林海揚則希望通過零的存在，來影響林易內心善和惡的天平。

    作為【人間神】的林易，是個絕對自私的存在，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左右他的決定。

    但他分裂出來的人格，嚴格意義上來說，也是他自己的一部分。

    所以林易，才會對自己的人格零，產生有好感，這份好感是獨一無二的。

    這個人格零，便是林海揚為了讓林易安然度過餘生，打造的第一道枷鎖。

    原本在林海揚的看護下，林易或許能夠平淡過完這最後十來年的短暫人生。

    誰知造化弄人，年邁的林海揚終是倒在了病魔的腳下。

    為了進一步確保，林易的無害性，林海揚在自己臨死前，於林易的心裏下了第二道枷鎖。

    一道隻有對絕對自私者，才能生效的心理魔障！

    【終將死亡的生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你留下的一切都與你無關！】

    【你什麽都無法帶走。】

    【你的終點，隻有一片虛無！】

    這些話語對其他人而言，幾乎無法造成任何影響。

    因為他們的人生除了自己，還有許多東西。

    他們有親人，愛人，朋友，知己……

    他們有理想，有目標，有執念，有怨念……

    可林易的人生，隻有他自己，包括零，也隻是他的一道人格而已。

    無法永存的生命都沒有意義，更何況他的生命終結就在眼前。

    所以啊，不要去做多餘的事情，那些都沒有意義。

    安靜走完你的一生，不要去改變什麽，躺平就好。

    林海揚走的這年是元年1074年，林易18周歲。

    如果沒有意外，接下來的時光裏，林易會躺平過完自己毫無存在感的一生，不在世間留下任何一個故事，並在四年後的1078年，結束他的生命之旅。

    可誰又能想到，兩年後，元年1076年，一個名叫【命空間】的超凡事物出現在了這個星球上。

    看著浮現在眼前的【命空間】係統，林易發現自己的人生，似乎還不到終結的時候。

    【老頭子啊，你怕是怎麽都想不到，永生真的有可能存在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