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血濺十步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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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間內,朱棣正和道衍和尚在聊著神仙的事情,就聽到外間傳來手下的稟告。

    朱棣一聽是方孝儒來了,立刻看了道衍和尚一眼,然後兩人雙雙站了起來,迎到了外間。

    朱棣一眼就看到方孝孺,感覺這人確實是個做學問的人,便立刻雙手抱拳說道“久仰大名,先生裏邊請!”

    道衍和尚沒說話,就是合掌致禮了一下。

    方孝孺看到外間有不少侍衛,並且所謂的老爺,竟然是個很年輕的人,還有一個和尚作陪,便不由得一愣。

    要說以前的話,達官貴人有和尚道士相陪,那是一種風尚。可如今,自從神仙橫空出世,這和尚道士已經不吃香了的。

    看到主人先向自己行禮,方孝孺也連忙回了一禮,走入雅間之後,他還沒說話,就聽到這年輕的主人衝外麵喊道“告訴店家,比賽的菜,拿手的菜,都撿好的上來!”

    外麵的侍衛立刻答應一聲,然後連忙出去了。

    方孝孺見此人如此殷勤,眉頭便皺了起來,當即看向這個年輕人,正色說道“你我素不相識,不必如此破費。聽聞這裏有懂電能之理之人,還敢問,不知是哪位?”

    話雖如此說著,他的眼睛卻直接看到了那個作陪的和尚。

    很明顯,他不相信這個年輕人懂電能。

    朱棣一聽,當即笑著說道“不急,我們邊吃邊聊!”

    方孝孺聽了,站在那裏沒動,隻是表情嚴肅地說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如若你們不懂電能之理,那方某告辭了!”

    他這話一說出口,朱棣和道衍和尚都不由得麵麵相覷這個人說話怎麽這麽難聽?

    回過神來,朱棣就有點生氣了,看到方孝孺要走,他臉色一沉,便想發怒。

    他娘的,聽說他家境困難,特意在這有名的酒樓請他大吃一頓,結果來個非奸即盜,有這種人麽?

    正在這時,卻見道衍和尚開口了“阿彌陀佛,施主且慢,此乃京師城內,天子腳下,如今又是太平盛世,先生何以如此膽小,怕我們謀害先生不成?”

    一聽這話,方孝孺便站住腳步,轉身看著和尚,開口說道“我怕什麽?我隻是記掛著物理之學,不想浪費時間而已,早點回去還能早點多學一點!”

    朱棣一聽,頓時轉怒為喜,這麽好學的人,那看來是找對了!

    想到這裏,他又猶豫片刻,心中再做了一個補充就是嘴巴臭了一點。

    這麽想著,他便又換了和藹之色,連忙開口說道“先生且慢,給你看下法寶!”

    說完之後,他便轉身對外麵說道“把法寶都拿進來!”

    一開始的時候,朱棣是連睡覺都掛著短波對講機的,但是到了後來,有些麻木了之後,便讓一個專門的侍衛負責帶著對講機和手搖發電機。要不然,對講機在身上一晃一晃的,並不方便。

    方孝孺一聽朱棣的話,頓時有些意外,立刻好奇地盯著朱棣,上下打量了起來。

    要知道,如今在大明朝能有法寶的人,應該就隻有太子殿下。

    但是,他自然認得太子殿下,卻不認識眼前這人。

    看著膚色偏黑,怕是日嗮雨淋較多,氣宇昂揚,頗有軍伍之風,似乎是個軍漢。

    方孝孺馬上又想到外間的侍衛,加上此人又有法寶,頓時大概便猜出來,此人該是哪個藩王?

    藩王之前大鬧國子監,他也見過幾個。但那幾個藩王,都是白白淨淨,一看就是五指不沾陽春水之人,和眼前這人有比較明顯的區別。

    想了這麽多,方孝孺便直接問道“你可是燕王殿下?”

    此時的朱棣,正看向剛進入內間的侍衛,突然聽到方孝孺的話,不由得有點吃驚,當即轉頭看去,說道“你認得孤?”

    方孝孺一聽當前之人真是燕王,便馬上表示道“我那裏都不會去,就留在國子監做學問,殿下怕是要白費功夫了!”

    之前的時候,那些藩王在國子監的事情,已經讓所有國子監的人都知道,他們想挖人。

    可在這大明朝,誰願意去給藩王做事!

    聽到他的話,朱棣看了道衍和尚一眼,見他微微點頭,便笑著對方孝孺說道“先生請看,這便是神仙哥賜給孤的法寶,請先生鑒賞。”

    在做這個事情之前,他和道衍和尚就知道邀請人才的事情不會那麽容易,因此對於方孝孺的拒絕,他也是有心理預期的。

    方孝孺在表明態度之後,看到兩個法寶,頓時眼睛就定住了。

    就那材料,一看就不是凡間之物,這是法寶,定然是沒有錯的。

    於是,他立刻向朱棣一禮道“可否請殿下介紹一二?“

    法寶的千奇百怪,隻是看外麵,實在難以猜測法寶有什麽用?

    就方孝孺所見過的,也就是一個小天才點讀筆,一個電子書閱讀器,一個太陽能充電器以及數學組那邊的投影儀。

    每個法寶擺在他麵前,真得是看不出來有什麽用的。

    因此,方孝孺有自知之明,直接就問了。

    朱棣聽了,也不拿捏,直接按下了對講機按鈕說道”我是燕王,我二哥還在宮裏麽?”

    和朱棣一樣,秦王等人一開始是連睡覺都摟著對講機睡的,但是現在也已經讓侍衛拿著了。

    在朱棣說完之後,他這對講機裏麵便傳回了聲音道“回燕王殿下,秦王殿下還在宮裏。”

    朱棣聽完之後,便晃了下手中的法寶說道“此乃短波對講機,可以和很遠的人通話。孤有試過,到徐州和京師是可以通話的。魏國公手裏也有一個法寶,和京師這邊通話,偶爾可以,但說得不是很清楚了。”

    說完之後,他把短波對講機遞給侍衛,又接過手搖發電機說道“這個叫做手搖發電機,隻要握住這個手柄搖動,裏麵就會產生電能,就可以給其他法寶充電。”

    都介紹了一下之後,他便看著方孝孺說道“孤說探討電能,便是指這,並沒有騙你!”

    方孝孺的眼睛就盯著手搖發電機,猶如朱棣第一看看到他的時候一樣。

    朱棣見了,把手搖發電機放在桌子上,然後推向方孝孺那個方向,同時說道“聽說你已經學到產生電的學問,你可以看看這個手搖發電機!”

    方孝孺聽了,並沒有再告辭,反而走到了桌子邊坐下,然後伸手拿過手搖發電機,仔細地觀察了起來。

    看他這麽執迷的樣子,朱棣便和道衍和尚對視了一眼,並沒有說話。

    雅間的內間,就這麽安靜了下來。

    不過很快,活計送酒菜過來,打破了這份安靜。

    也是到這時候,方孝孺發現活計把菜擺到手搖發電機邊上,便立刻喝道“離遠點!”

    活計被他嚇了一跳,不敢違背,連忙擺好了酒菜之後趕緊溜了。

    這時候,方孝孺抬起頭來,帶著一點討好的臉色看向朱棣問道“我能試試這個法寶麽?”

    剛才還什麽都不在意的一個人,這法寶一亮相之後,明顯變了一個人一樣。

    朱棣見了,笑著說道“要不一邊吃一邊說話?”

    這一次,方孝孺沒有反對,坐了下來,當即端了麵前的酒杯說道“小生敬燕王殿下……”

    說到這裏,他看到道衍和尚,便又補充說道“……敬大師,先幹為敬!

    說完之後,他都沒等朱棣和道衍和尚反應過來,便一飲而盡,然後又拿起筷子,示意朱棣和道衍和尚道“來來來,吃吃吃!”

    說完之後,他就夾他麵前的菜,快速吃了幾口。然後便放下筷子,伸手到自己衣襟上擦了擦,便去動手搖發電機了。

    朱棣和道衍和尚兩人,端著酒杯看著方孝孺完成了這一係列的動作,不由得麵麵相覷。

    這個方孝孺,還真是個怪人!

    不過他們兩人,最終誰也沒說話,互相示意了下,朱棣喝酒,道衍和尚喝茶,然後也都沒動筷子,就看著方孝孺。

    隻見方孝孺學著朱棣剛才的樣子,一手按住手搖發電機,一手握住手柄,慢慢地開始搖動起來。

    能看出來,他一邊搖動,一邊在仔細地體會。過一會之後,他似乎還湊了腦袋過去,仔細地聽了起來。

    過了一會之後,方孝孺又上下左右地查看,那臉上認真地表情,就仿佛在他眼裏,此時的世界,就隻剩下這台手搖發電機了。

    朱棣和道衍和尚看他如此投入,便互相看了一眼,都是微微點頭,意思是,這是個做學問的人。

    過了好長一會時間之後,就見方孝孺抬頭看向朱棣,帶著一點興奮說道“如果小生所料不錯的話,這法寶裏麵該是有磁鐵,還有銅絲纏繞的線圈,通過手柄轉動,裏麵會切割慈力線產生電。”

    說完之後,他似乎是糾結了一下,然後問朱棣道“殿下,小生可拆開看看麽?”

    朱棣聽了,稍微猶豫了一會,然後便開口說道“伱要是答應孤的條件,便準你拆開!”

    方孝孺一聽,似乎回過神來,激動興奮地表情少了不少,但是還是問道“什麽條件?”

    朱棣先轉頭看了道衍和尚一眼,然後轉回頭,看向方孝孺說道“我父皇已經決定,讓我們這些藩王分封海外,自建一國。孤有神仙指點,也已經選好了將來建國的地方。先生如果願為孤效命的話,孤便封先生為孤之國的禮部尚書兼國子監祭酒,負責新學。先生以為如何?”

    分封海外的消息,暫時是沒有公布的,朱元璋也要求過,還要保密的。因此,秦王等人呢去國子監搜羅人才,別人都以為隻是去秦王府做事,又有幾個人願意的!

    如今,朱棣和道衍和尚商量過,他明天就要出征,圍殲了蒙元王廷之後,大概率不用再等三年,就會公布這個分封海外的國策。

    因此,他為了招攬方孝孺,不惜冒著可能被他父皇責罵的風險,先對方孝孺透露了。

    方孝孺聽了,還真有點意外。朱棣這話的意思,就等於是說,讓他去朱棣的國度當新學第一人。

    而方孝孺要是在明朝本土的話,還有歐陽倫、梅殷等人在,大概率是當不了第一人的。

    朱棣看到方孝孺沉默,而沒有第一時間答應的時候,便知道他和道衍和尚商量時候,道衍和尚說方孝孺這種人,怕是難以用榮華富貴打動,看來是說對了。

    於是,他便增加了砝碼,當即又說道“等孤出征回來,允你拆一台手搖發電機,就算拆壞了也沒關係,如何?”

    要知道,這在他們眼裏,那可都是法寶來的,千方百計保護都來不及,又豈能損壞一點!

    朱棣如此條件,這是真得非常大方了,可見朱棣的攬才決心。

    方孝孺聽了,低頭看看手搖發電機,眼睛中發出光芒,伸手去撫摸,好像是摸什麽了不得的東西一般。

    普通人怎麽可能有機會拆法寶,並且弄壞了也沒關係!

    朱棣和道衍和尚看到他這情況,便又對視了一眼,心中鬆了口氣,心想總算挖到了一個新學人才。

    結果,讓他們萬萬沒想到的事,方孝孺有點依依不舍地縮回了手,看向朱棣,態度堅決地說道“多謝燕王殿下好意,小生還是留在京師為好!”

    朱棣一聽,很是意外,當即追問道“為何,難道孤的條件還不夠好麽?你說,你還想要什麽,隻要孤能有的,都能滿足你!“

    方孝孺聽了,搖搖頭說道”小生不需要什麽,就是覺得在這裏,能有人可以探討。實不相瞞,新學博大精深,遠非自己琢磨就能會得。和以前的學問,從根基上就不同,必須去討論,試驗,如此才能快速理解掌握。更不用說,在這裏,還會有神仙投影的指點。所以,小生那都不去,就留在京師!”

    朱棣聽了,不由得大為失望。因為方孝孺其實提出了他的條件,但是他的條件,是朱棣根本滿足不了的。

    於是,他便目露凶光,盯著方孝孺,用惡狠狠地話說道“孤如此誠心誠意地請你,竟然還如此不識相,真以為孤不會發怒,讓你血濺五步麽?”

    說到這裏,他甚至離開座位,向方孝孺這邊跨出一步,一邊作勢拔刀。

    朱棣久在軍中,自帶一股殺氣,麵對他如此作勢,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道衍和尚坐在那裏,似乎沒看到朱棣這動作,也不勸勸。

    方孝孺聽了,臉色一變,往後退了一步,但是又馬上昂然而立,語氣非常堅決地說道“就是血濺十步又如何,難道小生便會怕了?”

    說完之後,他和含怒待發的朱棣對視,一點都沒落下風。

    於是,兩人就這麽對視著,猶如兩虎相爭一般。

    過了一會之後,朱棣忽然方可了刀柄,當即哈哈一笑道“先生真得是個人才,可惜不能為孤所用,真得是太可惜了!”

    道衍和尚聽到這話,終於開口說道“先生試想,輔佐燕王殿下,創下立國基業,傳承千秋萬代,為史書所記,如此方不負一身學問,不好麽?”

    方孝孺聽到他們的話,臉色也緩和了一點。他看看朱棣,又看看道衍和尚,最終還是搖搖頭,態度堅定地說道“小生才疏學淺,把畢生精力投身於新學學問,怕都是難以理解新學之一二。其他事情,小生終歸沒有精力再去做了!”

    說完之後,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搖發電機,眼神中帶著一點留戀,最後決然地向朱棣作揖道“小生心中記掛著物理學問,還是先行告辭了!”

    說完之後,他都沒等朱棣說話,便轉身向外間走去。

    朱棣看著他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終什麽都沒說,讓方孝孺走了。

    隨後,他有點喪氣地坐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道衍和尚看到他這樣子,便開口安慰他道“殿下無須介懷,安心出征便是。貧僧入國子監,當會好生學這新學,同時也為殿下物色人才。”

    朱棣聽到這話,抬頭看他,臉上又現精神,當即對道衍和尚說道“如此,便拜托大師了!”

    這說話之時,似乎就沒發生過剛才遇到挫折的事情。

    道衍和尚當然是知道,朱棣為了能挖到方孝孺這個人才,是花了好多精力的。如今被拒絕,肯定是有被打擊到。但是很顯然,朱棣拿得起放得下,並不為挫折而沉淪,這也是他欣賞朱棣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朱海軍便早早地打開了時空通訊軟件,準備聯係朱標,看看他的平衡車學得怎麽樣了?

    說真的,他有點擔心朱標是太子,可能會有各種各樣的顧忌。

    學這個平衡車,最怕的事所學者心中害怕,怕會跌到之類的,就很能學會。

    要實在不行,換個不怕摔的人學,也能將就吧。至於朱元璋,都一把年紀了,他更是想都沒想過。

    一國皇帝,玩個平衡車,摔了一下,那可是大事!

    心中想著這些,他便點下了朱標的名字,打開了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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