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鞭打衍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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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遼東半島的尖角上,一支船隊正在登陸,岸上有幾名將領,環顧四周,一臉的感慨。

    就聽為首那將領對其他人說道“在建奴攻占金州之前,這裏居住著不少漢人,以打魚為生。”

    “後來建虜的攻打過來,包括金州的百姓,都是倉惶而逃,但是,大部分人逃無可逃,便在此地被建虜追上,鮮血染紅了這裏的海灣。”

    “真是沒想到,有朝一日我還能領軍再殺回來。”

    聽到他這話,眾人看看海灣這裏的殘垣斷壁,便都回應那人說話道“大帥,我們這次一定要讓建虜好看!”

    “對,報仇雪恨的時候到了!”

    “這裏叫做旅順,那我們這次出征遼東,必然也是順順利利的!”

    “……”

    聽著他們的這些話,為首這人自然是太平軍第四軍的總兵黃蜚,當即說道“以前這裏叫獅子口,在洪武四年時,太祖皇帝派遣馬雲、葉旺兩位將軍,率軍從登州府乘船跨海在此登陸收複遼東時而改的名字。如今,我們也來了,旅順!”

    聽到這話,其他人都是遙想開國當年,想著前輩在此登陸時的場景,跟著齊聲喝道“旅順!”

    這一次登陸,他們都有信心,一定會橫掃遼東的建虜,就如同當年的前輩一樣!

    全軍上岸之後,軍隊休整。無人機往金州風向偵查。船隊則在港灣休整一晚,明天就要奉命返回。

    在遼東被建虜大肆屠殺之後,人口一直很少,因此,旅順這邊都沒人居住。根據偵察機的報告,也就是金州那邊,附近有農田,因此有一些人跡而已。城頭上看不到建虜的戰兵,就仿佛不設防的城鎮一般。

    對此,黃蜚並不意外。

    因為對建虜來說,如今的遼東,乃是他們的大後方,並不會有什麽敵人。其在遼東的建虜,都已經最大可能性地抽調去關內了,又哪來的戰兵?

    於是,黃蜚便根據無人機的偵查情況,部署了第二天的作戰。

    次日淩晨時分,金州城的建虜都還在睡夢中,就被急促地馬蹄聲給驚醒了。

    一時之間,所有建虜都有些奇怪哪來的馬隊?

    畢竟幾乎所有能戰之兵,都已經被抽掉去關內。唯一還留有一點的,也就是盛京那邊了。

    一開始,城裏的建虜還以為是朝鮮人來了,但是,他們對此也有疑惑,朝鮮人早就被打的服服帖帖,又怎麽可能跑到荊州來?

    在他們還懵著的時候,太平軍的將士便爬城牆而上,迅速打開了城門。

    當睡意朦朧的建虜出門查看時,頓時目瞪口呆。雖然太平軍將士的軍服和原來的軍服有所不同,但是也就胸口後背寫著太平二字而已。

    不可能是朝鮮人,剩下的,就隻能是關內渡海而來的漢人軍隊了。

    這些太平軍將士進入城內之後,隻要見到金錢鼠尾便殺。但是,也有一些金錢鼠尾立刻跪地求饒,說他們是被掠到遼東的漢人。

    太平軍將士事先得到過軍令,隻殺金錢鼠尾的真正建虜,還有那些膽敢抵抗的金錢鼠尾。

    因此,金州城內,一番殺戮之後,還是留下了一些人。

    軍隊休整一番,補充了物資之後,便沿著官道向複縣進發。

    一如之前那樣,先用小型無人機偵察,確保軍隊能隱匿行蹤。能悄悄的攻城掠地,就悄悄的攻城掠地。

    還真別說,因為有小型無人機的偵察。太平軍這邊,事先知道什麽地方有人,什麽地方沒人,對於野外人少的,派夜不收解決;如果野外人多的,就等機會再說。

    攻城的時候,也是一般也是利用黎明時候偷城,事先截斷可能的退路,確保沒人逃走。

    就這麽的,五千太平軍殺進遼東腹地,卻硬是沒人發現。

    ………………

    幾乎與此同時,青州府這邊,太平軍將士用王鼇永祭旗,然後出征。

    黃得功從青州府北方直接殺入濟南府,目標是山東省會濟南。內閣首輔左懋第領一些地方官跟隨一起行動。

    崇禎皇帝親領太平軍第一軍,第三軍從青州府南部殺入兗州府,直奔曲阜。

    不過此時的衍聖公孔胤植,卻絲毫不知道危險來臨,反而是非常高興。

    孔府大堂內,他殷勤地把滿清傳旨欽差送去歇息之後,便拿著聖旨,對他兒子孔興燮說道“看看,江山輪著做,但是我們孔家卻是不會變。”

    “大清皇帝旨意下來了,對我們孔家,俱應相沿明朝時候,並期於優渥,哈哈,怎麽樣?”

    孔興燮聽了,一臉佩服的對他爹說道“都是父親大人上了那《剃頭奏折》,讓大清皇帝看到了我們孔家對大清的忠心。所以才有如今這待遇,保我孔家榮華富貴,千秋萬代。”

    聽到這話,孔胤植得意的說道“大清得了天下,一樣是要讀書人治天下。因此,隻要我們對大清表忠心,那就免不了要優待我們孔家。”

    “當初我讓全族剃發易服,有的人竟然還看不清。頭發算什麽,哪有保住我們孔家基業重要!”

    孔興燮聽到這話,又是佩服地說道“全虧父親大人英明,及時把那些不肯剃發易服的都踢出了宗族,免得連累我們孔家。如今朝廷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兒子看他們那些人回頭就得後悔。”

    孔胤植一聽,冷笑一聲道“後悔又有何用,踢出去了,族田也能少分一些,正好!”

    說完這些之後,他的心思就又轉到了之後,對他兒子說道“趕緊收拾下東西,爹得和大清欽差一起進京朝見。可不能讓大清皇帝等久了,免得讓大清皇帝以為我們托大,讓大清皇帝心中不喜,那就得不償失了。”

    孔興燮聽到這話,連忙答應一聲,便趕緊給他爹去忙了。

    兩天之後,曲阜城門外,孔家有頭有臉的人物,都送孔胤植進京,送到了城外十裏長亭。

    孔胤植看看不遠處的大清欽差,雖然看不出他們有不耐煩的表情,但是他卻不敢耽擱,就轉頭對他的族人說道“好了,本公隻是去趟京師覲見,又不是不回來了。就送到這裏吧!”

    聽到他的話,孔興燮便帶著孔家有頭有臉的那些人物,向他告別。

    然而正在這時,他們就聽到了有急促地馬蹄聲傳來,便都聞聲轉頭看去。

    就見在他們的東北方向,有一支幾百人的騎兵,正在往這邊快速奔馳過來。

    孔興燮一見,便疑惑地說道“這是哪裏的人馬?”

    孔家可沒有騎兵,看樣子是從濟南府,或者青州府那邊過來的。

    對他們來說,整個山東都是大清的地方。因此,他們雖然疑惑這支騎軍跑來幹什麽,但是他們也沒想過會是來要他們命的,因此他們就僅僅隻是疑惑,並沒有驚慌失措地逃跑。

    事實上,不管明末亂世有多亂,孔家一直都安然無恙。

    不是說曲阜軍力強盛,而是因為不管是哪個勢力奪取天下,都是要優待他們孔家。因此,誰也沒想著要為難孔家。

    當騎軍離得近一些之後,那個滿清欽差為首的一夥人,就比孔家的人更為疑惑了。

    他們一眼就看出來,那些騎兵穿著肯定不是大清的正規軍。要是地方軍隊的話,地方軍隊也不可能有騎軍。

    如果是其他剛投降大清的明**隊的話,倒是有可能。但是大清都已經占領了絕大部分地方,也就是長江以南還有一些地方,或者是四川湖廣那一帶還有一些流賊和明軍殘餘。山東這邊,卻是真沒有。

    雖然他們沒搞明白這支騎軍的來曆,但是很快,他們就感覺到了這支騎軍的敵意。

    等到騎軍離近之後,他們差不多都能看清這支騎軍的樣貌時,已經確認這支騎軍是敵軍,便大聲喊著,提醒孔家這邊的人,然後他們自己的動作卻一點都不慢,立刻驅馬跑路。

    雖然這些建虜提醒了,但是孔家人都還是一臉懵逼。他們看看逃跑的那些建虜,然後又看看正在快速跑近的那支騎軍,就隻是站在原地,最多是有一些不安了而已。

    孔胤植見此,便大聲安慰道“不要亂動,一切有本公在此。天底下還沒有為難我們孔家的人!”

    聽到他這話,孔家的這些人便都安心下來,因為他們認同孔胤植的這番話這世上,最超脫的,便是他們孔家了。隻要表明他們是孔聖的直係後人,不管是誰,都不會為難他們。

    大概五六百騎軍,帶著塵土席卷而來,把孔家人團團包圍。至於逃跑的那幾個建虜,並沒有人在意,跑了便跑了。

    孔胤植掏出一塊手帕,捂著口鼻,臉上帶著厭惡之色,另外一手試圖揮開那些撲麵而來的塵土。

    他很快找到了這支騎軍為首那人,稍微放開了捂著口鼻的手帕,帶著不滿大聲問道“你們是何方人馬?來我曲阜,有何貴幹?”

    為首這人,便是太平軍第一軍騎兵營統領苟文雄,他並沒有馬上理會孔胤植,而是抬頭看了一下天上的無人機,然後做了個手勢,意思是這裏已經不需要無人機監視了。

    在這會的功夫,孔興燮見他爹說話,為首這人還鼻子朝天,無視他爹,頓時怒了,大聲喝道“衍聖公在和你們說話,哪來的,竟然如此無禮!”

    他是看出來了,這支騎軍好像有點像明朝軍隊的。畢竟在這種時候,都沒有剃發易服。因此,他反而不怕,因為明朝的軍隊,都歸讀書人出身的文官統領。都快三百年了,明朝哪個文官武將敢對曲阜無禮的!

    聽到說話,苟文雄低頭俯視眼前這人,見這個金錢鼠尾竟然還敢向他怒喝,於是,他便一馬鞭揮了過去,“啪”地一聲,結結實實地打在了這人臉上,頓時痛得孔興燮一聲慘叫,立刻蹲了下去哀嚎起來。

    其他孔家人本來也都露出氣勢洶洶的表情,準備附和孔興燮,用語言恐嚇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騎軍,結果猛然看到孔興燮被那為首之人一鞭子抽到哀嚎,頓時嚇得一個個噤若寒蟬,哪還敢再說什麽話?

    孔胤植看到自己兒子被抽得那麽疼,頓時氣得手都抖了,也不顧塵土飛揚,用手指著苟文雄,哆嗦地說道“你……你的上官是誰?”

    說完之後,他又用手一指還在地上哀嚎的孔興燮說道“他是我兒,下一代的衍聖公,你可知否?”

    在孔胤植想來,這人知道了他打的是下一代衍聖公,絕對會大吃一驚。

    什麽時候,衍聖公被人打過了?區區一個幾百騎的將領,回頭要是被他們的統帥知道了,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此時的他,渾然忘記了自己已經是滿清的官。不過估計就算沒忘記,他也不怕明朝的官。

    然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聽到他的話,苟文雄毫不猶豫地又舉起馬鞭,一鞭子抽到了孔胤植的身上。

    苟文雄是什麽人?

    他並不是讀書人,心中壓根沒有半點對孔子後人的尊重,以前是大順軍的小頭目而已,後來跟了崇禎皇帝,算是崇禎皇帝起家的心腹之一了。

    因此,苟文雄知道,崇禎皇帝對這些曲阜孔家的人是要幹什麽。為此,什麽狗屁衍聖公,在他眼裏狗屁不是!

    都被他帶兵圍住了,還沒有一點眼力,竟然還敢威脅他!那就不用說,直接賞鞭子了!要不是這種人要留給崇禎皇帝親自處理,他都能直接抽刀!

    他這一鞭子打下去,孔胤植頓時驚呆了。

    他是真的沒想到,他有朝一日,竟然也會挨鞭子!

    在最初地愣了下之後,他就感覺到了一股鑽心地痛,真的從未有過的疼痛。

    頓時,孔胤植再也站不住,一屁股倒在地上打滾起來,與此同時,發出了驚天的哀嚎聲。

    “啊……”

    “啊……”

    孔家父子兩人,仿佛比賽一般,一個比一個嚎得響亮。

    那些孔家有頭有臉的人物,看到這一幕,先是不可置信,然後便是雙股戰戰,有幾個甚至都站不穩身子了。

    對於他們這些曲阜孔家人來說,上千年來,不管如何風雲變幻,他們始終是被各朝代皇帝優待的那些人。從來隻有他們欺負別人,被別人奉承,哪還見過,竟然還有人敢打衍聖公的!

    他們的震驚程度,甚至都達到了世界觀碎裂的程度了!

    這個世道,到底怎麽了?

    他們當然不知道,崇禎皇帝在國破家亡之時,經曆了如何的絕望。因此,他就格外憎恨貪官汙吏,自然也包括大明朝一直厚待,但是卻第一時間向建虜搖尾乞憐的孔家。

    如果崇禎皇帝沒有那樣一番痛徹心扉的經曆,說不定曲阜孔家向建虜搖尾乞憐,他也不會動殺心。

    隻是很可惜,崇禎皇帝已經經曆了絕望!

    此時,一名太平軍將士忽然開口對苟文雄說道“大帥,這老東西都尿了!”

    苟文雄是副將,也就是俗稱的副總兵,在禮樂崩壞的明末,稱呼都是往高裏稱呼,因此,就有大帥之稱。

    此時,苟文雄聽到手下的說話,便低頭看去,果然看到那個老東西的褲襠,竟然是濕了!

    這是太老了,還是從沒痛過,不耐痛?

    不管那個原因,他都不在乎!

    苟文雄抬頭,掃視為他圍著的這群孔家人。他發現,這些孔家人這時候乖得和綿羊一般,沒一個人敢和他對視的。

    不過他依舊看得礙眼,一個個都是金錢鼠尾!

    苟文雄掃視了一圈之後,便吩咐手下道“全都帶走,回曲阜!”

    聽到他的命令,他的手下便都吆喝了起來。

    這些孔家人不敢不聽,便隻好轉身向曲阜走去,就隻留下了地上還在哀嚎的一對父子。

    苟文雄看到他們沒動靜,便冷聲喝道“還不走,又要挨鞭子是不是?”

    一聽這話,孔興燮一骨碌爬了起來,捂著臉上的鞭痕,走得比誰都快!

    也不知道他是緊張還是什麽,竟然沒有管他的老父親。

    孔胤植也不敢再躺在地上哀嚎,哆嗦地站了起來,不敢去看苟文雄,同樣捂著臉,然後又去捂了褲襠走了。

    十裏長亭送別,來時可以坐車,但是此時得走回去,這些養尊處優的孔家人,一個個走得累死,但是身邊都是虎視眈眈的騎軍,他們就隻能咬牙走著,差點沒把他們累死。

    好不容易走回到了曲阜,在苟文雄的威脅下,孔胤植等人向城頭喊話,打開了城門。畢竟孔家有頭有臉的人物都給孔胤植送行,等於是一網打盡,都在城外,不開門都不行。

    在苟文雄控製了城門不久,太平軍的大部分便到了。

    孔胤植趁著苟文雄不注意,用陰毒的眼神盯了他好幾眼,然後才轉頭看向那大部隊。

    此時的孔胤植,似乎比別人更期待早點見到這支軍隊的統帥。就算統帥是武將,那監軍就鐵定是文官。

    他要告狀,一定要讓這些武夫知道,特別是打他的那個,讓他知道打他衍聖公的代價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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