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臨江省快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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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逸走了。
將原本熱烈的氛圍破成冰點,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但他這番話的影響力並不小。
如果換做是他們長輩聽到這些話,大概率會一笑了之,因為是假大空,根本沒多少實質內容。
戴安民的確被抓了,那是他自己貪汙受賄,跟戴誌強沒多大關係,更牽連不到二代們。
台球室,一個個二代麵色陰晴不定。
誰喜歡聽人說教?
況且還是同齡人的說教?
“欸,大家都幹嘛呢?繼續繼續,都別搭理他,不就做出一點成績嗎?還翹上天了。”歐逸笑嘻嘻的說著,目光在眾人身上來回掃視。
“老歐,大家都在傳,孟書記能坐上巡視組組長的位置,是王逸的功勞,這事兒真的假的?”
“對啊,你最近跟王逸走的近,應該了解吧?”
“我也沒感覺他做了什麽啊,但我爸讓多跟王逸走動走動?”
“我媽也這麽叮囑我了。”
歐逸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得,但給出的答案既不否認,也不正麵回應,給人一種模棱兩可,似而非似的感覺。
歐逸當然知道,他爹還難得誇了他幾句。
卿烈強看了一眼,招呼也不打,麵色不虞的離開了。
而這一幕,都被歐逸收入眼簾,不易察覺的笑了笑。
歐逸跟一群二代吹噓一會兒後,也找了個借口溜了,走出台球室,拐了個彎,沒多久來到一間茶藝廳外,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進門就看見王逸躺在座椅上品著茶,身旁一個身穿旗袍的茶藝師正在服務。
“老王,你確定事情能成?”
“這我哪能給你保證。”
王逸端著茶杯抿了抿,絲毫沒有在意。
“要是不成,那你可就將老卿得罪了。”
“事在人為嘛。”王逸輕笑一聲,“我看他也不像是個甘心躺平的人。”
“欸,這個詞用的好,說實在的,要不是沒希望,誰願意躺平呢?”
歐逸來到近前,端起茶藝師倒的茶,感歎一聲,“該玩的也玩了,該享受的也享受了,說實話,無所事事讓人空虛。”
含著金鑰匙出生,老頭子對他的期望也不大,除了不讓他作奸犯科,其餘隨意。
人是不會滿足的,**上滿足,又想再精神上滿足。
在空虛的時候,越想找刺激,刺激能分泌多巴胺,從精神層次上找到快樂,等到了這一步,基本上就離作死不遠了。
想要扭轉,那麽就需要給予同等的刺激。
如果,
刺激+真心感激+長輩誇獎+證明自己=精神滿足。
這是超越物質上滿足,也唯有不缺物質的人才有這個閑心去追求精神上滿足。
而他想做的事,可以稱之為——高級趣味。
從而讓這群混吃等死尋求刺激的紈絝子弟,變成有上進心有責任感的進步青年,從而達到某種政治目的,比利益捆綁來的更穩定更直接。
來自利益的捆綁實在太脆弱了些。
…………
夜晚。
昏暗的燈光照耀著街道,蚊蟲飛蛾在燈光下撲騰撲騰的來回竄動,燥熱的空氣讓蟬鳴越發刺耳。
市委家屬院。
卿烈強站在二樓窗戶,有些迷茫的看著路燈下的飛蛾。
盲目,愚蠢。
明知是死路,仍前仆後繼。
那麽,它們一生又是為了什麽呢?
此刻的迷茫並非王逸的話語,而是本心如此。
權,他沒有,但他爹有,很少有人不給麵子。
錢,他有,因為他有他爹,太多人巴不得送錢,但他知道有些錢能拿,有些錢不能拿。
所以,不缺地位,不缺錢。
理應感到快樂才對啊。
咯吱。
咯吱。
卿烈強聽到響動回過神來,打開臥室房門,就看見自家老爹卿建國提著公文包走了進來。
“哼,今天怎麽沒出去鬼混?”
卿烈強沒回應,上前接過公文包放到櫃子上,轉頭給卿建國倒了一杯水。
家裏就他爺倆,老媽外地出差,大哥大姐已經結婚自然沒住在一起,也就他天天不著調,也還沒成家。
卿建國詫異的看了兒子一眼,往常他打電話都罵不回來,更不可能給他提包,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奇了怪了。
“你是不是在外麵闖禍了?”
卿建國心頭一緊,現在臨江被上麵點名批評,更是成立巡視組,在這節骨眼上惹麻煩,可沒好果子吃。
“沒有。”卿烈強遲疑了一下,“爸,向你打聽個事,孟德海書記當上巡視組組長,真是因為王逸的原因?”
卿建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細看了自家兒子一眼。
今天的狀態有些不對勁。
是受打擊了?
平時可不關注這些。
“隻能說有這個可能。”
那就是了。
卿烈強有些發怔,憑啥啊。
看著發呆的兒子,卿建國歎了歎氣,朝著書房走去,“你跟我來。”
來到書房。
卿建國坐在位置上,“臨江省沒有秘密,這小子運道不錯,老歐家小子跟著他都得了好處,你以前跟何家小子不對付,也知道他家判了。”
“按照正常程序,這事沒幾個月判不了,但上麵有人發話,所以特事特辦,而這件事也跟那小子有關係。”
何家,自然是何黎明。
“具體的事情你不用知道,你隻需要明白,這件事情上麵有人承了他的情,杜書記也承了情,所以,孟德海成為組長跟他能沾點關係。”
他的確有些欣賞這小子,所以以前並不反對自家崽跟王逸的交集,而現在就更讚同了。
既然都說到這裏了,索性也一並說了。
卿建國抽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你看看。”
卿烈強作為官宦子弟,即使沒有從政,耳濡目染下對官場知之甚詳。
“這是前幾天孟組長遞交上去的政策製度,經過省委常委會的討論,已經通過,如果實施,將對臨江省的政壇帶來改變,有效提高政府執行力,強化領導責任意識,推動體製改革,保證清廉、公正……”
卿建國語氣中帶著羨慕,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瞪卿烈強。
卿烈強一頭霧水,咋說著說著就吹鼻子瞪眼了呢?
“孟德海我打過交道,眼皮子底下容不得沙子,嚴肅刻板,讓他幹政法工作是一把好手,筆杆子可不是他的強項。”
作假?
卿烈強聽懂了言外之意。
“爸,您該不會說這是王逸寫的吧?”
“不,它就是孟德海寫的。”
啊!?
老爹你說話自相矛盾啊!
前一句才說孟德海筆杆子不行,後一句就說是他寫的。
自個打自個臉啊!
卿建國似乎知道他怎麽想的,說道,“報告是孟德海遞交上去的,那就是他寫的,不是也是!”
明白了!
難怪你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我,怪我沒別人能幹唄?
不過,
卿烈強看著文件,要讓他來,還真搞不定。
這讓他有種不真實感。
去年王逸被張揚介紹進入圈子,他大抵是看不上王逸的。
其一,王逸父母雙亡,最大的背景也就是孟德海。(那會兒隻算是養子。)
其二,孟德海也隻是個副廳。
其三,王逸來自京海,臨江省排第四的城市,但也比不上省城。
可沒想到,短短時間,已經成長到這種地步了嗎?
看似每一件事都沒他的身影,但每一件事都跟他有關聯。
卿烈強不禁反思,他們是否真的開始猖狂了?
以前的他們相當低調,聚會也很隱蔽,從不對外談及自己家裏的官職,從什麽時候起,開始變了呢?
“你可以多跟他走動走動,我感覺臨江省快變天了。”卿建國點了點,“隻不過,他最近應該會有麻煩了。”
麻煩?
什麽麻煩?
既然有麻煩還讓我多走動走動?
卿建國也沒給自家兒子解釋,叮囑了兩句就讓他滾蛋,旋即泡了杯茶,看著嫋嫋升起的茶煙,陷入沉思。
他猜測問責製是王逸所寫並非沒有依據,蓋因有人把那天杜民生對王逸的考校傳了出來。
雖說沒有問責製的內容,但其餘的一字不漏。
其回答迎刃有餘,有理有據,足以可見其聰明程度,也算是能佐證問責製是王逸提出來的,而非孟德海。
但,
對於治理環境的辦法也跟著流傳出來,是會有麻煩的。
你針砭時弊,工廠和企業就要付出代價。
如何不得罪人?
這顯然是杜書記故意放出來的,不然,內部晚宴的談話,誰敢亂傳?
想以此借力打力?
讓人自亂陣腳?
也不怕出頭椽子先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