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淵！許淵——”
    鬱憐雪的聲音淒慘又瘮人，臉上出現一條條裂紋，就像破碎的瓷娃娃一樣。
    轉眼間，這些裂紋就遍布她全身，一股股黑紅色霧氣從這些裂紋中冒出來。
    同時，她的氣息不斷攀升，精神力波動也在不斷變強！
    “為什麽？”
    “你為什麽不放過我？”
    “為什麽不放過我啊——”
    鬱憐雪猩紅的頭發瘋狂生長，很快就鋪滿地麵，身上一襲紅裙中沁出鮮血，順著一腳滴落到黃沙之中。
    黑紅色霧氣在她身旁沉浮不定，凝而不散，萬千光影在裏麵閃爍變幻，像是藏著無數惡魔一樣。
    她一步步逼近許淵，每走一步，腳印處就生長出一朵朵彼岸花！
    失控？
    許淵雙眼一眯，臉色微沉，但並沒有慌亂！
    吞噬兩件禁忌物的她本身就處於失控的邊緣，此時徹底失控並沒有出乎許淵的意料。
    “現在的你，應該是你此生實力最巔峰了！”許淵從空氣中緩緩抓出【龍紋墨劍】，盯著鬱憐雪認真道，“今日你我公平一戰，往日種種恩怨，自此了解！”
    鬱憐雪的悲劇到底和許淵有沒有關係，誰又能說得清呢？
    一飲一啄，因果相隨！
    答應與鬱憐雪公平一戰，是他最後的憐憫！
    “好！”鬱憐雪喉嚨中吐出一個模糊的字眼，雙目中最後一絲清明徹底消失。
    剩下的，唯有無盡殺意和恨意！
    “殺！”
    許淵低喝一聲，身體化作一道流光射向鬱憐雪。
    【白虎兵道】，現！
    【湮獄黑炎】，現！
    【爻瞳】，現！
    【生命之歎】，現！
    【永恒聖樹】，現！
    每一種異能出現，許淵身上的氣息就強大一分，當六中異能齊現，許淵已經變成一顆不可直視的流星，以無可阻擋之勢撞向鬱憐雪。
    鬱憐雪亦不甘示弱，強橫無比的氣息絲毫不比許淵差多少。
    兩股力量碰撞到一起，破碎的空間如蜘蛛網一樣迅速向四周蔓延，大地被震出一道道裂縫，幹枯的黃沙簌簌流進裂縫中。
    光影糾纏間，一朵朵彼岸花在戰場上綻放，淩厲的劍氣伴隨龍吟虎嘯之聲，斬碎天上的白雲。
    “這就是許淵哥哥真正的實力嗎？”遠處沙丘上，楊依怔怔望著天空。
    “你也可以的！”旁邊，桓月坐在沙子上，低頭看著漫畫，淡淡說道。
    她旁邊還躺著一個被捆成麻花的身影，赫然是已經逃走的薛行徹！
    “我？”楊依臉上有些複雜，“我真的可以嗎？”
    “當然！你的異能和機緣，世所罕見！”
    不管是【生之書】也好，還是她服用【九色混沌蓮】，獲得的九係異能，都是世上難得一見的能力。
    “但我覺得我和許淵哥哥的差距越來越大了！”楊依幽幽道，不太相信桓月的話。
    “戰鬥！”
    “什麽？”楊依一怔，看向桓月。
    桓月放下手裏的漫畫書，張開雙臂，仿佛在擁抱夜風一樣。
    “我看過許淵從劍川以來的所有經曆，發現了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桓月沒有賣關子，“戰鬥！短短兩年不到的時間，他卻經曆了無數次戰鬥，而且很多次都是遊走在生與死的邊緣！”
    楊依不禁回想起這兩年來，好像真的和桓月所說一樣。
    這期間發生了太多事情，每一件，似乎都和許淵有關！
    所有人都在驚歎許淵進境之快，但似乎很少有人想到，許淵到底經曆了多少次生與死，才有今天這份實力。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但亦有大機緣！許淵的機緣都是在一次次生死挑戰中得到的，他的每一次進步，也是在戰鬥中磨練出來的！你要知道，溫室裏是養不出參天大樹的！”
    “您為什麽跟我說這些？”楊依並不傻，她是知道眼前這位鄰家大姐姐的真實身份的。
    “拜我為師吧！”桓月淡淡道。
    “啊？”楊依一愣，有些不敢相信。
    生命之神，要收自己為徒？
    “怎麽，不願意？”桓月挑了挑眉。
    “不不不……我願意！”幸福來的太突然，讓她有些措手不及，“需要我跪下拜師嗎？”
    楊依手足無措的傻傻問道。
    “不用了！”桓月擺擺手，很隨意的說道。
    “其實你並不是我最中意的人選！”桓月看著半空中不斷碰撞的兩股能量，“那個丫頭的狠勁很像我！”
    楊依抬起頭，她什麽也看不清，隻能看見兩道交纏在一起的能量，和滾滾的悶雷聲。
    她知道桓月說的是鬱憐雪！
    憑心而論，她真的很同情鬱憐雪。
    但當鬱憐雪把許淵當成敵人時，無論她心中有多少同情和憐憫，都妨礙她把鬱憐雪放入自己的必殺名單。
    無關對錯，隻有立場！
    誰與許淵哥哥為敵，誰就是她楊依的敵人！
    “那您為什麽不收她為徒？”楊依好奇道，“如果您開口，沒有人敢忤逆您的意思，鬱憐雪也一定會同意拜您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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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許淵要殺她啊！”桓月理所當然的說道，“我才不想費心費力教出一個徒弟，轉頭就被許淵一劍砍了！”
    這個理由……好強大！
    楊依無言以對，隻好沉默。
    片刻後，楊依突然道：“許淵哥哥能殺了她嗎？”
    “放心吧！”桓月重新低頭看向漫畫書，“鬱憐雪不過是他自己挑的磨刀石而已，刀磨鋒利，磨刀石就沒用了！”
    仿佛是在印證她的話，天空中劇烈碰撞的兩股能量突然分開，轟隆隆的悶雷聲乍然消失，讓人很不習慣。
    半空中，許淵單手持劍，負手而立。
    胸前和背後多了許多傷痕，但傷口已經愈合，隻有破損的衣服邊緣殘留著些許血跡。
    鬱憐雪和許淵相對而立，比起許淵身上傷痕累累，她反而看不見一點傷痕。
    “你贏了！”鬱憐雪眼中不再有瘋狂之色，反而無比清澈。
    身上紅衣血色漸退，重新變成一襲白裙，滿頭紅發也褪去血色，重新變得黝黑。
    下一秒，一朵殷紅的梅花從她左胸綻放。
    “如果我們第一次見麵時沒有交手，我們會成為朋友嗎？”
    許淵認真想了想，然後搖頭，“不會！”
    “這樣啊！”
    鬱憐雪釋然一笑，轉頭看向這片世界。
    她的恨，她的怨，她的怒，都消散在剛剛一戰中。
    許淵給了她殺死他的機會，可她沒能抓住。
    “果然，弱小就是原罪啊！怨得了誰呢？”鬱憐雪喃喃自語，緩緩閉上了眼睛！
    至此，世上再無鬱憐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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