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命是大晚上的飛機，一落地就半夜十二點半，取了行李她就往航站樓外走。
    四月的北京還是挺冷的，呼呼刮著的風不是和煦的春風而是夾著沙礫的大北風，往臉上一刮和刀片子似的，偏偏頌命這人有時候就是個要風度不要溫度的人，奶茶棕色的大衣一穿就無畏地往寒風裏一站，脖子上就掛著一條很單薄的圍巾。
    還沒走兩步人就已經被冷成傻子了，好在張起靈就在不遠處等著。
    一看見她張起靈就像開瞬移一樣，一眨眼的功夫就在頌命眼跟前了，拉開衝鋒衣的拉鏈將頌命抱住。
    張起靈這人特別神奇，手指常年冰涼，怎麽捂也捂不熱，但身體單開一個季節，火球一樣的燒著。
    猛地進入一個溫暖的環境，頌命的眼睛舒服地眯起來，手也抱成一團放在張起靈最溫暖的腹部取暖。
    感受到隔著薄薄一層毛衣的頌命的手，張起靈唇角微微上揚，接著一手拉著衝鋒衣擋風，一手從脖子上取下厚厚的針織圍巾，在頌命脖子上繞了一圈，打了一個結。
    圍巾特別長，打完結之後垂下來的部分還能正好遮住大衣領口的空間。
    這下頌命徹底不冷了。
    張起靈摸到頌命的手不冷後重新拉起拉鏈，直到拉到頂頭，高聳的領口遮住了他整個脖子才放下手，糾結了一下，將頌命的右手握住揣進兜裏。
    “走吧。”
    或許是因為張起靈和頌命說話的時候需要低頭，領口恰好半遮他的嘴，也或許是頌命的耳朵被充滿張起靈氣味的圍巾淺淺罩上，聽什麽也模糊朦朧，兩個簡單的字充滿了繾綣的愛意。
    “嗯，走吧，我想吃餛飩，武聖東裏理發店旁邊的那家。”口袋裏，頌命握了握張起靈的手說。
    張起靈點點頭，接過頌命手中的行李箱，兩個人坐上出租車。
    雖然張起靈確實話少，但句句有回應，從來不會讓頌命的話頭掉到地上，所以車上的時間倒也不枯燥。
    兩個人先回張起靈家，他家就在武聖東裏，走兩步就到了頌命想吃的那家餛飩店。
    區別於黑瞎子鬧中取靜買的四合院，張起靈為了靜中取更靜買了頂層的三室一廳，沒任務的時候除了平時交交物業費水電費，黑瞎子他們喊他出去，他可以一直在家裏呆著。
    為了讓張起靈不會在家裏悶死，頌命時不時給他送些書，遊戲機。
    送的多了張起靈就買了兩個櫃子專門存放，一入門頌命就看見兩個頂天立地的玻璃大櫃子，一個整整齊齊地放著書，一個碼著遊戲光碟。
    三月中北京停了供暖，所以一進門張起靈就按開空調，關上白天通風的窗戶。暖風吹來，頌命躺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
    “衣服。”張起靈從房間裏找出頌命的冬裝，一套灰色的衝鋒衣，和張起靈同型號不同色。
    頌命伸著腰，頭仰躺在沙發的靠背上，伸出手夠外套，“好嘞，等我換個外套。”
    十分鍾後兩個人就已經到了餛飩店門口。
    潘家園就在附近，不少淘金的常年這個點才離開市場，一個個饑腸轆轆直接影響武聖東裏的小吃店營業到淩晨，一條街上每家店燈火通明。
    頌命和張起靈想吃還要等空桌子。
    好在點的餛飩出鍋的時候就有一張空桌子，老板一放下碗就被叫走，兩個人相視一眼，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一起笑了一下，笑了，才端起碗吃。
    別說，大冷天一口帶著小蝦米，點點油星子的熱湯喝進嘴裏特別熱身，一口要是喝多了就能抿上些餛飩皮，薄，嫩，滑。
    坐完飛機坐汽車的頌命一下就舒服多了。
    兩個人還點了三塊鍋盔，每一塊都切成四份放在小竹籃子裏。
    吃完這些時間就差不多兩點，要是夏天，兩個人還會去窯窪湖公園消食，但現在初春，還是冷的，結完賬就準備回家了。
    街上路燈點點，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手被對方握著，時間過得飛快。
    回家後換上家居服，兩隻毛茸茸打了會牌就困了。
    收好牌，關燈。
    “頌，晚安。”
    “晚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