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前路逢知己,可憐沈郎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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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愧是我的父親,這點啊,最像我。”

    爽朗的聲音落下後,周撫一行人也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悅哥,接到了荀姑娘的信後,我們是一刻也不敢耽擱,立刻就找到了文子(王棱的字)叔父,幫著兩位王爺把家都搬過來了。”

    王羲之從後麵站出來,已經褪去了幾分青澀,加了一些剛毅。

    “你小子,又欠拾掇了。”

    周訪拍打著幾個月沒見的周撫,其實他心裏也沒底,不知道這3000人能不能解了宛城的圍,也不知道這次兒子這一去,還能不能回來。

    “哎!父親,現在兒可是有功之人,逸少,快給大家講講我的風采。”

    “風采,我讓你風采。”周訪擰起周撫的耳朵,就拉回船艙去教育。

    “文子叔父,一向可好?”王悅向王棱施了一禮。

    “挺好、挺好,我盯了那倆宅子好久了,一直沒機會下手。這下子,江州的軍費就不愁了。要不,我也給你留一份土特產?”

    王棱搭眼看了一下王悅的大船,看到來來回回的箱子搬來搬去,就猜了個七七八八。

    “叔父怎麽看?”

    “今天的發型有點次。配不上你的盛世美顏。”

    “再次,也沒有你的人品次,以搶人財物為樂。”

    “這不是你的意思嘛?”

    “哎,別來沾邊啊,我的原話是照看一下。誰讓你照看進自己的口袋裏了。”

    “還是別查了。我在弋陽查了大半年了,還是什麽也沒查出來,還惹了一身騷。”

    “那是你本來就騷,現在就需要你的騷走位了。去吧,把海昏拿回來。”

    “我?手下就500來人,去把海昏奪回來?”

    “誰不知道,叔父帳下各個都是萬人敵,500人,相當於百萬大軍,收複一個區區海昏,還是手到擒來?”

    “說吧,你又有什麽歪心思了。”

    “王如,不是在你手裏嘛,這時候不用,什麽時候用?趁著沒人知道這件事情,還不發揮一下他的餘熱?”

    “你給我個準信,要我撐多長時間?”

    “三個月,隻需要區區三個月。對於叔父簡直是易如反掌。”

    “不可能,最多10天,多一天,我現在就回琅琊老家守祖墳去。”

    “可以。”

    “你本來就打算是10天?”

    “不是,我想著有個5天,就差不多了,沒想到叔父真的這麽猛。”

    “刀哪?誰有刀。”

    “這兒,”荀灌從身後遞了把刀進來,把局麵給徹底尬住了。

    “好刀啊,這位想必就是荀家那位巾幗奇蕾吧?一人一杆槍,殺穿重圍,千裏求援,就算太史子義複生,也不過如此了吧。哎呀,真是聞名不如見麵。”

    好在王棱也是老演員了,很快就順利的緩解了尷尬,把話頭引到了荀灌身上。

    “哦?叔父,你聽說過荀姑娘?”

    “當然了,一路上,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來了。”

    “那就太好了,接下來 我就把荀姑娘派給你調遣了。是先鋒開路,還是後衛斷橋,全看叔父的了。”

    “是嗎?這下我可是更有信心了,要是能再給我分點湘州土特產,那就更好了。”

    “哎,文子 ,你怎麽還當土匪當習慣了?開始惦記上我的東西了?”

    把兒子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發現沒什麽大傷的周訪,這才又返回來。

    “怎麽就是你的了?”

    “我先來的。而且你看看,他們現在都穿著誰的衣服。”

    周訪向外一指,甲板上來回運輸土特產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換成了和周訪帳下士兵同樣的衣物。

    “士達,你還是和原來一樣,動手是真快啊。”

    “那是,聽到你這個老流氓來了,再不下手,褲衩子都撈不到一個。你剛才沒勸大公子?”

    “勸了,可我看著沒什麽用。”

    “查一查也好,不然這些年江南盡是講什麽權宜、人情了,刑法早不知道被丟到哪裏去了。”

    “喂,二位要是講悄悄話,能不能不在我耳朵旁邊?”王悅不悅的分別瞪了兩人一眼。 “文子,你有話要說嗎?”

    “沒有啊?士達,我看那邊的魚不錯,剛才還蹦上來一個。”

    “是嗎?那肯定是衝上來,給你吐口水。”

    “悅哥,他倆好像真的去釣魚了。”

    “逸少,你看哪?這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人,都告訴我不要再查了。”王悅看向王羲之。

    “不隻是他們,荀崧大人,從宛城帶來的口信,也是一樣的意思,說後果可能無法想象,而且最終可能還是誰的罪都治不了。”

    “哦?他們都知道,但好像都在害怕,他們在怕什麽?”

    “自然是害怕一旦事情查下去,江南就有了法,他們就不能再無法無天的胡作非為了。”

    “外祖,您也到了。”王羲之給衛展行禮,將身前的位置,給對方留出來。

    “大將軍派你來的?”

    “是。”

    “他也勸我,不要查了?”

    “沒有,恰恰相反,他很支持你查下去。”

    “那,您的意見哪?”

    “與國來說,查下去,能查出不少奸惡,但……”

    “與我而言,危險重重?”

    “是這樣的,你還記得建康那次刺殺案吧?戴若思把它破了。”

    “破了?我還以為戴淵會一直拖下去哪。最後抓到了什麽人?”

    “說是劉聰派人前來刺殺,還說和那邊靳準連上了關係。”

    “好家夥,劉聰倒是真看得起我。這麽大老遠的,隔著兗州、徐州,也要把我給殺了?”

    “嗐,我也知道這事情荒唐。這就不叫個事情嘛,你知道戴淵怎麽破的案?他找到天師道的做了個法事。”

    “這脈掐得可夠準的啊,知道大家都信這個,也不好反駁。”

    “這麽下去可不行哪,這事涉及到兩個王子,都可以這麽糊弄,可見,平素裏,他們枉法到了什麽地步。”

    “您的意思是?”

    “查,一查到底,就算最後可能是沒有什麽結果,但在這個過程,可就培養了一批懂法、知法、執法的人才。”

    “這樣,等江南徹底穩定了,去嚴刑峻法,也就有了可用之人。”

    “您是第一個看出我心思的人。這件事情,就由您來掌舵,您不會推辭吧?”

    “我既然把話都說出來,也不能遇到困難就讓吧。你打算從哪裏開始查?”

    “會稽如何?”

    “為什麽是會稽?不是丹揚。”

    “丹揚的水太深,別再給我淹死了。”

    船繼續往前開,過了柴桑後,船隊分開,隻剩下王悅、衛展、周縉、虞氏在繼續東下,周訪、王棱這些人,自柴桑進了湓口,去見駐紮在那裏的王敦。

    “大公子,有個叫沈充求見。”

    “沈充?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裏聽過?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了。”

    周縉拍了拍腦袋,怎麽也想不起來哪裏聽到過這個名字。

    “這沈充,又是什麽人?”

    “阿悅,你在豫章見過的,站在處仲身後那個穿著錦衣的人。和周縉一樣,也是江南有名的豪族。”衛展介紹道。

    “那他來幹什麽?我們這意思還不明確嘛?不停船,不就是最明確的態度嘛?我不幹預他指揮,他也別來幹預我查案。”

    “你要是有疑問,為什麽不索性見一見哪?”

    “行,把他喊上來吧。”

    不多時,沈充出現在了幾人麵前。

    “怎麽,你也是給我送土特產來了?”

    “我來給大公子提供線索來了。”

    “哦?你倒是鼻子靈得很。”

    “就是不知道,大公子敢不敢去辦。”

    “你這是對我用激將法?”

    “不敢,沈某聽說終於有人要治一治這些蛀蟲,也是打心眼裏既佩服又開心。”

    “哦?你提供的線索裏,有沒有關於你自己的?你可別和我說這事情,和你們沈家沒有關係。”

    “哪能?大公子明察秋毫,沈某豈敢造次。這中間要是沒有沈家的事情,沈某又哪來的線索哪?”

    “這麽說,你要來自首了?”

    “自首談不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