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這是？”

    老漁夫不敢輕接。

    他沒讀過經史子集，甚至字也不認得幾個。可這幾十年在複雜的底層環境中，拚盡全力掙紮存活得來的經驗，讓他知道這錢不是那麽好收的。

    俗話說的好：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顧長安豈能不明白漁夫的顧慮，和顏笑道：“我想請教老丈一些關於黃金鯉的問題，這算是谘詢費，你若實在不願說來，我那也絕不勉強。”

    “這...不過一些小事，哪用得了這般許多...”

    若是有關吃飯的家夥，漁夫指不定要猶豫下，看人好不好惹下菜碟。

    可這黃金鯉十年難見，見到也未必有本事拿下，拿下也大概率要被那些有權有勢的人奪走，自然沒有非要保密的必要。

    何況，這也不是什麽獨家經驗。

    “拿著吧，老丈若能知無不言，便是對我的回報。”

    顧長安不由分說，將幾枚銀元塞到了漁夫手中。

    “那好，小老兒保證絕不隱瞞一點，您問什麽就如實答什麽。”

    這幾枚銀元，頂的上尋常兩月的收入了，老漁夫豈能不喜。

    顧長安在腦中整理了下思路，問道：“您就說下上次遇到黃金鯉的時間、地點、天氣情況，以及有什麽和平時不同的地方......”

    “容我想一會。”

    老漁夫回憶起當時的場景，和自身的捕魚經驗相結合，將知道的情況和盤托出。

    顧長安下了鉤子，一邊垂釣，一邊聽老漁夫的講述。

    “上次看見黃金鯉，大約是七年前......”

    老漁夫說的很詳細，也有很多有用的信息。

    巧合的是。

    他說的內容，和傳說中魚躍龍門有些類同。

    縛龍堰修建在兩座峽穀之間，相比下遊十多公裏寬的祖龍江，這裏隻有數公裏長。

    而老漁夫發現的黃金鯉，就在縛龍堰下，那片廣闊的江麵。

    “那日突逢大雨，我等漁民慌亂往岸邊駛去，然後聽到有漁民大喊大叫，回頭一看，就發現一條金黃色的大魚衝出水麵，在堰下多次跳躍。”

    “有漁民貪婪，不顧危險去捕捉那黃金鯉，其中一人幸運，用漁網將那魚套了去，卻連同漁船反被那魚拉著跑，不過小半刻工夫，漁船側翻，那不肯鬆手的漁民也墜入水中...”

    “等雨過天晴，我們去尋的時候，那人已經消失不見，隻找到了一張破爛漁網，直到半月後，那人的屍身才浮出水麵...”

    聽完老漁夫的述說。

    顧長安把握住了其中的關鍵。

    其一，黃金鯉大概率就在這片水域，但也可能是感應到要下雨，臨時遊到這裏來的。可能和魚躍龍門的傳說有關。

    其二，和大雨天氣有關。

    不過關於祖龍之魂的部分，顧長安還是不太相信的。

    人皇斬祖龍的傳說，距今至少五千年以上，就算是傳說中的祖龍，區區一道龍魂，也應該堅持不了這麽久都沒磨滅吧。

    要知道，元神境的強者，他們的元神離開身體，七天都不一定能維持。

    若不能及時回到身體，就會被天地同化，或者說是汙染。

    要麽淪為喪失靈智的鬼王，要麽就徹底泯滅於天地間。

    並且奪取別人的身體，還有各種不契合的體現，下場一般也不會太好。

    “好，多謝老丈如實相告。”

    顧長安心中大致有底了，準備接下來在這多待一段時間。

    淮安郡的七月份，根據老漁夫所說，正是可能下大雨的季節。

    不像四、五月份，通常隻會下連綿細雨。

    接下來。

    連著幾日，顧長安在修行之餘，就會來江上釣魚。

    祖龍江中的普通魚類品種，基本都釣了個遍，其中不乏三十斤以上的大魚。

    可關於黃金鯉，卻連麵都沒見到。

    “噗~”

    一隻江豚遊到船邊，對著顧長安噴水。

    “你這家夥！”

    顧長安哭笑不得，從魚簍裏取出一條小魚拋了過去，被那江豚一口吞下。

    這家夥天天來碰瓷。

    這玩意的味道不行，加上時常有救助漁民的舉動，一般很少有漁民會捕殺它們，有的人還會主動喂養。

    甚至有些漁村，將江豚視為水龍王的使者，祭拜供奉的都有。

    吃完魚，江豚發出清脆的叫聲，猛的躍出水麵跳到了船上。

    “又來！”

    顧長安放下魚竿，給它丟回江裏。

    也不知道這隻江豚是怎麽理解的，可能以為是某種好玩的遊戲，時不時的就跳到船上。

    “得了，有你這家夥在一旁搗亂，我魚是釣不成了。”

    顧長安輕歎一聲，將小點的魚全喂了它，大的魚它吃不下。

    和這家夥互動了一會。

    突然！

    老漁夫喊道：“公子，天氣有點不對勁，我們得回岸邊去了！”

    顧長安抬頭望去，見不知從何來的較淡烏雲，遮住了烈陽。

    有風吹來，非常涼爽。

    老漁夫捕了一輩子魚，肯定是看出不對勁了。

    顧長安果斷接受他的建議：“好！往回開吧！”

    江豚也發出高亢的叫聲，似乎在提醒什麽，然後潛入水下消失不見。

    不多時。

    漁船才開出一半距離，天空就風雲變幻，完全被厚重的烏雲遮蔽！

    風雨欲來！

    “快、快、快！”

    江麵上的漁船全往岸邊跑。

    老漁夫明顯出現焦急的表情。

    “老丈，可是有什麽不對？”

    顧長安不是江邊長大的人，不清楚這頃刻間烏雲密布代表著什麽。

    風越發的大！

    老漁夫一邊搖槳，一邊高喊：“小老兒這輩子，就遇到過一次這種情況，那次直接導致下遊十多個縣城被淹沒，要不是官府疏散及時，恐怕要浮屍遍地了！”

    顧長安聽明白了，這是遇上了百年一遇的大雨！

    話說完沒多久。

    天空徹底被烏雲遮蔽，仿佛一瞬間跳到了深夜。

    那恐怖的場景，就像是天塌下來一般！

    等兩人一上岸，傾盆大雨落下！

    水麵被砸的‘啪啪’作響，視野都被雨水遮擋，看不清方向。

    老漁夫拚著命將漁船固定，而後倉皇逃竄。

    等顧長安回到客棧換了衣服，就聽到掌櫃的大喊著，讓人帶上重要的東西，隨時準備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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