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菩薩心腸的雪丹郡主,死刑日的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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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一個行俠仗義的人,就這樣成了危害一方殺人無數的罪犯。

    景怡苦笑,但苦笑之後又想,自己若逃脫不了,真的被砍了頭,那怎麽辦?

    自己成了冤死鬼啊。

    “對了,戰鷹怎麽樣了啊?”景怡想到戰鷹,頓時委頓了。

    自己死不要緊,戰鷹若也因此死了。

    戰鷹自小就陪著自己長大,感情深厚,已經離不開彼此了,名義上是主仆,實際上如兄弟,那自己如何交代啊?

    景怡被腳鐐手銬鎖住,行動都不方便。

    景怡拚命扭動,想要掙脫腳鐐手銬。弄了一陣,腳鐐手銬紋絲不動。

    “不要白費勁了。”隔壁鐵柵傳來一個聲音,“這是精鋼所鑄,除非你有千鈞之力,要不妄想逃脫。”

    景怡循著聲音看去,這間牢房,中間用比拇指還粗的鐵柵隔開著,聲音是從鐵格柵那邊傳來的。

    “你是誰?”景怡走前鐵格柵。

    “我是誰已經不重要了。”聲音說,“重要的是你是誰?”

    “嗬嗬,”景怡笑了,“你真有趣。”

    “想不到你年紀輕輕,臨死前居然笑得出來。在下佩服呀。”聲音說。

    “為什麽笑不出來?”景怡說,“難道要哭著去死?”

    “哈哈,”聲音大笑,“你是我見過最不怕死的死刑犯。”

    “嗬嗬,你見過很多死刑犯呀?”

    “的確,”聲音說,“你這間牢房關押的都是死刑犯,我已經在這裏五年了,見過的死刑犯,起碼上百了。幾乎沒有不怕死的。”

    “我也怕死呀。”景怡說,“但怕死又有什麽用呢?還不如笑著死。”

    這時聽得牢房咣當當打開,一道光照了進來。

    獄卒喊:“郡主來為你們祈禱了,下輩子好好轉世為人吧。不要再做傷天害理的惡事了。”

    “菩薩心腸的郡主啊,又來給死刑犯送餐來了,給死刑犯祈禱了。”聲音說,“郡主在每次行刑日之前,都要為死囚送食物,祈禱。”

    “郡主?”景怡問,“什麽郡主?”

    “薊王府的郡主啊,叫雪丹。”聲音說。

    “薊王的女兒,長得卓約多姿,和薊王簡直一個在天一個在地。薊王殺人無數,卻生一個菩薩心腸的女兒。”

    雪丹郡主已經帶著一個丫鬟走了過來,先在對麵死牢裏給死囚送了酒肉,在跪下祈禱了一陣。

    又到下一間,走過了十幾間,直接跳過隔壁牢房,終於到了景怡囚房了。

    “不要害怕。”郡主聲音溫柔、暖人,丫鬟隔著鐵柵欄,在景怡麵前擺上酒杯,和一碗紅燒肉。

    “小女子來給您送吃的來了。”郡主自稱“小女子”,看來她沒當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啊。

    景怡聽出她用“您”,對一個死囚都有“您”。

    “您做了許多惡事,您心裏一定很後悔啊,後天,不是去死的日子,而是走向新生的好時機,勇敢點,不要哭泣,不要害怕,這是在為你贖罪。新生的開始,陽光必然燦爛。”

    “郡主。”景怡說,“我不怕死,就怕冤枉而死。”心想:“這位郡主,怎麽在哪裏見過呢,怎麽總是感覺臉熟?”

    “您?”郡主小小吃了一嚇,顯然她沒料到死囚會這樣說話,“你說吧,有什麽就說出來。”聲音還是那麽溫柔暖人。

    死囚牢房光線很暗,但景怡看到郡主精致的五官,細嫩白皙的皮膚,水波一樣的眼睛。

    “郡主,我是冤枉的,我沒有殺人。我前天才到薊州。”景怡說,“我還差點撞上一輛馬車呢,那輛馬車的人可以作證。”

    “哦,本郡聽到了。”郡主說,“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景怡,我從北方來。”景怡說,“我昨天是為了懲罰五個惡霸,叫戰鷹抓傷他們的。”

    “什麽是戰鷹。”郡主說。

    “就是我養大的一隻老鷹。”景怡說。

    “哦,我父王也有老鷹。”郡主說,“現在那隻老鷹在哪?”

    “被衙役捉住了,你可以去找衙役要。”景怡說,“我的戰鷹,誰也不服,死都不服的。除非你把它找來,我親自對它說。”

    “您可以對老鷹說話呀?”郡主好奇了。

    “是的,俗話說,禽有禽言獸有獸語。”景怡說,“禽言和獸語在下都懂。”

    “哦,這樣呀。”郡主說,“父王得到一隻老鷹,非常喜歡。”

    “但老鷹太凶了,還幾乎抓傷了父王,你能叫那隻老鷹聽話嗎?”

    “你可以拿來試一下。”景怡說,“我可以當麵對它說話。”

    “那好啊,我對父王說說。”郡主說,“您先吃肉喝酒吧。我走了。”

    “郡主,別忘了告訴你父王啊。”景怡在郡主要離開牢房時喊了一聲。

    郡主回頭看了一眼,踏門出去了。

    “哦,你這人不簡單。”聲音說,“郡主都被你說動了。”

    “因為我說的是實情。”景怡笑著說,“實情一定能打動人。更別說郡主這樣的菩薩心腸的女子啊。”

    “那就等著看吧。”聲音說,“看你是不是真能逃出死囚。”“那要看天啊。”景怡說,“但人總要謀事啊。”

    那接下來,就要靜下心來等了。後天行刑,還有明天一整天啊,不知夠不夠。

    也不知是白天還是晚上,牢房大鐵門又咣當當打開了,進來一個牛高馬大的四十歲左右的大漢,獄卒喊:

    “小人拜見薊王王爺。”

    “佩服,”聲音說,“在下都不知道要怎麽佩服你了。”

    “等待事情的發展吧,”景怡說,“靜下心來。”

    “起來吧。”薊王說。

    “不知薊王王爺駕臨,有失遠迎。”

    “遠迎個屁呀。”薊王大聲說,“你這裏是不是有個昨天才抓來的死囚?”

    “是,”獄卒把王爺引到景怡的牢房前。

    “喂,”薊王對景怡說,“你就是那個懂禽言獸語的家夥嗎?”

    “你是誰?”景怡故意傲慢說。

    “大膽,你敢對王爺不禮貌!”獄卒大聲呼喝。

    “你不要在這裏囉嗦。”薊王爺不客氣,對獄卒說,“你出去。”

    “什麽?”獄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麽王爺?”

    “你出去。”薊王爺又說了一句,“聽懂了沒有?”

    獄卒不得不乖乖出去了。

    薊王爺蹲下來,靠近景怡,有些討好的樣子:

    “本王聽小女說,你懂得禽言獸語,可以跟它們說話。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你試試就知道。”景怡說。

    “帶進來。”薊王爺回頭叫。

    兩個侍衛把一個鐵籠抬了進來,擺在了薊王爺的腳下。轉身出去了。

    景怡仔細看籠子裏的老鷹,體型巨大,喙如利鉤,眼神凶猛,雙爪如鋼鐵所鑄一般,不是戰鷹是誰?

    景怡大喜過望,但他馬上冷靜下來,說:

    “王爺,我的禽言獸語是老祖宗秘傳下來的,請您把籠子推靠近我,您請後退幾步,我和這隻老鷹細說幾句。”

    薊王很聽話,把鐵籠推近景怡,自己後退幾步。

    景怡低下頭,輕輕說:“戰鷹,是我。”

    “主人,我是戰鷹。主人,你教我怎麽辦?”

    “戰鷹,你先裝作馴服的樣子,等薊王把你放了時,你就要伺機這樣這樣行動。”

    “好,主人,戰鷹明白了。”

    “王爺,王爺。”景怡喊。

    “本王在。”薊王上前幾步說。

    “讓這隻老鷹聽話很容易,但您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薊王說。

    “王爺,我很怕死,您必須要讓知縣把行刑日往後推。”

    “有些難啊。”薊王爺說,“你要推遲幾天。”

    “四天,四天就可以。”本來景怡想說三天。

    但為了多給自己充足時間,也就多說了一天。

    “本王不知行不行,但本王一定為你爭取。那這隻老鷹呢?”薊王說。

    “王爺你放心。”景怡信心滿滿說,“我對這隻鷹說說。”

    景怡伸了一下頭,似乎對籠子裏的老鷹說:

    “老鷹,我是你的主人,你要聽從新的主人,不得驕橫。”

    籠子裏的戰鷹唳叫了一下,似乎聽從了,凶猛的眼神變得溫柔了。

    “薊王爺,籠子裏的老鷹已經聽了我的話了。你隻管打開籠子,他會跳到你的肩膀上的。”

    薊王半信半疑,叫“來人。”進來兩個侍衛。“把牢房關了。”

    侍衛把牢房門關了,看來薊王爺怕老鷹飛跑了。

    “打開籠門。”侍衛猶豫了說:“王爺。”

    “打開!”薊王爺繼續說。侍衛掏出鎖匙,打開了鐵籠門。

    戰鷹慢慢走出來,伸伸腰,抖抖翅膀,來回走了幾步,似乎一點都不凶猛了。

    “你跳上王爺的右肩。”景怡對戰鷹說,“輕點。”

    戰鷹跳上薊王的右肩,左看右看,一副乖巧的樣子。

    薊王哈哈大笑,摸了摸戰鷹,又摸了摸戰鷹。

    “王爺,這隻鷹已經歸你了,你要兌現你的諾言啊。”

    薊王哈哈大笑,非常開心,他摸著戰鷹的羽毛,大踏步出了牢房,好像根本沒聽到景怡對他說的話。

    “難道薊王反悔了?”景怡有些鬱悶了。

    “你真有兩下子。”鐵格柵對麵說,“連薊王爺這樣的猛人都聽你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是白天還是黑夜。

    牢房門又咣當當打開,十幾個人悶不做聲,凶神惡煞一般擠進來,兩人押一個死刑犯,兩人押一個死刑犯出去,套上黑頭套。

    到了景怡,也是兩個大漢打開鐵格柵,進來,一左一右押著景怡出去,也套上黑頭套。

    “你出去了,我怎麽辦?”鐵格柵那邊聲音說。

    “去砍頭,你也要跟著去呀。”獄卒說。

    “啊,今天就砍頭呀。”景怡驚呼,他心裏有些慌。

    “戰鷹,全靠你了,我這條老命,全靠你了,你準備好了沒?你準備好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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