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陸裳飯莊再見李爵 賀邡經樓超度怨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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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風帶著陸裳飛回飯莊,卻遠遠的聽見飯莊內傳來的吵鬧聲。
“我是誰用不著你管,但你光天化日,郎朗乾坤,竟敢做出如此惡行,別說老夫不答應,大夥都不能答應!”
裴風快速飛到飯莊中,隻見蕭錦護著李爵,而小狼鼻青臉腫的擋在二人前麵。
剛剛說話的是許金,裴風叫他“金爺”,除了他之外,還有不少曾經的主顧,眾人圍著一個絡腮胡大漢,此人麵相凶惡,不似好人。
“蕭錦姐,金爺,這是怎麽了?”
那絡腮胡大漢見來者是連葉樓的人,連忙賠笑兩聲,然後便離開了。
“裴風,不能放了那人,這個家夥罪大惡極……”其中一個主顧說道。裴風命司馬炅將那大漢鎖了,丟了回來。
陸裳見李爵的麵相,越看越覺得眼熟,最後情不自禁落下淚來,蕭錦帶著李爵上來安慰她,卻不知陸裳為何流淚。
陸裳卻一把抱住李爵:“豬頭,我是小姨啊。”
蕭錦一時愣住,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接著便帶著李爵和陸裳上了樓。
裴風將凝血脂放到小狼手裏,問了聲還疼麽?小狼自然不會說疼,直說現在比以前好多了。
“承蒙各位叔伯照顧,日後若有差遣,萬死不辭。”裴風拍了拍小狼的肩膀,而後起身向眾主顧作揖道。
“你這說的什麽話,別說這是你家了,就算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勇氣,我等也是有的,怎麽樣,現在信了吧,以前我說我是修仙者,你小子還皺著鼻子不相信。”金爺爽朗的笑道。
裴風重重的點了點頭,而後詢問起此番事件的來龍去脈。
這絡腮大漢是一江湖修士,本來也參加的靈寶試煉,但一趟下來,沒獲得任何資格,於是便不知怎麽,來到了賓口飯莊,前兩日因其心情不暢,來此吃些酒菜,但賓口飯莊早就不營業了,但他偏要吃,不得已,蕭錦讓李爵給他做些飯菜,誰知此人吃上癮了,一連三日,都來這裏吃喝,但就在今天,他也不知哪裏來的狗膽,竟然準備霸占這裏,還欲強娶蕭錦,蕭錦拚死反抗,小狼瘋也似的與其撕咬,雖然被打的遍體鱗傷,但也成功引起周圍客鄰的注意,這才僵持至今。
裴風淡淡的對隱著身形的司馬炅道:“找個地方處理幹淨,做掉他之前搜索下他的記憶,看看他背後有沒有什麽人,回來之後一一告訴我。”
裴風這種低沉的音調,最讓司馬炅害怕,他用遮天幡將那大漢與自己裹住,飛往城外。
飯莊內眾人見那大漢消失,頓時麵麵相覷起來,裴風則說道:“我將他關了起來,之後再審問,諸位叔伯都來坐坐,今日我下廚。”
肴核既盡,裴風送別眾人,然後才與早就回來卻隱在屋頂的司馬炅交談起來。
“江湖散人一個,身上倒是沒啥寶貝。”
“無妨,以後這種事情不用跟我說,我相信你。”
“你急什麽啊,我還沒說完呢,喏,這東西從他身上搜到的,燒也燒不掉,砸也砸不壞,最關鍵的是,煉化不了也不能收入到儲物空間。”司馬炅拿出一隻紅色繡花鞋,裴風接過手中,看了兩眼,這鞋長約五寸,綢麵碎花。若僅憑司馬炅的描述,裴風會認為這鞋子與如意的那麵團扇相仿。但看到這鞋子後,裴風卻覺得不大一樣。
“這鞋子,你怎麽看?”
“看著邪性,我的意思是,不管它能不能煉化,能不能放入儲物空間,它本身就透著一股子邪性,反正我說不好,本來我都不想帶回來的。”
“不錯,我跟你的感覺一樣,這鞋子拿在手中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對了,你從那胡子的記憶中,有沒有尋到,這鞋子他怎麽獲得的?”
“我想想啊,我靠,墳頭撿的!這小子膽兒挺大的啊!”
“師姐,我回趟連葉樓,你幫我測測蕭錦姐的特質。”裴風不等陸裳回話,便禦劍飛了出去。
裴風感覺這鞋子應該不隻是憶靈的程度,或許是怨靈,隻是不清楚那絡腮胡怎麽能一直與這怨靈相安無事的。
回到經樓後,裴風直接找到賀邡:“師兄,你看看這鞋,是不是哪裏不對勁?”
“拿開拿開,我去,都冒黑煙了,你從哪弄得啊?”
“啥黑煙?”裴風見賀邡一臉的驚悚,還說什麽黑煙,不禁滿心疑竇。
“也對,你看著點啊。”賀邡取出明王舍利,射出一道佛光,照在那繡花鞋上,隻見一縷縷黑煙從其上冒了出來。
“師兄,這是啥啊?”
“啥?怨氣唄,不過看樣子,其怨氣似乎剛剛被削弱過。”
“啥意思?明王舍利削弱的麽?”
“不不,感覺像是血祭過了,你又除暴安良了啊?”
“差不多吧,我讓司馬炅去幹的。”
“咳咳,你幫我護法,我試試能不能與其溝通。”
“師兄,要不讓馬長老來幫忙吧,你不會有危險吧?”
“老馬隻會以暴製暴,我這可是經道法門,你就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裴風見賀邡一臉的自信,便不再勸阻,接著祭出帝江銀鈴。
“上道啊,師弟。”裴風隻是想著帝江銀鈴的仙樂可以撫慰心靈,或許可以安撫鞋中怨靈,沒想到歪打正著。
賀邡先召出弱水,將整個屋子籠罩起來,而後祭出般若伏魔杖,用於震懾,接著,祭起立地成佛念珠懸於頭頂,一切準備停當,賀邡才催動明王舍利,嚐試與繡鞋中的怨靈交流。
片刻之後,繡鞋冒出滾滾黑煙,裴風連忙向帝江銀鈴之中注入靈力,以求安撫怨靈。隻是這怨靈似乎不吃這一套,就在裴風急的抓耳撓腮的時候,賀邡忽然怒哼一聲,明王舍利光芒大盛。般若伏魔杖應和般發出誦經的聲音,那繡鞋竟噴出鮮血來,氣味腥臭至極,裴風大驚,召出燧天鼎,將之罩定,欲燒之而後快,但卻被賀邡阻止。
“切莫嗔怒,此乃惡相,而非本相,執著表相,難得真相。”
裴風點了點頭,賀邡此時的模樣,讓裴風對他的印象完全改觀,此時的賀邡如同羅漢一般,一身正氣,驅逐邪枉妖佞。
即便那繡鞋依舊黑煙滾滾,邪氣逼人,但在賀邡的佛光之下,卻再也翻不起什麽浪花。
“爾有冤仇,訴之我聽,爾若不從,決不姑息。爾身我葬,爾仇我報,爾冤我申,爾怨我消。”
賀邡這般正經,倒是讓裴風覺得有些拘束了,但其句句威嚴,不容置疑。
忽然,繡鞋之中發出刺耳的尖叫聲,那濃煙漸漸消散,最後化為一紅衣女子。其麵容模糊,被長發遮著,渾身似是濕漉漉的。
見這女子淒慘的樣子,裴風心中不忍,便走上前去,欲將那女子扶起。
突然從那長發之下伸出一張血盆大口,裴風大駭,此時賀邡卻傳音:“師弟,看你的了,這是她最後的心防。”此事本應由賀邡來做,但裴風動作快了一步。
裴風聽到賀邡傳音,心中一定,出手將那女子扶了起來,起初裴風的手臂穿過了紅衣,因那女子並未完全相信裴風,所以是虛影,直到她感覺到裴風是真心想幫她時,她方化為實體,這才讓裴風扶了起來。
女子心防消失後,抱住裴風痛哭起來,哀怨淒婉,悲慟萬分。
“不哭不哭,我和師兄肯定會為你報仇的,你能說一說你舊有何仇,心有何怨?”
經了解,這姑娘叫苗玉,其生辰比較特殊,陰年陰月陰日陰時陰刻陰地出生,鬼道中有個說法,叫做六陰女。她自幼父母雙亡,鄰裏要麽離奇病死,要麽無故瘋掉。她本人靠著極硬的命格活到十九歲,但在她生日那天,被一惡毒老道看中,編織謠言稱她會克死全村,需以五行之刑將她魂飛魄散。
所謂五行之刑卻是全村之人以鐵針竹簽穿刺其身,沉塘溺斃後以火焚屍,最後於她生辰時刻埋於陰地。此等邪術被稱作六陰歸命,那惡道將苗玉的魂魄封印在其生前最珍惜的繡花鞋中,這鞋子她甚至沒穿過。
裴風早已泣不成聲,他緊緊的握著苗玉的手。
“你是哪裏人士?”賀邡問道。
“流沙,鎮河關,無魚村。”
“那裏居然還有人住,那可是大凶之地啊,你可記得那惡道名諱?”裴風以前聽飯莊的客人說過這無魚村,很是詭異。
“山暮老賊!可……記得又有什麽用,他已經死了十多年了。不過他有一弟子梅雋(俊),亦是十足的惡人。”苗玉再次啜泣起來。
“他死了,人死為鬼,鬼死為聻,聻死為希,希死為夷,他逃不掉的。”賀邡覺得這惡道死有餘辜,他要追究到底。
“沒錯,我們就算把他弄活過來,也要讓你親手報仇。”
“師弟師弟,過了,活過來就不好辦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不過隻要他是鬼,我就有辦法幫你報仇。”
“我師兄從不在這種事情上說大話的。”裴風附和道。
隻是不知為何,苗玉此刻忽然情緒失控,淒厲的叫道:“我不甘心!”
裴風連忙抱住她,極力安慰道:“苗玉姐,相信我們,肯定會幫你報仇的。”
“我不甘心,因為上天有好生之德,難道我就該死麽!”
“苗玉姐,我師兄不是那個意思,他隻是不想把那惡道救活,那種人不配,就算要救,肯定也救姐姐你。”
“我看出來了,你與那些道士和尚一樣,滿口的道義,什麽好生之德,那我是什麽?我不甘心,他們用鐵釺刺入我身體時怎麽沒人說好生之德!他們用竹簽釘入我手足時,怎麽沒人說好生之德,他們笑著將我推入河中的時候你們在哪?燒我殘軀,隻是為了不看到我淒慘的樣子罷了,以為燒掉我便能心安理得?將我骨殖埋在凶地,冤魂永無寧日,而他們安享太平……”
裴風心頭悶若扼喉,那邪惡老道死有餘辜,但那些愚昧村民就情有可原了麽,愚昧借著謠言的幌子便可那般猖狂肆無忌憚,無知憑著歪理邪說便可殘害良善,鄉人之惡甚矣。
此時虞芝發現裴風不太對勁,便出言提醒道:“若想暫時平息這姑娘的怨氣,必須知道她記憶中好的回憶,她生前是善良人,肯定有好的回憶的,因為善良人心中,他人隨手善行也會令她感激不盡。”
“但是該怎麽喚起她美好的回憶啊?”
“也許可以從她的名字著手,切記,莫從繡花鞋入手,那東西是她的怨念源泉,也許她本都準備嫁人了,那繡鞋是她準備嫁人時穿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