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原來是這樣。

    他早就該知道的。

    江榆從他懷裏退出，“我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去。”

    說完，她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陸宴辭站在原地，眸底掠過一抹猩紅，好半晌他緩緩站直身子，邁著僵硬的長腿轉了方向。

    -

    晚上，顧時洺主動去宿舍樓下等江榆。

    江榆也沒推脫，跟他一起去了學校兩千米外的一家燒烤店。

    這家店位於一棟五層高的小樓頂層，樓頂布置的很溫馨，地上鋪著戶外木地板，四周擺著不少星星燈。

    江榆坐在顧時洺對麵，打開菜單跟他商量好點什麽後，將單子遞給了服務員。

    等旁邊沒了人，顧時洺才一臉歉意的衝著江榆道：“今天的事是我的不對，在這裏正式給你道個歉，對不起。”

    江榆擺了擺手，一臉無所謂開口，“沒事，朋友之間不用這麽客氣。”

    作為朋友，她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計較。

    顧時洺抿了抿唇，猶豫了一瞬後又道：“今天找我的，是我前女友，我跟她高二在一起的。”

    江榆點了點頭，見他似乎有傾訴的**，她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顧時洺垂下眼睫，聲音低低的，“當時是她主動追我的，那時候她每天追在我身後，給我表白了好幾次，後來有一次，我心情不好，她陪我在學校操場坐到淩晨三點。”

    “說實話，我挺感動的，就答應了。”

    “像大部分早戀遇到的事情一樣，我和她也被請過家長，被教導主任公開批評，但是我們倆還是頂住了壓力，一直熬到了高三快畢業。”

    江榆聞言，忽然有些好奇，“那你們倆為什麽分手？”

    顧時洺眸底閃過一絲痛苦，糾結了一瞬，他才緩緩說，“出軌，她後來出軌了。”

    江榆愣了一瞬，沉默了。

    “高考結束那晚，我本來想去找她的，但是親眼看到她和一個男生進了酒店同一個房間。”顧時洺說到這裏，唇角扯出一抹嘲弄的笑。

    他也沒想到，他以為最純粹的感情，最後會以這樣的方式結尾。

    “那天我在酒店走廊上，等了幾個小時，給她打電話發消息，都是關機狀態。”

    江榆想了想又問：“會不會有什麽誤會？你後來有當麵問過嗎？”

    顧時洺聞言，笑容更加諷刺，“她說那天那個男生考砸了，心情不好，所以她陪他聊了一晚上。”

    “這樣的答案，跟把我當傻子有什麽區別？”

    江榆忽然有些不解，“那她今天來找你是.......”

    顧時洺攤了攤手，“無非就是說，一切都是誤會讓我相信她，都過去這麽久了，不管真的假的，我早就不在乎了。”

    “我今天也是徹底跟她說清楚了，我跟她以後再也沒有任何關係，讓她不要再來糾纏我。”

    江榆點了點頭，安慰道：“你做的挺好的，至少跟她說清楚了。”

    顧時洺抬起眼眸，幹淨的瞳孔裏閃過一絲感激，“謝謝你江榆，你是我唯一一個能聽我說這些事的人。”

    “沒事，以後你有什麽都可以跟我說。”她不介意當一個情緒垃圾桶，可能是前世封閉了太久，她其實也很喜歡跟人聊心。

    以前她總是習慣了獨自消化自己的情緒，哪怕是蘇嘉敏，前世結婚後，她也沒跟她聊起任何有關陸宴辭的事情。

    有時候蘇嘉敏會打電話問她跟陸宴辭相處的怎麽樣，她總是會不自覺說：很好，陸宴辭很好，她什麽都很好。

    她不想讓朋友在幸福的時候，聽她那些壓抑的心理和崩潰，讓她被迫分擔那些壞情緒。

    但其實，她也希望有個朋友能肆無忌憚傾訴。

    “那你呢？你跟陸宴辭是怎麽回事？”顧時洺忽然轉了話題，他其實也想了解，她為什麽要答應陸宴辭。

    江榆抿了抿唇，那些在心底翻滾無數遍的情緒和故事，一時間卡在喉嚨裏，她說不出口。

    她不可能告訴任何人，她其實早就死過一次，死的很慘烈。

    她也不可能告訴別人，她曾經很愛很愛陸宴辭，甚至願意為他付出生命，可是得來的代價，不過是一場笑話。

    她輕笑了一聲，眸底掠過一絲澀意，“其實也沒什麽，可能我心理比較扭曲吧，就是喜歡這種陰暗的感覺。”

    顧時洺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麽，而是拎起桌上的啤酒遞到她麵前溫聲問：“你能喝酒嗎？”

    “嗯。”江榆點了點頭，從他手中接過那罐啤酒。

    她其實沒怎麽喝過酒，前世陸宴辭並不喜歡酒味，家裏從來沒有任何酒的影子，而她又很少出門，基本沒喝過。

    不過，她倒是挺想嚐試一下。

    她扣開易拉罐，嚐了一口，澀澀的味道，她並不喜歡。

    顧時洺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理，又幫她倒了一杯果汁，“你還是喝這個吧。”

    江榆笑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衝淡了那股幹澀的味道。

    十幾分鍾後，服務員將烤好的燒烤端上了桌。

    兩個人一邊吃著，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氣氛倒是分外和諧。

    一個小時後，桌上的燒烤被兩個人消滅完，江榆站起身準備付錢，顧時洺先她一步走上前，掃了碼。

    “說了我請客，你怎麽還想搶？”

    “習慣了。”江榆彎了彎唇角，看著天上的月。

    今晚的月很圓，正中飄著淺灰色的影，頗像一幅水墨畫。

    兩個人走在回學校的路上，顧時洺忽然問：“對了，認識這麽久，我還從沒聽你聊過你家裏。”

    江榆看著前方的路，淡著聲道：“我爸做生意的，我媽前些年生病去世了，後麵我爸又娶了一個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小老婆，還生了個兒子。”

    “你後媽對你好嗎？”

    江榆冷笑了一下，“就那樣唄，時不時給我找點事情，在我爸那裏添油加醋整整我，不過我早就無所謂了。”

    以前她總是太偏執，總想著正麵跟沈淑儀鬥個你死我活，現在她早就看開了，沈淑儀已經不是她的對手了。

    顧時洺默了默，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