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冶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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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是魚閏惜與同窗好友約好一同出遊的日子,前些日子魚閏惜感染了風寒,這兩日才剛好,今天的她還有些咳嗽,原本想要推卻此次出行,瞧著今日天氣不錯,出行最為合適,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外麵天氣正好,風和日麗、碧空如洗,原本厚厚的積雪經過這幾天暖陽的照耀,已經融化的差不多了,微風拂過麵龐,泥土的芬芳撲麵而來,帶來一絲原始的樹林氣息,令人心曠神怡。

    遠遠地,秦柳若便瞧見了小鋪屋簷下的魚閏惜和幾位隨行家仆,她興奮地朝魚閏惜喊道:“閏惜~在這!”

    同秦柳若一起的,還有垣遇、薑緹憐、張成三人,拓跋綏是最後到的,在學堂,這幾人也是與魚閏惜關係較好的幾位。

    魚閏惜有些意外,沒想到秦柳若還真讓人把拓跋綏叫來了,拓跋綏總獨來獨往,素來不愛與人打交道,但因為他出色的才情,不少人都願意主動與他交好。

    垣遇亦是如此,今天拓跋綏會來也是因為垣遇,此次冶遊,拓跋綏難得的應承下來了。

    他們這次去的地方是城東山下一座名揚遐邇的涼亭“居東亭”,天氣剛剛放晴,這裏出乎預料的來了不少遊人,上至年長者下至三五歲的孩童皆有。

    積雪初融,野外草木陰潮泥土濕潤,行人步履所及之處,多沾濕泥,四周行人差肩接跡,熱鬧非凡。

    居東亭四麵溪水環繞,背靠巍峨雄壯、連綿起伏的高山峻嶺,右前方竹林成片,高聳挺拔,在寒風地吹拂下,搖曳欲傾。

    涼亭與長長的木製廊道相連接,彼此之間可以自由穿行,從遠處眺望過去,整個畫麵如詩如畫,仿若人間仙境。

    長廊處寒風凜冽,冰冷刺骨,但因為魚閏惜一行人各自都穿得厚實,且手上還拿著手爐,所以倒也沒感到有多冷,難得見到如此的好風光,一行人在欄杆長椅上觀景閑聊。

    薑緹憐提議眾人效仿前輩,流杯曲水,以添雅趣。“流杯曲水”是把那酒杯放在曲折環繞的溪水中,任其順溪水流下,酒杯停在了誰的麵前,誰就要取杯喝酒,幾人年歲都不大,不宜喝酒,故而以茶代酒。

    同遊的眾人皆認為可行,薑緹憐遣自家仆人去備,其餘幾人繼續在涼亭觀景。

    “啊...嚏...”魚閏惜不合時宜的打了個噴嚏,引得旁邊友人側目。

    秦柳若關切地問:“閏惜,風寒還未好嗎?”

    “隻是有一點點不適,沒什麽大礙。”

    秦柳若將自己的紫銅鏨刻手爐給魚閏惜:“我的還很暖,用我的吧,我在叫人備。”魚閏惜剛想推卻,卻被秦柳若按住雙手。

    旁側的垣遇見狀,將自己身上的白色貂毛披風脫下,披在魚閏惜身上:“雪雖然停了,但外頭可一點都不暖和,怎麽不多穿點。”

    魚閏惜頗感難為情,其實她穿得不少,她忙抓住垣遇給她係披風的手:“垣哥哥不可!我真的沒事。”

    垣遇還是堅持將自己的披風給她係上:“女兒家身子嬌弱,切不可不注重保暖。”

    秦柳若明白魚閏惜的難為情,但她行事一向大膽張揚,不覺得垣遇此舉有什麽不妥,細聲安撫:“沒事的,垣遇如此,莫要負了他的一片好心,你要是不穿,那我的給你穿。”魚閏惜剛要開口說什麽,薑緹憐那邊便使人來喚了,隻好就此作罷。

    眾人排列圍坐在河渠旁邊,一邊吃著美味的佳肴,一邊飲茶賦詩,其樂無窮。直到申時,一行人才感到有些倦乏。

    冬日,郊外部分野花還未枯竭,方才幾人來時,見各樣野花遍地。薑緹憐早有摘花之意,與張成一同前往不遠處的山坡上摘花。

    秦柳若難得的沒有同魚閏惜一起,叫垣遇去了一旁說悄悄話。

    魚閏惜猜測,或許是因為溫負之事。此時,隻剩她與拓跋綏,二人皆未言語,隻是品嚐手中的茶水,氣氛有些微妙,魚閏惜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拓跋綏不語,她在一旁亦尷尬,隻能一杯接一杯地喝茶。

    拓跋綏率先打破沉默:“此處風大,我們去涼亭那邊吧。”

    魚閏惜微微頷首,他們在長廊漫無目的地走著,拓跋綏少言寡語,魚閏惜覺得二人如此相處有些別扭,便加快步伐。

    “閏惜……”稍微落後的拓跋綏叫住了她。

    “拓跋公子?”

    “走的這般快,怕我吃了你。”

    魚閏惜神色稍顯慌張,回答得很是牽強:“當然不是,隻是走廊風大,尋思著盡快走到涼亭為好,不想竟疏忽了公子,還請你見諒。”

    “我的小名叫做符離,你直呼我名便好,不必如此生疏。”

    魚閏惜頷首示意。

    “那日樹下,你知曉我所讀之書,對嗎?”

    “我……”魚閏惜一時語塞,猶豫著是否要告知拓跋綏實情,那類書籍可是**,知曉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隻是隨口一問,你要是不想回答,那便不回答。”

    “我的確看過一些,不過與你所看之書不同,隻是有些許相似罷了。”

    拓跋綏嘴角揚起一抹淡淡地笑意:“看來我沒有猜錯,冒昧地問一下,你在哪看的這些書籍呢?”拓跋綏問完又覺得自己這般有些唐突,又補了一句:“抱歉,我隻是好奇,你不想回答也無礙,莫要往心裏去。”

    “好像是城南一家書肆見到的,許是書籍太多沒來得及清理,又恰巧被我看到,隻是在哪家鋪子,時間太久了,我已經記不清了,我也是因為裏麵所寫的東西實在特殊,所以才如此記憶深刻。”

    “原來如此,你為何會看這些。”

    這倒是難住魚閏惜了,上一世的自己之所以會看這些,完全是因為和李憶年賭氣,李憶年總嘲她愛看些亂七八糟的書籍,品不得細糠。

    為此,她尋來不少這樣的古書籍閱讀,沒想到,李憶年又嘲她隻知皮毛,不解其中深意。

    此後,他們時常相互較量,比試誰背誦得好,誰理解得更為透徹,而後借此嘲諷對方。想到這,魚閏惜神色尷尬萬分,這說出來也未免太過滑稽。

    “沒有別的,隻是覺得這並非是什麽浮華之書,想來以後或許有用處,所以翻閱了幾篇。”

    “閏惜,你有這般見識,實非尋常之人,我當真佩服。”

    魚閏惜赧然一笑:“平日隻見你冷漠少言,未曾想,你也有如此誇讚他人之時。”(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