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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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鈴蘭是我前些日子種下的,我知你並不缺少珍奇之物,故而以此鈴蘭相贈,望勿嫌棄。”

    拓跋綏眼尾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欣喜的笑容,他一手接過鈴蘭,一手將自己手中的圓形玉佩,交給了魚閏惜。

    “符離,這玉佩如此珍貴,且對你十分重要,我是萬萬不能收的”

    拓跋綏說過這個玉佩對他而言特別重要,魚閏惜想將玉佩歸還,卻被拓跋綏阻止:“珍貴的東西,就應該送給珍貴的人。”

    “可是……”

    拓跋綏輕頷首,示意魚閏惜收下,那雙注視著她的星眸中,流露出濃濃的不舍。

    “閏惜,若得機會,我一定帶你回衛國。”

    語畢,拓跋綏懷抱著魚閏惜贈送的那盆鈴蘭,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

    魚閏惜淚眼朦朧的望著拓跋綏離去的身影,那個少年早就悄無聲息地走進了她的心裏,他們之間的情誼在不知不覺中超越了友情。

    二人各據一方,魚閏惜知道,他們難有結局,這份感情她隻能埋藏於心。

    饒是自己再不舍,也隻能夠忍痛割愛,人總是要有遺憾的,若人生沒有遺憾又怎能稱之為人生?魚閏惜輕拭去眼角的淚,凝視著遠方的明眸,也變得愈發堅定沉穩。

    魚閏惜身後,秦柳若若有所思地望著身側的垣遇。

    連她都能察覺出來魚閏惜對拓跋綏有意,聰明的垣遇又怎麽會看不出來呢。

    此時的垣遇,目光黯然,靜靜地看著魚閏惜的背影。

    數月後

    秦柳若從早間到課堂,便一直悒悒不樂,心細的魚閏惜很快有所察覺。

    然而,當她詢問起秦柳若時,她隻是一味地默默垂淚,並沒有回答她的問話,她這副樣子著實令人憂心。

    “阿若,你這到底是怎麽了?見你如此,我心裏也難受,有什麽話你跟我說好嗎? 我們一同商議解決。”

    秦柳若強忍住悲痛,寬慰魚閏惜先專心上課,莫讓周夫子尋得錯處,待散學後再說與她聽。

    魚閏惜隻能聽她的,先好好聽課,但秦柳若這般,她也實在放心不下,心懸了一整天。

    終於等到散學,二人去了以往經常去的那棵大樹下小憩。

    “阿若,你現在可以與我說了吧,你這到底是怎麽了。”魚閏惜焦急地問。

    秦柳若突然撲進魚閏惜懷中,悶聲哭泣:“閏惜,我要離開這裏了。”

    “什麽?”魚閏惜震驚不已,“為何如此突然?到底發生了何事?”

    秦柳若從她的懷抱起身,擦了擦眼淚:“我爹娘說我已過及笄之年,留在這學堂不妥,讓我回去盡快與那溫負成婚,我們以後可能難再相見了。”

    “怎會如此?那你可有向父母反抗這門親事?”

    “我從來沒有忤逆過我爹娘,此次恐怕也難以破例。二家長輩都已經在商量成親的日子了。”

    “魚閏惜悵惘,自己與秦柳若終日相伴,不知不覺間,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也到了適合婚嫁的年紀。

    秦柳若性子活潑張揚,想來在家也應當有自己的小性子才對,自己親事怎會任憑父母做主,嫁給自己不中意的人呢?”

    “難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秦柳若難過地搖搖頭:“若我不答應,我爹定會責怪我娘,我娘為了我,吃了太多苦,忍受了太多,我不想再讓她難堪了。”

    魚閏惜欲哭無淚,這個時代,男人就是女人的天,一切全憑男人做主。

    這裏女人的命運就像大家所說的蒲公英,落到肥處迎風長,落到瘦處飄零一生。

    自家爹爹隻有娘一個夫人,平日在家大多事皆是娘親一人做主。

    本以為這才是平常夫妻,不曾想,原來自己才是那個例外,若他日她也遇到這種事,又當如何自處?

    隨著自己年紀的增長,所見不公之事也越來越多,她不知道她的性子能在這個時代存活多久。

    “阿若,你何時離去?”

    “就在這個月末。”

    魚閏惜駭然:“如今都月中了,你我豈非半月後就要分離?”

    “閏惜,我舍不得你。”

    魚閏惜心中萬般不是滋味,身邊交好的人都已開始離她而去。

    想到此時秦柳若應當更為傷心,魚閏惜隻得先安撫她:“阿若,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即便我們日後不在一起,我們同在洛城,又何須擔心沒有相見之機。”

    秦柳若怔住,眼神中的哀傷逐漸被一股釋然所取代,事已至此,除了接受又能怎麽樣呢。

    魚閏惜語氣真誠地說道:“阿若,我答應你,他日若得機會,一定會去找你,日子還長,我們也一定會再相聚的。”現下,她也隻能如此安慰她。

    秦柳若聽後,心裏確實好受了許多。魚閏惜取出繡帕細心地為她擦拭眼淚:“過兩日旬假,我們叫上垣哥哥他們,一同在茶館小聚可好?”

    未等秦柳若應答,二人身後,一個沉靜地嗓音傳來:“去哪?我也要去?”

    她們的目光皆看向來人,原來是世子沈覬,

    沈覬雖智力稍遜,但其已年過十八,外貌和成年男子無異,若未與之相處交談,是萬萬想不到他是個心智不全的癡兒。

    他身材高大挺拔,比魚閏惜高出不少,即便身著樸素的藍白學子服,也難以掩蓋他那與生俱來的貴氣。

    他麵目白淨,五官刀刻般俊美,眉間那顆痣宛如夜空中的一顆孤星,恰到好處的增添了一絲清冷,說不出的俊逸矜貴。

    魚閏惜笑笑:“敬為哥哥,快些過來坐吧!”

    秦柳若最不喜歡沈覬,每次他一來,就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魚閏惜身旁胡亂轉悠。

    因他是癡兒,秦柳若不便與他爭執,所以每次在他那兒,她都隻能吃啞巴虧,秦柳若語氣帶有一絲陰陽怪氣:“世子殿下,我們大家都是同窗,你去不太合適吧。”

    沈覬輕搖晃著魚閏惜的手臂:“我們大家都是同堂學子怕什麽,閏惜~這個討厭的女人,不想讓我跟你一起。”

    秦柳若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氣的好半天才說出一句:“你……你,你說誰討厭?”

    魚閏惜訕訕看著秦柳若,眼神帶有一絲求助。

    “罷了,你可以與我們一同前去,但是你現在得放開閏惜,且到時候要坐在我們對麵,越遠越好,不可坐在我們旁邊。”

    沈覬一聽秦柳若同意他去,開心的不得了,又聽到不能與魚閏惜坐在一起,有些焦躁:“你這個壞女人,我就要和閏惜坐在一起。”

    魚閏惜左右為難,實在不想卷入他們的紛爭:“你們待在這吧,我先走了。”

    沈覬見魚閏惜要走,仿佛天塌地陷一般慌了神,他即刻變得規矩起來。

    秦柳若在旁不樂意了,裝出一副可憐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好了你們,我上街市去給你們買豌豆黃,你們兩個乖乖待在這,可好?”

    二人當然不願意,爭相上前,左右各一邊拉著魚閏惜,都說要與她一起。(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