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5章 改革?這是在對抗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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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秦檜的嘴張了好幾次,但卻啥都沒說出來,劉禪頓時擔心壞了。
    “秦副相,你是不是還是不舒服?
    要不朕再找太醫給你看看?”
    聽見太醫倆字兒,秦檜頓時感覺自己的頭皮發麻。
    我特麽馬上就要把思路理清了,又被你給嚇斷了。
    既然腦子已經成了一團漿糊,秦檜幹脆也不急了,順著劉禪的話就謝恩道;
    “謝官有掛念,臣無事。”
    “真的沒事兒?”
    “真的沒事!”
    “既然沒事兒的話,那咱還是繼續談正事兒吧。”
    說完了之後,劉禪就又接著問道;
    “秦副相不會也認為朕下的聖旨有問題吧?”
    劉禪主動這麽一問,秦檜的思路倒是一下子回來了。
    但是吧,又出現了新問題。
    這個問題該怎麽回答?
    說自己認為有問題?
    那豈不是直接和官家站在了對立麵?
    不行,這是找死之道,得先迂回一下兒。
    心裏這麽決定了之後,他便笑著回道:
    “官家,臣怎麽會認為您的聖旨有問題呢?”
    “真的?”
    “那必須真的啊。”
    秦檜的本意是打算來個先揚後抑,搞一招我不反對你的聖旨,但具體的細節咱是不是再完善完善?
    結果他剛這麽一說,劉禪就激動的兩手一拍。
    “那就沒問題了,散朝吧。”
    這一句散朝,差點兒又把秦檜搞懵逼了。
    眼看大臣已經準備行禮散朝了,秦檜也顧不上再想那麽多了。
    “等一下。”
    聽見這話,劉禪疑惑的看向他。
    “秦副相,你還有什麽事兒?”
    “官家,那個......臣也認為您的聖旨沒什麽問題。
    但有些細節,是不是還應該再討論一下?”
    “嗯?
    你想討論什麽細節?”
    看著劉禪在問這話之時微微眯了眯眼,秦檜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雖然官家一直在笑著跟他說話,但剛才那個眼神兒,他莫名的就感覺到了一絲危險。
    但退了一步之後,他很快就下定了決心。
    今天這事兒,不能讓。
    如果算上這一次,這已經是大宋曆史上第三次嚐試按區域進行錄取。
    第一次發動這個提議的人,叫做歐陽修。
    歐陽修在大宋文壇的地位毋庸置疑,他的改革也確實成功過一次,但最終還是在南方係的反撲之中落寞收場。
    第二次推動改革的則有兩個人,分別是司馬光和王安石。
    作為新黨和舊黨的領軍人物,兩人的政治觀點可謂大相徑庭。
    但兩人都意識到了南北存在巨大現實差距的背景之下,全通統考統取對於國家穩定的巨大危害。
    因此,兩位政治觀點針鋒相對的政壇領軍人物,在幾乎相同時間裏,從各自的立場推動了這項改革。
    但最終,仍然逃不過虎頭蛇尾。
    歸根結底,就在於這種改革動了既得利益者的根本。
    秦檜對這一段曆史心知肚明,他也能看出來劉禪的決心。
    但他並不認為這樣的改革能成,因為這個改革看似隻是改變了科舉錄取的方式。
    但實質上,他要對抗的卻是人性。
    甚至,是人性中相對美好的那一部分,即封妻蔭子的本能。
    任何一個取得了高官厚?之人,都會本能的想把這些東西原原本本的傳給自己的子子孫孫。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除了從小就加強對孩子本身的教育之外,還需要堆積其他大量的資源。
    比如更好的教師,更優渥的環境等等一切有利於提升子女競爭力的資源。
    而且,這種資源的累積僅靠某一個家族一般是不夠的,所以聯姻或者其他形式的結盟自然而然的就會形成。
    整個資源累積的過程之中,甚至不需要任何違法亂紀的手段,便可以合情合理的完成。
    如果僅從這個家族或者這個地區的角度來看,這其實並沒有什麽問題,甚至是一種好的現象。
    但如果放大視野,放在全國的角度來考慮,問題就出現了。
    因為,任何資源都是有限的。
    某一個家族或者地區占有的多了之後,其他地方占有的必然要少。
    如果這個時候,國家不能出麵幹預的話,占有資源更多的地區,便可以通過滾雪球的方式越占越多。
    直到把所有人的資源據為己有,實現家族或地區的極度繁盛。
    但與此同時,其他失去一切資源的地區,要麽徹底淪為附庸,要麽揭竿而起。
    無論哪種,對於國家來說,都是災難。
    對於這些問題,秦檜當然能看得清楚。
    但也正因為看得清楚,他才會認為這事兒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因為,這是在與人性對抗。
    別說他秦檜對抗不了這種人性,就連嶽飛,他也不相信能夠對抗。
    嶽飛會放任自己的家族在他之後,迅速陷入衰落嗎?
    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他不信。
    既然如此,那又去折騰一場必然失敗的改革呢?
    想到這裏,他決定不再拐彎抹角了,直接開口說道:
    “官家,剛才沈大人說的話,其實也有一定的道理。
    尤其是江浙淮地區學子如雲,而且這些地區的學子水平綜合來看也是全國最高的。
    本來他們之中的很多人都很有希望能為國效力的,但如果按區域錄取的話,他們之中的很多人可能就要因些而流落民間。
    這不僅僅是朝廷的損失,也是對他們的不公平。
    因此,臣請官家三思。”
    秦檜的話說完了之後,便認真的向著劉禪做了個揖。
    看著眼前臉色認真的秦檜,劉禪一下子笑了。
    “秦副相以為,朕的改革對他們不公平?”
    看到劉禪的笑臉,秦檜愣了一下之後才說道:
    “官家,臣是認為對那些有真才實學的人不公平。”
    秦檜的話說完了之後,劉禪並沒反駁,而是看著他說道:
    “秦副相剛才說到了真才實學,那朕倒是有個問題想問你一下。”
    劉禪這麽一說,秦檜本能的就警惕了起來。
    “官家您請講。”
    “朕前段時間聽說了一個學子叫季明禮,在他小的時候,家裏隻有幾畝薄田。
    全家勞作一年,甚至吃不上幾頓飽飯。
    所以,那個時候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天天吃上飽飯。
    後來朝廷收複了安南之後,他家便舉家遷到了安南。
    到了安南,朝廷分了地,經過幾年開墾之後,他家很快就吃上了飽飯。
    甚至,家裏也有了餘財。
    有了餘財之後,他才進了私塾。
    但因為開蒙太晚,縱然他日日頭懸梁錐刺骨,但也隻能勉強通過鄉試而已。
    再往上的考試,他則是連考連敗。”
    說到這裏,他認真的看向了秦檜。
    “秦副相你來告訴朕,像季明禮這樣的人,算不算是有真才實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