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陰差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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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深人靜之時,他終於從醉酒中蘇醒過來。望著空蕩蕩的房間,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無法再忍受這樣的生活。在一片迷茫和彷徨之中,他毅然決定離開這個家,踏上一條未知的道路。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也沒有人能夠找到他的蹤跡。他就這樣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留給家人和新娘的隻有深深的痛苦和困惑。
時光荏苒,轉眼已經過去了一年有餘。就在某一天,他毫無征兆地回到了家裏。一進門,便看見那個剛嫁過來不久的媳婦正在廚房裏忙碌著,準備給他生火做飯。然而,範起瀾卻沒有絲毫停留之意,轉身就要再次離開這個家。
範母見此情形,心急如焚,她緊緊抱住兒子的雙腿,生怕他真的就這樣走掉。而父親則是憤怒不已,舉起手中的銅煙鍋,狠狠地在範起瀾的頭上敲了三下。可是,即使遭受如此對待,範起瀾仍舊無動於衷。
對於範起瀾這種不思進取、自暴自棄的人生態度,整個範家都感到束手無策。母親甚至不惜以死相逼,但他始終保持沉默;哥哥苦口婆心地規勸,他也是充耳不聞;父親拿出嚴厲的家法——皮鞭,狠狠抽打在他身上,他依舊不發一言。
眼看著兒子心意已決,哪怕勉強將他留在身邊,也無法留住他那顆早已遠去的心。畢竟,即便是三頭強壯的耕牛,恐怕也難以拉回一個決心已定的人。無奈之下,家人也隻能選擇順從他的意願,不再強求。
隨著時間的推移,年關越來越近了,每一個家庭都開始忙碌地準備著過年所需的各種物品和食物,大家都沉浸在歡樂喜慶的氛圍之中,但隻有寒家顯得異常冷清。
到了臘月二十三這一天,一個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在西北軍中擔任團長的叔父竟然突然回到家中探望親人!這個消息讓全家人都興奮不已,原本沉寂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
叔父注意到了侄兒的現狀,心中充滿了擔憂和關切。在他即將歸隊的時候,他做出了一個決定——將侄兒帶回軍隊。他希望通過軍隊生活的磨礪,可以讓侄兒經曆更多的挑戰和鍛煉,從而增加一些人生閱曆、拓寬視野,並領悟到一些為人處世的道理。
時值軍閥混戰,生靈塗炭,此一去生死難料。離別時,父親一聲不吭,把一個水煙壺吸得呼嚕呼嚕作響,母親將幾塊銀元塞到我手上,就坐在炕上默默垂淚。哥哥將一把祖傳的銀針交到他手上,算作紀念。
清晨臨走時,父親不允許母親和哥哥為他送行,隻有新媳婦不管不顧,衝出家門把我送到村口那顆老槐樹下,將一摞千層底布鞋送到範起瀾手上。
“就這樣,我陰差陽錯地當了兵。
想當年,叔父因為在家排行老二,並非長子,所以沒有資格繼承家族事業。年僅十七歲的他,就被迫充當壯丁,被強行征召入伍。而如今,命運似乎在重演,我也因為同樣的原因,莫名其妙地步入了軍營之中。
然而,誰又能預料到呢?這看似無奈的軍旅生涯,竟然徹底改變了我們叔侄倆的人生軌跡。在這個充滿挑戰與機遇的世界裏,我們將麵對無數未知的困難和考驗,但也許正是這些經曆,會讓我們變得更加堅強、勇敢和成熟。
範起瀾回憶起往事心潮澎湃,感慨萬千,激動時竟然掉下了幾滴老淚。
……
跟著叔父來到部隊之後,團副在得知我與叔父之間的關係以後,馬上安排我成為了叔父身邊的一名勤務兵,簡單來說就是負責照顧叔父平日裏的生活起居。但事實上,那時的我根本什麽都不懂,所謂勤務兵需要做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由叔父本人親力親為。我心裏明白,這是因為叔叔不舍得讓我前往前線白白送掉性命。
剛剛踏入軍營時,周圍所有事物都讓我感到無比新奇。由於叔父整日忙碌於各種軍務以及訓練相關的工作之中,所以我能夠見到他的機會少之又少。既然如此,那我幹脆跟在團副身後,前往基層連隊到處閑逛。每當看到手底下的士兵們對我們點頭哈腰,聽到周圍同僚們的阿諛奉承,再看到後勤部時不時送過來的軍需物資,我心中便會湧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自豪感——畢竟我可是團長的親戚啊!
然而,好景不長,這樣幸福美好的時光並沒有維持多久,叔父對我的態度突然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變得格外嚴厲起來。“身為一個新兵蛋子,你可以什麽都不懂,但絕不能沾染上一身壞毛病!”叔叔總是不厭其煩地對著我重複著這句話。
“知道了,叔叔。”我小心翼翼地回應道。可話音未落,臉上就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記響亮的耳光。“這裏是部隊,不是你家,隻有長官,沒有叔叔,給我牢牢記住了!”叔叔怒目圓睜地吼道。“記住了,叔叔。”我戰戰兢兢地答道。誰曾想,話音剛落,又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我的臉上,打得我頭暈眼花,眼冒金星。“記住了,長官。”我趕緊改口道。
第二天,我就被分配到了連隊裏,成為了一名普普通通的戰士。從此以後,我便開始了艱苦卓絕的基礎訓練生活,每天摸爬滾打,風裏來雨裏去。
半年之後,時間匆匆而過,如同白駒過隙一般,部隊終於迎來了上前線的日子。然而,誰也沒有預料到,就在這關鍵時刻,叔叔竟然遭遇不幸,犧牲在了激烈的戰場之上。
當時,地方軍閥與革命軍正陷入激戰之中,整個戰場彌漫著硝煙和死亡的氣息。叔叔毫不畏懼,身先士卒地率領著一支敢死隊,義無反顧地衝向敵人的防線。他們勇往直前,決心要撕開敵人的防線,為部隊開辟前進的道路。
在這場驚心動魄的攻堅戰中,叔叔始終衝在最前麵,他的身影如同一盞明燈,照亮了戰友們前進的方向。然而,命運卻對他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正當叔叔奮勇殺敵之時,一顆無情的子彈突然從背後襲來,準確無誤地射中了他的後心。一切都發生得如此突然,讓人措手不及。
我永遠無法忘記叔叔那死不瞑目的模樣。他的雙眼圓睜,似乎還在凝視著遠方,透露出無盡的不甘和遺憾。那一刻,我心如刀絞,悲痛欲絕。叔叔是那樣的勇敢和堅強,他為了革命事業,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他的離去,讓我們深感痛惜和哀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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