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雨努力地睜大眼睛，她覺得自己似乎出現了幻覺，她好像看到什麽森白的東西在地上爬動。

    她張了張嘴，卻因為內緊張聲帶繃得太緊什麽都說不出來。

    洛卿推開門，外麵的霧氣已經隱匿在黑暗中看不出來，他們來時的樓梯也看不清楚。

    不過洛卿的確看見黑暗中有東西過來了，她回頭看了看，兩個紙人已經笑容滿麵地看著她，牌匾下麵的燈籠則是熄滅的。

    黑暗中的東西更近了些，洛卿眼力好看到了。

    那是一具渾身上下都腐爛的看得到骨頭的屍體，雙腿不自然地折斷，爛肉裏滲出發黃的屍水和已經變黑的血色，在身後長長地拖了一條痕跡。

    洛卿咬牙看了看櫃台裏麵的木梯，來不及了。

    去拿梯子再回來這萬一估計要爬進店裏了。

    沒等她讓人幫忙，就見一直坐在角落的梧君突然拎著木梯快速跑了過來。

    “你上去。”

    梧君看了一眼外麵，她沒有洛卿的眼力，隻模模糊糊看到什麽東西在黑暗中逐漸靠近。

    洛卿沒有遲疑，兩步攀上木梯，用打火機將燈籠點亮。

    溫暖的燭火燃起，洛卿在同一時間回頭。

    不見了。

    那具腐爛的朝他們爬行而來的屍體不見了。

    洛卿微微鬆了口氣，賭對了。

    而與此同時，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從遠處傳來，淒厲至極已經分不出男女。

    洛卿心神一凜，從木梯上下來，梧君搬起木梯跟著進了店鋪。

    紙紮店風平浪靜，外麵的燭光雖然微弱，但是好歹照亮了門口。

    外麵什麽都沒有。

    而那不知道是從哪裏傳來的慘叫卻一直沒有停歇，隻是慢慢的變成了痛苦的呻吟。

    這聲音直接將宋秋雨嚇哭了。

    “那是……什麽聲音……”

    和宋秋雨相比，加百列鎮定得簡直不像是新人。

    她看向洛卿，“有人違背規則了，對吧？”

    洛卿深深地看了一眼加百列，“應該是。”

    加百列歪歪頭，“能問問你們剛才為什麽會這樣做嗎？”

    洛卿雖然不是極地組織那樣樂於助人的性子，但是加百列讓她有種奇妙的違和感，況且為了能夠提升整體的存活率，她也不介意多說一些。

    “剛才的鼓聲聽到了嗎？”

    加百列點點頭。

    洛卿淡淡道，“唐朝之時，集市的開閉都是由鼓聲為號，閉市鼓聲一響，所有的集市都需要關門，違者重罰。”

    “我不知道這是閉市還是開市的鼓聲，但是我注意到鼓聲和黑暗是同時降臨的，證明這鼓聲的確寓意著什麽。”

    “其實我偏向這是閉市的鼓聲，天黑閉市，除了宋代能夠夜間開市，其他大部門的時候夜晚是有宵禁的。”

    加百列微微皺眉，“可你卻把門打開了。”

    洛卿沉默了片刻，還是開口道，“因為我覺得，我們做的大概率不是活人的生意。”

    洛卿的話雖然很平淡，但是配合著外麵漆黑的天色和橫梁上一點微弱的燭火，竟有說不出的悚然。

    宋秋雨甚至嚇得不敢哭了。

    加百列眼中閃現出了然，她客氣地問梧君，“你也是這樣想的？”

    梧君看了一眼加百列，緩慢道，“沒想那麽深，隻是既然經營店鋪，開門營業的道理還是懂的。”

    眾人一時無話，諾大個紙紮點靜的隻聽得到宋秋雨的抽噎聲。

    那可怖的慘叫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但那種詭異的氛圍卻沒有消失，蘇雲河甚至有種紙紮鋪的東西活過來的感覺。

    “所以應該是一二層有人沒有及時開門營業，違背了顧客的心意，導致了死亡。”

    蘇雲河總結後又覺得有些不對，“你們覺得那聲音是從哪裏傳來的？”

    大家都沒說話，宋秋雨有些不明白但還是積極地配合。

    “好像……好像就是從不遠處……”

    蘇雲河點點頭，“你說的沒錯，感覺就是隔的不遠。”

    宋秋雨看幾人表情凝重，小心地問，“有什麽問題嗎？”

    加百列已然想通，“另外的人是分別在不同的樓層，就算這房子隔音不好，也不會那麽清晰，簡直就像是從隔壁不遠處傳來的……”

    “這棟樓的空間有問題。”

    洛卿一錘定音，“我剛才出去點燈的時候專門看了一下，來的樓梯沒有了。”

    蘇雲河一愣，下一秒似是想到什麽，剛要說話，卻聽見門外傳來一陣非常輕微的腳步聲。

    眾人相視一眼，立馬退到櫃台，蘇雲河還拉了一把宋秋雨，將她護在身後。

    不是蘇雲河老好人，是他怕宋秋雨要是受驚做出什麽連累到所有人。

    這次的詭夢不同，是在固定的小範圍區域展開，說句難聽的，他們跑都沒地方跑，隻能死這。

    眾人屏氣凝神之際，那腳步聲逐漸清晰，宋秋雨又驚又怕，本來想問有腳步聲應該就是人了吧，但看大家都如臨大敵，愣是沒敢說話，躲在蘇雲河身後抖著身子。

    一個身影慢慢出現在眾人眼前，那是一個穿著灰白色長袍的男人，臉色青白沒有一點血色，一雙慘白的眼睛沒有任何聚焦點。

    他動作僵硬，臉上泛著一層死氣，一看就是死了很久的人。

    蘇雲河感覺到宋秋雨抖得和篩子一樣，隻好遮住宋秋雨，而洛卿和梧君對視一眼，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看著來人。

    那男人走到紙紮店的門口，一雙慘白的眸子在店中來回掃視，最後盯住了洛卿。

    男人一步步朝著洛卿走來，青黑色的手緩慢地抬起，手指就指向了洛卿。

    蘇雲河目光一凝，洛卿看著那尖利的指甲直直指向自己，下意識想躲，卻生生忍住。

    簪子已經捏在手裏，這是屍體不是鬼，洛卿自覺也有拖延的能力。

    更何況她敢肯定自己目前為止沒有違反任何規則。

    幾個瞬息後，那死人的手指又動了，從洛卿身上劃過，指向了左側的一棟紙屋。

    洛卿鬆了口氣，前後一聯想就明白這是客人指定了售貨員給他服務。

    而要的就是那座紙屋。

    洛卿小心地回頭取下紙屋，一回身卻發現原地已經沒了那男人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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