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我要吊死在你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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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方家如今都是佟昭兒當家,方乘煦囊中羞澀,哪裏有銀子歸還?

    宋律接連去了兩三趟,方乘煦全都避而不見,隻有方老太太出麵。

    麵對宋律,方老太太哭天抹淚,訴說這些時日裏的艱難,訴說方乘煦處境不易,拿不出分文的銀子。

    宋律雖然伶牙俐齒,但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麵對胡攪蠻纏的方老太太,接連铩羽而歸,這全部在良薑的預料之內。

    她原本就不指望宋律能討要回來這筆欠銀,不過是虛張聲勢,先禮後兵而已。

    她有心親自登門,但是店鋪裏的事情,令她一時間分身乏術。

    因為,幾家店鋪易主之後,供貨商們唯恐以前的賬目良薑不認,立即找上門來,手持欠條清賬。

    生意往來,或者銀貨兩訖,或者月結,也或者一批壓一批結賬,這都是正常的。

    隻要是經過核查,都是正經生意往來的欠條,良薑自然要認。

    但是,她卻從這些欠條裏,覺察到了不對勁兒。

    並非是這些欠條有什麽貓膩,而是收支不平衡。

    打個比方,按照欠條所示進貨量,綢緞莊的月銷售量,遠遠不止自己那日在賬簿上所看到的數目。

    也就是說,自己那日在帳房裏所看到的賬簿,極有可能是假的。

    二叔知道自己要回國公府,提前做了一筆假賬,隱瞞了商鋪的部分利潤,甚至做出虧空假象,中飽私囊。

    國公府每年的收益,遠超賬簿上所記錄的銀子。

    這些銀子,毫無疑問,都進了二叔的腰包。所以他才有底氣,痛快交出這些店鋪,然後自立門戶。

    若非良薑精於商道,對於數字又有天生的敏感度,賬簿之上每一個店鋪的收支大概情況都有印象,還不會發現這其中的貓膩。

    所以,她正緊鑼密鼓地重新核查店鋪賬簿,隻要掌握了確鑿的證據,就可以找二叔興師問罪。

    方家想賴賬,良薑無暇分心,那就隻能一紙訴狀對簿公堂了。

    反正自己動動嘴兒,宋律跑斷腿兒,他也樂得打贏官司多拿銀子。

    狀紙剛剛遞到衙門,方老太太便親自登門,拿著一根粗麻繩,來了國公府。

    到了國公府門口,看門的啞伯將她攔在門外,方老太太二話不說,就從腰間解下粗麻繩,要往國公府的門框上套。

    啞伯一看,知道她是來故意找茬的,一邊拚力攔著,一邊叫人立即入內通知良夫人與陳伯。

    良薑不在府上,良夫人聞訊立即趕出來,哭哭啼啼的方老太太已經吸引了一片瞧熱鬧的百姓駐足。

    良夫人蹙眉:“方老夫人,你這是做什麽?”

    方老太太哭天抹淚:“你們國公府逼得我們已經無路可走了,我被你女兒騙得傾家蕩產,還不上你的銀子,就以死謝罪,吊死在你國公府門口吧!”

    良夫人還不曾見過方老太太這副蠻不講理的模樣:“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七千多兩銀子原本就是你方家欠我們的,我們已經給了你方家兩月的時間歸還,方老夫人這是要賴賬嗎?”

    方老太太熟知良夫人的脾性,比較軟弱良善,拽著上吊繩,一邊哭一邊數落:

    “你女兒聯合外人騙走了我方家所有的產業,將我們掃地出門,我都沒有追究,更沒有報官,頂多就算是扯平了。

    誰知道你們不依不饒,竟然還報官,要把我們乘煦往死路上逼啊。夫妻一場,你們就這麽狠心,非要置我們於死地不可嗎?”

    良夫人一著急,滿腹的委屈與道理一個字都講不出來。自家女兒當初在方家,究竟忍受了多少的委屈啊。

    “既然已經報官,衙門裏就是說理的地方,我們到衙門裏講理。你在這裏尋死覓活的是何道理?”

    方老太太瞪圓了眼睛:“你家女兒不要臉麵,可我方家要!我兒子乃是堂堂四品武將,你讓他對簿公堂,傳揚出去多難聽?

    你國公府財大氣粗,就差這幾千兩銀子嗎?你們分明就是想借機逼死我啊!我這就吊死在你門口!煩請諸位鄉親回頭去佟宅報個喪,讓我兒來國公府替我收屍!”

    方老太太要把腦袋往繩套裏鑽,下人慌忙攔著。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良文氏與良蘇聞訊從國公府裏出來,良蘇上前勸解方老太太:

    “我堂姐一向得理不饒人,若是有得罪您老之處,我代她向您賠個不是。您老千萬不可犯傻,做出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來。”

    方老太太聽她說話,就立即知道了她的身份,借坡下驢,癱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嚎。

    “我是被她良薑逼得實在走投無路了啊,良薑但凡有姑娘你一半的良善,我們也不至於鬧到現如今這樣的地步。”

    良蘇歎氣:“我都了解,畢竟我堂姐為了錢財,都能在大殿之上對著自己親祖母下手,至親之人都不放過,更遑論是您了。不過我現如今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寄人籬下如履薄冰一般,幫不上您。”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一個一把鼻涕一把淚,一個紅著眼圈,把周圍的百姓全都煽動得群情激奮。

    “這鶴雅郡主的確是唯利是圖,就連人情味兒都沒有了。”

    “就是啊,一夜夫妻百夜恩,她腰纏萬貫,幾千兩銀子對於她而言或許不痛不癢,至於這樣趕盡殺絕嗎?”

    ……

    良夫人聽著周圍不明真相的眾人議論,氣得紅了眼圈,顫抖著聲音:

    “你方家始亂終棄,一家人聯合起來,欺負我女兒,哄著她拿嫁妝銀子替他方乘煦養外室,然後傾家蕩產高攀將軍府。

    如今卻到我國公府來顛倒黑白,詆毀我女兒,簡直欺人太甚。來人呐,給我趕走!”

    分明是她們欺負人,這些百姓怎麽就人雲亦雲,譴責起受害之人來了呢?

    啞伯等人上前,轟趕方老太太。

    方老太太目的未達成,怎肯離開?

    撒潑打滾,呼天搶地。

    “殺人啦,國公府殺人啦!這世道還有天理沒有啊!”

    良文氏鐵青著臉,質問良夫人:“你是不是還覺得國公府不夠丟臉啊?你瞧瞧,你瞧瞧你閨女幹的這是什麽事兒?讓原來的婆家追到家裏來鬧,滿上京隻怕也是獨一份兒!”

    良蘇也附和道:“區區幾千兩銀子而已,大伯母,難道銀子比人命還要重要嗎?您什麽時候這麽冷血了?”

    話音剛落,就聽人群之外,有人冷聲道:“既然良蘇你這麽善良,那這八千兩銀子你替她方家出好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