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沙場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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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公府。

    兵部一早便派了人前來求見。

    其一是良薑捐贈給兵部的一萬兩白銀已經如數分發給陣亡將士的遺屬。

    其二,邀請她兩日後前往沙場參觀點兵,一同領略那種令人慷慨激昂,躊躇滿誌的熱血場景。

    良薑有點不明所以,拿銀子打發了送信的小卒,良文棟恰好從外麵參加宴請回來,喝得醉眼惺忪,渾身都是酒氣。

    見到良薑,搖搖晃晃地走到跟前,打著酒嗝,說話都含糊不清。

    “聽說兵部剛來人給大姐送請柬了?恭喜大姐啊。”

    良薑後退一步,淡淡地道:“這有什麽好恭喜的?”

    良文棟譏誚一笑:“自然是恭喜大姐你將成為兵部重點表彰的楷模,兵部將會號召所有的商賈向你學習,以你為榜樣。”

    良薑一愣:“你這是什麽意思?”

    良文棟一把打開手中折扇,搖了兩下,頓時一股發酵過的酒氣向著良薑這裏撲過來。

    他用折扇遮住半張臉,神秘兮兮地道:“因為,這次練兵,乃是一場鴻門宴。可不是請了你一人,而是全上京有頭有臉的富商世家,以及常年與兵部有生意往來的商賈。”

    兵部請這麽多人做什麽?

    良薑略一沉吟,猛然抬起臉來:“兵部莫非是想籌集募捐?”

    良文棟用折扇一拍手心:“大姐不愧是大姐,就是聰明,一點就透。

    你可知道,國庫拮據,撥款不足,陣亡將士遺屬的安撫問題,還有眾將士的日常經費短缺,一直困擾兵部已久。

    你捐款的義舉可是給兵部的官員打開了一條籌集糧款的門路。

    積沙成塔,積水成溪,若是能多幾人如大姐這般慷慨解囊,那軍費不足的難題將迎刃而解。

    所以,兵部與佟將軍聯手,組織了這場沙場點兵,實則就是想讓這些肥的流油的富商,仗義疏財,捐贈銀兩。”

    良薑頓時恍然大悟,良文棟話裏的意思。

    誰也不願意從自己腰包裏掏冤枉銀子,但是不出血的話,兵部尚書就無法到皇帝跟前邀功,回頭自己的生意就不好做,很可能被取而代之。

    所以,誰也不情願去,可又不得不去,這銀子或多或少,也都得掏。

    而此事,自己捐贈那一萬兩銀子就是導火索。難免被眾人當做出頭鳥,眾矢之的,遭受排擠。

    日後自己要想在上京生意場上立足,的確是要費點周折。

    良薑又冷不丁地想起,前幾日醉香樓掌櫃跟自己說的話。

    她微眯了眸子:“這事兒,怕不是我二叔向著兵部尚書進獻的計謀吧?”

    良文棟很是意外,笑意在臉上僵了僵,然後笑得張揚,衝著她一挑大拇指。

    “大姐果然神機妙算,不服不行。此事若是成了,我父親沒準兒就能官升一級呢。到時候我們全家都要好好感謝大姐。”

    果真,良薑心中一沉。

    既然此事乃是二叔背後運作,他又與佟守良暗中聯手,那麽這背後的陰謀,或許就不止是讓自己掏銀子這麽簡單了。

    良薑幹巴巴地一笑:“二叔還真是好算計呢。看來,這驗兵我是不去不行了,最起碼,可以讓大家全都知道,這背後的始作俑者是誰,免得罵錯了人。”

    良文棟絲毫不以為意:“我父親乃是兵部員外郎,手握實權,掌車駕之事,多少人巴結不及,誰敢罵?

    反倒是大姐你,一個女人家,不好好相夫教子,非要逞能做什麽生意。

    懷遠侯府世子側妃你都不知足,難不成還想進宮陪王伴駕?也或者是覬覦平西王妃的位置?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今兒皇上剛剛下旨,冊封簡舒顏為平西王妃了。”

    良薑一怔:“聖旨下了?”

    良文棟見良薑麵色微變,更加得意。

    “你還不知道?皇上冊封簡舒顏為平西王妃,擇日為二人在上京行冊封之禮,然後一同返回渭西封地。是不是很失落?”

    良薑很意外。

    畢竟,兩天前,顧溪知還在十分篤定地告訴自己,他絕對不會迎娶簡舒顏。

    皇帝的命令,又有誰敢違抗呢?即便謝綰兒傾慕顧溪知多年,這次隻怕也無計可施。

    她一時間怔忪不語。

    良文棟又“唰”地打開手中折扇,斜睨著她:“現如今,謝世子與簡家小姐失之交臂,應當也正黯然神傷。你與他同為天涯淪落人,或許還有機會,能趁虛而入。

    總好過,你天天為了這幾兩碎銀,拋頭露麵,汲汲營營,處處受人刁難不是?”

    大搖大擺地搖著扇子走了。

    良薑心裏沒來由的,有些煩躁與失落。

    兩日後的鴻門宴,去,還是不去?

    她猶豫了片刻,但是又好似沒得選擇。

    自己若是去,或許事情還有轉機;若是不去,佟守良與二叔密謀已久,還不知道會耍什麽手段。

    到時候自己將更加被動。

    更何況,參與練兵的將領,很多都是父親的老部下。他們有些人對父親仍舊忠心耿耿,哪怕父親蒙冤受難,他們也如賀副將那般,從未動搖過對父親的信任。

    自己不能做縮頭烏龜,被他們輕看。

    第三日,良薑一早便起來,換下繁瑣羅裙與繡鞋,卸掉簪環步搖,穿一身利落的大紅色短打扮,腳蹬羊皮小靴子,將及腰長發一半散開,一半用火紅水晶冠束起在頭頂,英姿颯爽,烈而不灼。

    玉漱已經準備好兩匹雪花白馬,主仆二人翻身上馬,直奔軍營而去。

    軍營戒備森嚴,被請來的各位商賈是不允許進入軍營的,抵達之後就被專門的士兵引領前往點兵場。

    點兵場一側已經搭起涼棚,備好涼茶與座椅。

    大家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議論著今日之事。

    這些人多多少少都與兵部打交道,發了多年的戰爭財,暗中也沒少打點賄賂兵部官員。

    今日兵部又打著募捐的幌子,堂而皇之地伸手要錢,他們滿腹牢騷,可誰也是敢怒不敢言。

    良薑在士兵的引領之下趕到練兵場。

    還未近前,冷不丁的,一隻茶盞便裹夾著疾風朝著她麵門之處旋轉著飛了過來。

    良薑沒有任何提防,見那茶盞來勢洶洶,若是被一擊而中,隻怕要頭破血流。

    她不躲不避,輕描淡寫地一揮手,同樣是一股內力蓬勃而出,凝聚成一柄鋒利的刃,與那茶盞在半空之中正麵交鋒。

    隻聽“砰”的一聲響,水杯四分五裂,涼茶四濺。

    走在前麵帶路的士兵被濺了一臉的茶。

    良薑身上卻滴水未沾。

    她冷冷抬眼四顧:“是誰在此撒野?站出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