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箏有些震驚，雖然早有猜測沈自銘不會給自己低的位分，但卻沒想到會是宸妃。

    除了先頭的那位寵妃，這位子已經很多年沒人坐了。

    沈自銘皺起眉頭，涼涼地看了一眼明貴妃，薄唇輕吐出幾個字，“貴妃，朕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

    明貴妃忽然一哆嗦，懊惱得緊，方才一著急，差點忘了陛下是什麽樣的人。

    沈自銘做下的決定沒有他們反駁的份兒。

    她進宮多年，頂了天也就是貴妃，失蹤的那位倒也罷了，她比不過也就認了。

    但江箏又算什麽東西！

    一個異族公主居然爬到她的頭上成了眾妃之首的宸妃！

    這讓她如何能甘心！、

    沈自銘微微眯著雙眼，整暇以待明貴妃的回答。

    江箏更是樂得在一旁看熱鬧，欣賞明貴妃變幻莫測的神色。

    明貴妃麵上擠出一抹笑意，“是臣妾冒失了。陛下若要封妃，臣妾去辦就是。隻是……這宸妃的冊封之禮有些不同，臣妾總要去尋先例，估計要南越公主多等一陣子，到時辦的風風光光的，也好全了公主殿下的尊榮。陛下以為如何？”

    天齊開國以來，隻封過一位宸妃，冊封禮堪稱盛大，卻也年代久遠，重新準備起來確實費時間。

    沈自銘點了點頭，“那就交給貴妃處理吧，務必盛大，可……用半副皇後的儀仗來辦。”

    明貴妃差點沒穩住身形。

    半副皇後的儀仗？

    陛下是要讓江箏位同副後嗎？

    “貴妃還有事？”處理了幾件事後，沈自銘精神便有些不濟，有點趕人的意思了。

    明貴妃藏在袖子裏的指甲嵌入了掌心的肉中，分外生疼，咬牙切齒地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麵上還要端著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陛下……說的是，臣妾這就讓人去準備，務必……不會委屈了南越公主。”

    沈自銘淡淡地“嗯”了一聲，便讓人退下了。

    一出乾政殿，明貴妃麵上的溫柔頓時消失，轉而一片猙獰之色，搭在暮春手臂上的手也驟然收緊。

    此處離乾政殿還不是太遠，暮春小心地提醒道：“娘娘，小心隔牆有耳。”

    明貴妃深深呼出一口氣，“隔牆有耳？待江箏冊封的消息傳出去，誰人不看本宮的笑話，還怕這隔牆之人嗎？”

    沈自銘此舉無異於將明貴妃的臉麵和尊榮放在地上踩。

    一個異族公主都能爬到她的頭上，以後宮裏還有誰能服她？

    暮春勸解道：“娘娘放寬心，奴婢悄悄問過了，就算江箏服用了太醫的解毒藥方，但經年累月下來早就被那虎狼之藥傷了根本，就算解了毒，紅腫退去，臉上也必然會留下疤痕，陛下如今不覺得有什麽，日後看見指不定多厭惡呢，今日她能封宸妃，明日就能跌落塵埃。”

    經過這一番開解，明貴妃總算舒服了些，“她的臉最好再也無法痊愈，這樣本宮才能徹底安心。”

    如今江箏以紗巾覆麵，沈自銘便要將其封為宸妃。

    若是容貌完好，豈不是這天齊後宮都成了她江箏的天下！

    明貴妃麵色猙獰，轉念一想忽然道：“江箏要封妃的事情後宮之內一個字都不準說出去，再者……把這個消息悄悄透給父親，讓前朝給陛下施壓。”

    主仆倆耳語一陣，暮春便含笑退下了。

    乾政殿內，江箏給沈自銘倒了一杯茶水便扶在床頭不說話了。

    “怎麽不說話？還覺得被冤枉了委屈？”沈自銘抿了一口茶，緩緩說道。

    江箏被從自己的思緒中拉出來，猶然有些懵。

    沈自銘看著有趣，抬頭敲了下她的腦袋，“在朕麵前還敢走神，真不怕朕砍了你？”

    江箏莞爾一笑，“陛下不會。”

    “你怎知不會？畢竟朕是所有人口中濫殺無辜的暴君。”沈自銘聽慣了惡評，如今反倒是被江箏一句“不會”而亂了心神。

    “陛下替我作證，懲治作惡之人，怎會是濫殺無辜之人呢。”江箏低下頭，神色間帶著些許嬌羞，清透的眼眸卻滿含信任。

    沈自銘幹咳了兩聲，不太自然地偏過頭去，隻覺得喉嚨有些幹渴。

    江箏一連叫了兩聲，沈自銘才回過神來。

    “陛下真的要封我為宸妃嗎？”

    沈自銘以為江箏不願意，神色有些發冷，“怎麽，不願意？”

    江箏立刻搖了搖頭，“沒有不願意，我……一直都很仰慕陛下，所以嫁給陛下也是心甘情願的，隻是沒想到陛下會給我那麽高的位分，一時……有些受寵若驚。”

    “仰慕朕？”沈自銘好奇道。

    殿內隻剩下他們兩個，江箏便取下了麵紗，露出了那半張與阿寧相似的臉。

    隻見江箏微微抿了抿唇，臉頰上染上幾坨紅暈，仿佛不太好意思說出口一般，做足了小女子的姿態，“我還在南越的時候就聽說過陛下南征北戰的光輝事跡，那個時候就……”

    “就開始仰慕朕了？”沈自銘唇角微微勾起，緩緩道。

    江箏慢慢地點了點頭，“是，所以當時南越要送和親公主過來，她們都不願意去，我就自薦來了。”

    【好感度10，現有好感度50。】

    沈自銘眉宇間的笑意愈發明顯，將人從床下拉起來坐在床邊，江箏作勢就要掙紮。

    “陛下，這於理不合！”

    除了皇後，沒人有資格與沈自銘並肩而坐。

    “朕樂意，你安心坐著就是。”沈自銘將人摁了回去，從一旁拿了一本書過來，“識字嗎？”

    江箏點了點頭，“認識的，從前我會悄悄待在學堂外，偷偷跟著他們學。”

    沈自銘心裏不禁湧起一股心疼，他愛憐地將江箏摟進懷裏安慰，“以前的日子是不是不好過？”

    沈自銘聽江箏說起過自己名字的由來，宮裏從來都不缺陽奉陰違的人，江箏和她的母親在南越估計過得不好。

    “有點，但……我還是活下來了。”江箏撫在沈自銘的胸膛上，感受著胸膛處透過薄薄的衣物所傳來的熱意，不由得紅了眼，“不過沒關係，我來了天齊，陛下對我很好，所以以前的苦也就不是很在意了，畢竟……我現在有陛下了。”

    沈自銘拍了拍江箏的後背，“以後不會再受委屈了，你是眾妃之首，沒人敢欺負你。”

    “謝謝陛下！”江箏打心底地感謝沈自銘，轉而問道：“陛下會一直對我這麽好嗎？”

    沈自銘愣了一下，半天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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