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下蠱的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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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廟裏除了齊酥和巫女,還有一些人。
高矮不一,年齡不一的男子,多半皮膚光滑,麵上無須。
還有老態龍鍾的婆婆,年逾四十的婦人。
這些人,都是齊酥搜羅來的,前朝宮裏的人。
巫女之前在懸山鬼市說漏嘴,曾提及她在前朝宮裏待過。
南楚既費力將她送進去,肯定不會安插在普通主子身邊。
既如此,也許就有人曾經見過她呢。
這些被齊酥搜羅來的人,而今日子過得都不算好。
在宮裏待過,本是無上榮耀。
奈何是前朝宮裏,一朝改朝換代,他們這榮耀也就成了無法摒棄的黑曆史。
能撿的一條命來已經是新朝開恩了。
還奢望什麽榮華富貴?
聽聞齊酥有賞,那些人都圍攏上來。
不僅自己看,彼此間還有些交流議論。
…
巫女長得貌美。
是跟大晏女子溫婉柔美截然不同的豔麗。
五官深邃,鼻梁高挺,輪廓也很硬朗。
看了許久,還是一個老太監,眯著眼睛湊上前去。
“這看上去,倒像是瑛貴人宮裏的宮女。”
瑛貴人?
齊酥手裏的扇子停了下來。
巫女漆黑低垂的眼睫,也陰冷地抬了起來。
老太監看著她那張臉,恍然大悟似的點點頭。
“對,就是瑛貴人宮裏的宮女。”
老太監還是小太監的時候,在皇後宮裏當差。
曾經跟著傳旨太監,去瑛貴人宮裏送過幾回賞賜。
瑛貴人溫婉膽小,會些書畫。
在前朝哀帝的後宮中,算不得出彩。
哀帝那時候最寵愛的,是伏貴妃,她出身士族,貌美且有才情。
瑛貴人因為是伏貴妃的表姐,愛屋及烏,才在陛下那邊,有了些名氣。
老太監壓低聲音。
“岐山王殿下,就是前伏貴妃所出。可惜貴妃自產下皇子後,就精神鬱鬱,沒幾年就瘋了。岐山王也因為身體不好,自小養在佛寺裏。”
“他出生前,哀帝曾經夢到一串舍利子落入後宮。也是因此,才對岐山王格外寵幸。”
旁邊的中年太監打斷他。
“嗐,師父,都是些陳年舊事了,說這些做什麽?”
老太監意識到失言,趕緊住了嘴。
“瞧我老糊塗了,都是道聽途說的,做不得真。”
齊酥用扇子支起腮。
像是並不介意岐山王的事。
反而問了句不相幹的,“前朝後宮裏,可有南楚妃嬪?”
老太監搖頭。
“按慣例,楚女隻能做舞女樂伎。也就是百年前,楚國公主和親,才封了個淑妃的頭銜。”
這樣啊。
看來,南楚雖然明麵上不能送女子進宮。
暗地裏倒是沒少下功夫。
…
該分發的獎勵都發了出去。
即便沒有提供線索的人,也每人給了十兩的辛勞錢。
眾人都散了,破廟裏就隻剩下齊酥和巫女。
梧桐樹上麻雀嘰嘰喳喳打著架,一陣風吹來,葉子飄飄落下來。
齊酥走到巫女麵前。
用扇子抬起她的臉。
笑眯眯道:“抓到了,就是你下的。不是你,便是你的主子瑛貴人。”
巫女也笑起來。
“就是我,快把我帶去雲崢麵前吧。我也迫不及待想看看,之前那粉雕玉琢的小皇子,現如今長成什麽模樣了。”
齊酥挑眉。
“怎麽,難道不是你?”
巫女高深莫測。
“你猜猜看。等我見了雲無翳,我會告訴他的。”
她神色篤定,倒像是有什麽把柄握著,頗有些從容了。
齊酥看了她片刻。
團扇重新搖動起來。
“罷了,我改變主意了。我決定不帶你見雲崢了。也許你有什麽秘密,不想說也無所謂,我也懶得費勁。”
“這破廟,好歹是佛家的地方。你一個異國人,死在這裏,正是死得其所。魂魄也許還能更快回去呢。”
說完,她手掌抬起來。
全力召喚巫女體內的蟲蠱。
解蠱很麻煩。
但是讓它們直接自爆,可就簡單多了。
巫女本以為她有護身符在身上。
這世上,也許隻有她,最了解重炎痋蟲了。
齊酥在懸山鬼市費了這麽大周章,眼看都把她帶到乾京了,絕不會平白無故殺了她。
卻沒料到。
對麵那女人看似正常,實際卻是個瘋子。
一言不合,竟然來真的。
她手指微微拂動,一種奇異的力量自她身上傳來,蔓延她體內的眾多蠱蟲身上。
像是一種共振或者共鳴。
那些正在沉睡的蟲蠱,紛紛蘇醒過來。
那種身體不受控的體驗再次來臨。
齊酥眸光亮得驚人。
手掌倏然收緊。
巫女周身的蠱蟲同時暴亂,像是要將她的血液骸骨,全部都撕咬成渣。
她耳鼻中滲出血來。
倒在地上痛不欲生。
不可能,她不會,這是試探,她不會……
眼前陷入黑暗。
一隻手撈起她的衣襟將她提起來。
女子的聲音安靜冰冷。
“你就死在這香爐裏吧。等下焚燒的時候幹幹淨淨,也省的挪動了。”
砰的一聲,她被丟入一個巨大的,堅硬冰冷的物體裏麵。
身體越來越灼熱。
意識快失去控製了,不可能,不——
巫女抬起手。
“別走——我,我說——”
齊酥並沒有走。
事實上,她把巫女丟進香爐之後,就重新坐回樹下。
拿團扇扇著風。
直到巫女求饒,她嘴角微微揚起。
看吧,活得越久的人,越害怕死亡。
金手指不再多。隻要能對症,就是最好的。
。
巫女再次醒來時。
已經聞不到破廟裏那冰冷的紙灰氣味了。
眼前黑漆漆的,不知道是失明了,還是房間光線太暗。
但她能感應到,那個女人,就在身邊。
甚至,手裏還在搖著她那該死的團扇。
她沒有說話,也許是在等著巫女先說話。
從鬼門關溜達一圈回來的巫女,不敢再動任何小心思了。
起碼,現在不敢。
她開口,聲音嘶啞。
“雲崢身體裏的蠱蟲,你以為是我下的?或是瑛貴人下的?”
對麵的女人反問:
“難道不是?”
巫女冷冷道:“自然不是。”
…
齊酥回到顏如玉胭脂鋪時,卻見宋管事正在擦拭櫃台。
垂著頭,一下又一下。
甚至喊了她一聲,宋管事都沒有抬頭,像是有什麽心事。
“你這是怎麽了?”齊酥奇道。
宋管事醒過神,對她笑笑。
“昨夜沒睡好,倒是叫二小姐擔心了。”
一邊詢問著事情辦的可還順利,一邊把齊酥迎回後院,吩咐人將午膳送上來。
倒是跟平時並沒什麽區別。
齊酥直到第二天上街時,才知道。
為何宋初昨天的反應那般奇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