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分你半碗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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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墨許清知!
    柳雲湘裝作糊塗,“讓廚房做啊。”
    她撇了一下嘴,“我就想吃小五跟前那盤。”
    “我們偏院吃的都是粗鄙之物,你堂堂侯府四姑娘,咽不下口的。”
    “我……”
    “謹煙,中午我們吃燜排骨吧!”
    無視謝文晴,柳雲湘往回走,同時跟謹煙說道。
    “行,先擱五花肉爆炒出油,然後再放入風幹的排骨,小火慢慢熬慢慢燉,出鍋時撒一把香蔥。這個灶燉排骨,這個灶米飯,吃的時候把肉湯灑米飯上,肯定很香。”
    聽謹煙說著,謝文晴沒忍住吸溜了一口口水。
    “娘,我也想吃。”
    “行了,別丟人了!”
    門洞砸好,按上木門後,柳雲湘讓謹煙買了一把鎖子給鎖上了。
    鑰匙在她手裏,她想開才開。
    這日用過早飯後,柳雲湘帶著子衿出門了。
    長街上,開門的店鋪不多,也沒一兩個客人。街道兩邊靠牆不少饑腸轆轆的百姓,大多穿著破爛,很多都是從善念營逃出來的。
    雲仙糧鋪外麵排著長隊,大家翹首望著前麵,臉上帶著焦急之色。
    這時張琪站出來衝喊道“大夥兒都回吧,今日五千石已經售完了!”
    一聽這話,後麵的人激動起來。
    “既然有糧食為什麽不賣?”
    “我們已經餓兩天了,再買不到糧食,全家要餓死了!”
    “必須賣!不然我們今天就把你家糧鋪給砸了!”
    張琪擺手讓大家安靜,可百姓情緒激動,根本不聽他的。
    沒辦法,他讓人拿來鑼,敲了幾下。
    “大家夥安靜,聽我說!”
    張琪站在椅子上,麵向大家夥,“有人罵我們是奸商,但請問大家夥,我們可曾漲過一文錢?”
    “倒是沒有長過。”
    “前有德昌糧鋪,一石漲到三百錢,但也隻開了一日,便關門了。”
    “這東家算是厚道的!”
    百姓私下說著。
    張琪又敲了一下,讓大家夥繼續聽他說。
    “天災人禍,誰也沒有料到,好在我們籌備新糧鋪開張時運進了一批糧食,但說實話,僧多粥少。若敞開了賣,一日便售罄了。”
    “大家都買了糧食,誰也不用餓肚子了!”一男子喊道。
    “對,東家有多少賣多少,這樣我們才能人人有份。”
    “是啊,東家積大功德了!”
    張琪擺手,“錯,如果我敞開賣,那就會有人買得到,有人買不到。買得到的家有富足,買不到的全家餓死,我這話沒有說錯吧?”
    底下靜了好一會兒,但還是有人喊了一句“各憑本事!”
    “兄弟你身強體壯,自然這麽說,可老弱婦孺怎麽辦?”
    張琪說完,長歎一口氣,“餓一天兩天不怕,怕隻怕沒有地方買糧,那才是真的絕望。我們每天隻售五千石,便是想著人人都能買上糧,人人都能活命。今兒買不到,明兒就起早,但一家隻半鬥,大家夥都可以來排隊,家裏人買到了,就自動退出來,別讓街坊鄰居戳穿了,這可是搶人命的事。”
    “那明天還有糧嗎?”有人問。
    “有!”
    “漲價嗎?”
    張琪拍了拍胸脯,“我們東家說了,絕不漲價。我們雲仙牌子在這兒,做的是良心生意,若我們漲價了,大家可以砸了我們的牌子。”
    “好,衝東家這句話,等渡過這次危機,我們也在你雲仙糧鋪買糧!”
    “說得好,我們就認準你們家這招牌了!”
    張琪一番話,大家夥都散了。
    他說得有理,大家能聽到心裏,但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身邊站著十幾個壯實的小夥子,有想鬧事的也得估量一下。
    張琪的本事,柳雲湘在上一世就見識到了,所以對他是很放心的。她不方便露麵,以後跑外麵的事都得交給他。
    柳雲湘先去了曲墨染家的醫館一趟,知道她聽她的話,買了很多糧食,這便放心了。
    “你怎麽知道會有饑荒?”曲墨染一邊把脈一邊問她。
    “我哪知道,不過是見有人在糧鋪買不到糧,提醒你一句罷了。”
    曲墨染看了柳雲湘一眼,倒沒有再多問,隻說她毒素被壓製的不錯,但過些日子仍要過來放血。
    “我知道的。”
    從曲墨染醫館出來,她又去了陸長安住的那巷子,正見在他身邊伺候的小廝垂頭喪氣的回來。
    另一小廝開門,問他買到糧食了沒有。
    “沒,又沒有排到。”
    “可世子虛弱,怕是熬不住了,要不我再回王府一趟?”
    “世子親自去都沒有要到,你去有何用!”
    “這可怎麽辦?”
    柳雲湘這時開口,問道“你們缺糧?”
    兩小廝一齊朝她這邊看來,“這位夫人,您是?”
    柳雲湘指了指身邊的院子,“你們的鄰居。”
    其中一小廝了然點頭,隨後苦笑,“這時候,誰家不缺糧呢。”
    “我家倒有富足,如果你們想要的話,按六百錢買就行。”
    小廝眼睛一亮,“夫人願意賣我們糧食?”
    另一小廝高興之餘又問了一句“六百錢一石還是一鬥?”
    柳雲湘笑,“我不坑你們。”
    她讓謹煙打開門,裏麵貯存著幾袋糧食,便是為陸長安準備的。
    兩個小廝一人扛著一袋米,感激的對柳雲湘道“夫人,您真是好人,我們會回去跟主子說,一定記您的恩情。”
    “你們可還好?”
    “啊?”
    “我在這院聽你們主子常咳嗽。”
    “主子一直身子弱,不過這些日子好了一些,但還是常生病。”
    “我倒是認識一位神醫,你們可請她來給你們主子瞧瞧病。“
    從巷子裏出來,途經鎮遠侯府的時候,見東廠聯合刑部戶部正在抄家,侯府的不論男女老少戴著沉重枷鎖一個一個被押出來。
    她遠遠看了一眼,正要離開,一人從旁邊麵鋪裏出來,將她拉了進去。
    不是別人,正是嚴暮。
    他一身風塵,下巴都冒出胡茬了,臉色也很疲憊,但又有一種頹廢的俊美。
    “咳咳,你做什麽,大白天的。”她抽回自己的手,小聲埋怨。
    “白天不行,晚上就行?”嚴暮不懷好意的笑著。
    “我不理你,我先走了。”
    “別,陪我吃碗麵。”
    “這麵館還開張?”
    “我來了,他敢不開嗎?”
    柳雲湘撇嘴,人家是壞人,人家很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