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不是我心狠,是你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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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墨許清知!
    柳雲湘追出去的時候,嚴暮已經騎馬走遠了。
    她見乞丐在外麵,忙讓他跟上去看看。
    柳雲湘一身疲憊的回到家裏,卻隻看到子衿帶著行意,沒有看到重明和花燭。
    “他們呢?”
    子衿見柳雲湘沒事,鬆了口氣,回道“您失蹤的那天晚上,重明也失蹤了,花燭去找他,一直到現在也沒蹤影。”
    柳雲湘皺眉,嚴暮能那麽快找到她,她當時還想著可能是重明良心發現告訴他了。
    當天晚一些時候,乞丐回來說嚴暮在軍營,讓她不要擔心。
    柳雲湘歎了口氣,她怎麽可能不擔心,何成那些話字字誅心,而嚴暮本來一提到那位就要發瘋的。
    又過了兩日,嚴暮還是沒有露麵,柳雲湘實在擔心的不行,讓乞丐帶她去軍營。
    二人是午後出發的,騎著馬,趁天氣暖和,來到鎮北關軍營。二人在軍營碰到江遠,便讓江遠引著去了嚴暮的營帳。
    來到營帳外,江遠說道“主子這兩日一直悶在裏麵,不吃不喝的,夫人一定好好勸勸他。”
    柳雲湘也是擔心得緊,匆忙應了一聲要進去,那江遠又攔住了她。
    他猶猶豫豫的好一會熱,道“主子冒然和北金開戰引起皇上不滿,小金妃為主子求情,皇上大怒,將其打進冷宮,還……斬了一指頭,裝進錦盒裏,昨日送達軍營。”
    柳雲湘一下握緊拳頭,皇上這是拿小金妃的命威脅嚴暮,讓他不能有二心,必須聽令。
    營帳不大,當間生著一盤炭火,嚴暮穿著常服,坐在羊皮毯上,頭低低垂著,許兩三日沒有梳洗了,頭發散亂著。
    柳雲湘微微歎了口氣,上前跪坐在他身邊。
    他前麵放著一個錦盒,想來裏麵裝的就是小金妃的斷指了。
    皇上可真狠!
    “我擔心你,夜裏睡不著,飯也吃不下。”她道。
    他依舊低著頭,像是沒聽到她說話。
    “我弟弟的事與你無關,況老侯爺不是給晏姨娘送了一封信,說他們在土渾堡……”
    “我派人查了。”嚴暮用粗啞的聲音說道,“土渾堡每十年就會被風沙掩埋一次,他們在土渾堡的那一年刮了好幾場沙暴,土渾堡已經被淹在沙丘之下了。”
    柳雲湘心狠狠一痛,但還是強忍住,“許,許他們逃出來了。”
    “往哪兒逃?”
    柳雲湘默了許久,道“不是你的錯,你也不要往自己身上攬。”
    嚴暮笑了笑,“我有什麽錯呢,我隻是不該活著。”
    “嚴暮!”
    “他們都希望我死。”
    “我希望你活著。”
    “是嗎?”
    柳雲湘皺緊眉頭,他這語氣竟是不相信。
    柳雲湘靠近一些,突然聞到一股茉莉香味兒,她對這種味兒很敏感,當下就有些惡心。再仔細一看,見嚴暮手裏攥著一個荷包。
    小金妃給他的那個,他視若珍寶。
    青梅竹馬,情深義重,為他犧牲,哪一條,她都抵不過。
    “你口中的‘他們’包括小金妃嗎?”
    嚴暮猛地抬頭看向柳雲湘,那眸子裏竟滿是戾氣,仿佛她問這句話觸犯到他了似的。
    “你隻信她。”柳雲湘苦笑道。
    其他人都是外人,隻有她是他可以相信,可以依賴,到死都不會辜負的人。
    愛不愛的,在他倆這種感情麵前都太微不足道了。
    嚴暮此刻一定有滿腹的怨和恨,滿腹的委屈和痛苦,他需要找個人傾訴,但那個人遠在盛京深宮裏,不是此刻在他身邊的她。
    “嚴暮,我希望你好好的,這世界上沒有人比我對你更真心。”
    可你看不到,也永遠不會懂。
    嚴暮輕嗤,“總有一天你會希望我去死。”
    “你不信我。”
    “對,我不信。”
    柳雲湘深深歎了口氣,“之前,我想分開,你抓著我的手不放的,這次我抓你的手,你能不能信我一次?”
    隻這一次。
    她向他伸出手,而他一直低著頭,手中攥著小金妃的荷包。
    許久,柳雲湘苦笑著搖頭,“嚴暮,你看,不是我心狠,而是你心狠。”
    她站起身,再看了嚴暮一眼,“我坐上你這條船了,沒有辦法,隻求你至少有擔當,保我們母子能活下去。”
    說完,她轉身大步離開。
    回到家,用過晚飯後,柳雲湘哄行意睡著。她心裏很煩,來到院中散步。
    乞丐坐在垂花門的台階上,正吸著煙鬥,“何成有句話說對了,嚴夫人厭惡嚴暮,避著他,幾乎不跟他說話。小小的嚴暮不明白為什麽,總是想著法子討好嚴夫人,卻總是被冷臉對待。那時候虧得有金悠,她比嚴暮大,陪著他哭,逗他笑,聽他說抱怨的話,開解他。嚴夫人喜歡金悠,所以在肅平王領兵誅殺嚴府時,她想進辦法把金悠送了出去,卻要嚴暮陪著他們一起死。而金悠被送到嶽州,沒有按著嚴夫人的安排在那兒躲藏,而是徒步走了一個月,小小年紀,自嶽州走回盛京。得知嚴暮被東廠督主救了,她想見嚴暮,但嚴暮那時病了,督主不想節外生枝,沒有讓她進府。她就跪在府外,一跪跪了三天,連心硬如鐵的督主都感動了,終究將她帶進府中,陪在嚴暮身邊。”
    柳雲湘冷嗤,“可人是會變的,她進宮了,宮中明爭暗鬥讓她不得不心狠。某一天,她就會發現,嚴暮也是可以利用的。”
    乞丐挑眉,“你這話什麽意思?”
    柳雲湘挑眉,“你與我說這些又是什麽意思?”
    “這不夜色正好,有些話就沒憋住。”
    “哼!”
    “你啊,太聰明,但太聰明卻不一定是好事。”
    “我倒是覺得你不太聰明。”
    乞丐一怔,“為何?”
    “住我的地兒,吃我的飯,胳膊肘往外拐。”
    乞丐幹笑,“這不是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該憋著的時候就憋著,不是誰都想被你熏著。”
    說完,柳雲湘氣衝衝回屋去了。
    又過幾日,乞丐搓著手進來,驚道“嚴暮的大軍要調離鎮北關,改去朔西,增援金西關。”
    柳雲湘皺眉,“為何改去朔西?”
    乞丐也是一臉懵,“咱們與西越這幾年井水不犯河水,沒有必要啊。”
    正說著話,嚴暮穿著一身鎧甲進來了。
    他先在火盆前烤了烤,而後自柳雲湘懷裏抱過行意,湊過去親了親女兒臉。
    “我這就去朔西了,但走之前。”嚴暮轉頭看向柳雲湘,“我與你做筆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