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他認出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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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墨許清知!
    如果真是有人蓄謀,柳雲湘不敢想象,到底是怎樣喪心病狂的人。
    不,不能稱之為人,而是惡魔。
    “快、快救這孩子。”
    這時從廢墟那邊傳來動靜。
    柳雲湘忙看過去,見陸長安抱著一個孩子從縫隙中艱難露出頭來,正向外求救。有將士看到,趕忙上前將他懷裏的孩子抱了出來,但將他留在了那兒。
    此時他體力不支的趴在那兒,身後黑暗的縫隙像是一張血盆大嘴,正試圖吞沒他。
    柳雲湘見他頭頂一根木梁支撐不住了,已開始慢慢傾斜,即將砸下來。她心下一緊,沒有猶豫,直接衝了上去,用手頂住了那木梁。
    木梁很重,壓得她不得不叉開雙腿。
    風急了,雨也越下越大。
    柳雲湘看向周圍人,卻發現他們隻是看著,臉上還帶著笑,有的人是看好戲的笑,有的人是嘲諷的笑。她再看向嚴暮,他隻比他們笑得更肆意。
    柳雲湘顧不上生氣,轉頭看向趴在地上的陸長安,見他呼吸急促,眉目緊閉,已經昏沉沉了。
    “世子!世子!”
    柳雲湘喚了兩聲,卻喚不醒他。
    她急得額頭都開始冒汗,如果自己堅持不住,那這根橫梁砸下來,會將他頭砸扁的。
    “陸長安!陸長安,你清醒點,快往外爬!”
    她大喝一聲,也不知是急得還是什麽,眼淚不由掉了下來。
    她一再咬牙,滿口血腥氣,但雙腿發抖,已瀕臨極限。她無助的看向嚴暮,用眼神向他求救。
    嚴暮先時還笑著,但看到她眼裏的淚,像是觸動了某條神經,瞳孔猛地一縮,疾步衝上來,扛住了那根橫梁。
    柳雲湘腿下一軟,差點栽地上。
    她顧不得什麽,趕忙先將陸長安給拖了出來,稍稍緩了口氣,再看嚴暮,已經有將士上前將那橫梁抬開了。
    此刻他正瞪著她,那眼神淩厲,仿佛想將她刺穿一般。
    他認出她來了!
    柳雲湘心下撲通亂跳,腦子裏隻有這一個想法。
    他很生氣,但比生氣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咳咳!”陸長安突然咳嗽起來,又重又急,柳雲湘不得不收回視線,見陸長安竟然咳出血來,隻能先顧著他。
    她想將陸長安扶起來,這時嚴暮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冷冰冰的,用力的抓著她。
    她無奈的歎了口氣,“救人要緊。”
    “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他!”
    “嚴暮!”
    柳雲湘再歎一口氣,抬頭看向嚴暮,眉頭皺緊“別忘了,在小金妃和我之間,你選擇了她,而丟下了我和行意。”
    他咬牙,“那又如何?”
    “嗬,嚴暮,你真是……”柳雲湘搖頭失笑,但眼淚卻啪嗒啪嗒掉的很急,“在你眼裏,我就那麽賤嗎?”
    “沒……”
    “我已經和陸長安在一起了!”她低喝一聲。
    嚴暮臉一青,“不可能,你在騙我。”
    “你離開雁歸城後,我被北金人擄走,那時我多害怕,多絕望,你知道嗎?”柳雲湘搖頭,“你去救小金妃了,可誰來救我呢?”
    他一下鬆開了手,頭垂了下來去。
    “陸世子,他心裏隻有我,也多次救我於危難,所以我寧願給他當外室,寧願一輩子無名無分,也好過愛一個心裏隻有別的女人的男人,而這個男人他總讓我流淚。”
    柳雲湘說完,抹了一把淚,話必須說絕,這樣她才能脫身。
    可看到他低著頭,也不知是雨水還是什麽,順著下巴往下流,她還是覺得心疼。
    可疼一疼也就過去了,一世的愛而不得已經足矣,重生一世就放過自己也放過他吧。
    柳雲湘將陸長安扶起來,吃力的將他拖到棚子下麵,而後拿出竹筒,將剩下的湯藥給他灌下去。
    麵紗濕透,柳雲湘索性摘了下來,反正嚴暮已經認出她來了。
    這時江遠看到她,大大吃了一驚。
    他傻了片刻,又看看自家主子還淋著雨,先將人請回棚子,而後從鍋裏舀了一碗熱湯給他,再舀了一碗給柳雲湘送過去了。
    “夫人,您喝口熱湯,驅驅寒氣。”
    柳雲湘接過,“謝謝。”
    見柳雲湘想扶起陸長安,顯然很是吃力,江遠歎了口氣,隻能幫她扶起來。又見柳雲湘將熱湯一勺勺喂進陸長安嘴裏,不由為自家主子冒酸水。
    “夫人,不是咱們心狠不救陸世子,而是氣憤。”
    “氣憤什麽?”
    “這慈濟院是方子孺那老東西建的,這一坍塌才發現,用的那些橫梁很細,柱子還有蟲蛀了的,所以地麵一塌陷,那些房屋就跟豆腐渣似的,一下都散了,這才造成這麽嚴重的傷亡。”
    柳雲湘想到剛才那橫梁,確實太細了,不然她也扛不住。
    “可這關陸世子什麽事?”
    江遠哼了一聲,“當年肅平王領戶部親自監工的,而且……”
    說到這兒,江雲一下頓住,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多了,“反正他們肅平王府沒一個好人!”
    說完江遠就走了,柳雲湘望著那塌陷的地方陷入沉思。
    一個慈濟院用得著肅平王親自監工?
    而且下麵為什麽是空的?
    既然是空的又為什麽在這上麵建房子?
    再想起嚴暮剛才說的那句‘這不是天災,而是人禍’,她不由脊背發寒。
    這時方子孺來了,他舉著傘,一邊走一邊抱怨。
    “老夫年事已高,你們就不知道扶著點。”
    “想當年老夫在尚書房教聖上的時候,他對老夫是極為尊重的,如今真是世風日下,一群莽夫竟能在文人麵前耀武揚威了。”
    “朝廷之禍,天下之不幸。”
    嚴暮一身火氣正無處發泄,冒雨出了棚子,走到那方子孺跟前,直接來了一腳。
    那方子孺傘掉了,整個人圓溜溜的滾了好幾圈,立時滿身泥水。他還不及反應,又被嚴暮扯到了那一排屍體跟前,將他踢跪在地上。
    “一張臉一張臉的給老子看清楚了,這些都是你的罪孽!”
    方子孺麵前那一具臉被砸的血肉模糊,他看了一眼,連忙往後退。
    “不,不,這房屋坍塌可不關老夫的事,汝等豈敢給老夫亂扣罪名。”
    嚴暮冷哼“讓他一個一個辨認,說出這些孩子的姓名和年齡,整理成冊上報朝廷。”
    柳雲湘看著那方子孺被兩個將士押著,從第一具孩子的屍體開始,說是讓他辨認,但每次都將他頭撞地上,結結實實的磕了一個響頭。
    而這時突然一陣地動山搖,慈濟院再次坍塌,這次房屋廢墟都陷進去了。
    等這一陣過去,有將士上前查看,回頭喊道“殿下,下麵的東西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