頡利看著眼前警惕之意十分濃烈長孫無垢，有些好笑。

    他能夠幹什麽？

    還是對一個孕婦。

    “皇後，你這是什麽表情，什麽態度？”

    “你是在懷疑本汗的人品！”

    “你可以說本汗長得英俊，可以說本汗英明神武，也可以說本汗獨步天下，就是不能懷疑本汗的能力和人品。”

    “本汗一生樂於助人，品行高尚，還被單位評過先進個人。”

    “本汗年少時會在大哥哥不在時，扶他的漂亮小姐姐過大街；長大了會在隔壁老王不在家時，幫他那風韻猶存的媳婦通過下水道；老了也會在牛大爺忙不過來時，貼心照顧他那剛剛大學畢業的孫女一個暑假！”

    “你怎麽能夠懷疑本汗！”

    “簡直是小女子之心，度君子之腹！”

    頡利一番重火力轟炸，炸的長孫無垢那腦袋子嗡嗡的。

    轟炸結束，頡利搖了搖頭，帶著滿滿的失望，以及一副被世人誤解，不被天下人理解的落寞，繞開眼前的長孫無垢離開。

    長孫無垢何曾見過這種場麵，見過頡利這種無恥之徒。

    盡管有些生詞不明白，但是大體也能夠明白街裏所想要表達的意思。

    看著從自己身旁錯開離去的頡利，嘴角抽動幾下，很不想理會。

    但是想到自己的兒子，她還是強忍著心中的不適，轉身叫住了頡利。

    “等一下！”

    見頡利真的停下，卻是一臉委屈的轉過身來，差點沒讓她當場抓狂。

    深呼吸，吸氣~吐氣~

    “剛剛算是我冒犯了大汗！”

    “不知大汗要我答應什麽，才肯放了高明。”

    長孫無垢在問這句話的時候，整個心都是忐忑的，臉上更是帶著一絲慌亂，生怕下一刻頡利就提出那種她無法接受的條件。

    頡利將長孫無垢的所有微表情都盡收眼底，心中暗笑不已，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提出那一類的要求。

    盡管可以提，但這對於目標人物長孫無垢而言，最後怕是會適得其反。

    攻略皇後，是一個長期而又艱辛的過程。

    更何況如今對方身為一個孕婦，他即便是想做些什麽也不可能。

    “皇後放心，本汗不是你想中的那種人。”

    “本汗一生行事光明磊落，絕不會做出那些小人行為。”

    長孫無垢默默地翻了一個小白眼，對於頡利說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

    “你就直說吧，要我做什麽，其他有的沒的就別說了。”

    “也沒什麽，隻是本汗聽聞皇後知識淵博，通史古今，所以想要皇後教我們的突厥女子識文斷字，為她們開智。”

    讓她當先生？

    還是教一群女子？

    長孫無垢懵了，小嘴微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頡利見此，笑了笑道;“皇後你也知道，我們突厥一直被你們漢人稱之為蠻夷。”

    “無外乎就是因為你們漢人知禮數，會認字，懂得作詩作詞等。”

    “本汗身為突厥大汗，有一個遠大的理想，那就是有一天能夠讓天下人改變對我們認知，徹底擺脫你們漢人強加在我們身上的蠻夷稱呼。”

    “皇後，你願意幫我嗎？”

    頡利無比激動的說著，右手在胸前緊緊的握著，頭微仰，目視著南方天邊，臉上布滿激動，眼神充滿憧憬。

    這副模樣，任誰看了，都覺得頡利真的是一個有著遠大理想抱負的人，無不為之感染。

    就連長孫無垢，看著眼前的頡利也是一陣失神和恍惚。

    這一刻，她覺得頡利好像···好像···

    片刻之後，長孫無垢搖了搖頭，將那些雜念甩出腦袋，回過了神來。

    既沒有答應，也沒有表示拒絕，“可是，你為什麽要讓我來，還是去教女子？”

    頡利放下手，收回身上散發著的光芒。

    朝前走了幾步，回過神，似在看長孫無垢，又是在看長孫無垢身後遠處，那連綿不絕，被冰雪覆蓋的山巒。

    嘴角帶著微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皇後來我草原也有幾個月了，不知可有發現與你們中原有什麽不同？”

    “不同？”長孫無垢微微皺眉，腦海之中不斷回想著，中原與草原不同的地方很多，但是她知道頡利口中的不同並不是表麵上的那些。

    許久之後，頡利見長孫無垢還在反複想著，直接道：“雖然我們突厥人一直被你們稱之為蠻夷，但是相較而言，我們草原人淳樸自然，沒有你們漢人那麽多的心機算計。”

    “不過本汗說的不同也不是指這個，而是你們中原人一直以來都自認為是世界的中心，天下的正統。”

    “可在你們那裏卻奉行著男尊女卑的思想，將女人當做男人的附庸品。”

    “你們漢人對男人沒有什麽要求，對待女人卻很苛刻，要求女子遵守三從四德，不允許女子當官，不許入學堂，還美名其曰的為女子無才便是德。”

    “可在我們這裏，盡管整體上依舊是男尊女卑，但是我們草原女人的地位相對你們中原要好得多，她們能夠做很多事情，沒有你們那裏的那麽多限製。”

    “佛說：眾生平等！本汗的理解是：既然眾生平等，那麽為什麽男人和女人的地位又要不同，女人為什麽隻能夠成為男人的附庸品？”

    “天下男女各一半，女人能頂半邊天，你們漢人覺女子無才便是德，而本汗卻認為女子有才更顯德。”

    “本汗一直提倡男女平等，認為男人可以做的事情，女人也能做；男人能夠擁有的權力和地位，女人也要能夠獲得。”

    “本汗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除了能夠擺脫世人強加在我突厥人身上的蠻夷稱呼，同時更希望我突厥女人的地位能夠提升到和男人對等的位置上，打造一個男女自由，男女平等的理想國度。”

    “不久之後，本汗會隨機篩選出數十名女子，組建一個試點學堂，想要請皇後擔任女先生給她們授課一段時間。”

    “若是效果好，本汗會建造更多的學堂，讓更多的女子能夠入學，讓她們人人成才，而且是比男人們更有才。”

    “本汗此舉，為的就是打破那亙古不變，女子無才便是德的這種，在世人們心中早已根深蒂固的錯誤觀念。”

    “倘若女人們這次能夠在教育上證明了自己不比男人們差，那本汗後麵也就有底氣向女子開放，授予她們更多的權力，直到與男人對等為止。”

    “本汗知道自己的理想很可笑，很不現實，若是傳出去了更是會遭到全天下人的恥笑，但是本汗不在乎！”

    “為了心目中那男女自由和平等的烏托邦，即使遭到所有人的恥笑與嘲諷，即使無人陪伴的一個人孤獨前行，即使這路上充滿了荊棘攔路，本汗也要一路披荊斬棘的一直走下去，哪怕死在了半路也決不後悔。”

    頡利的聲音十分堅定，態度十分認真。

    這一番真誠無比的肺腑之言，聽得長孫無垢振聾發聵，被其深深感染。

    眸光閃動，呼吸急促，內心澎湃，十分迫切的想要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

    而頡利此刻的形象，在她眼中是那般偉岸高大。

    隱約之間，她好像找到了誌同道合的知己；好像找到了人生意義和前進的方向。

    無比希望這項偉大的目標能夠被實現！

    無比希望自己也能夠參與其中，為這理想中的烏托邦盡一份力。

    ······

    【課堂小提問：如何能夠走進女人的心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