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逐漸加深。

    李世民就坐在那裏，一邊不斷重複著斟酒和喝酒的動作，一邊靜靜地聽著秦瓊說著所有的事情。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秦瓊已經說完，老老實實的抱拳躬身在那裏。

    臉上平靜，心中卻是十分忐忑。

    他在等著李世民的開口，等著李世民的裁定。

    而此時的李世民，聽完秦瓊故事則是一言不發，繼續在那斟酒喝酒。

    好似聽完故事的他沒有任何想說的，又好似正在神遊物外權衡著什麽。

    許久之後，李世民斟完了最後一杯酒。

    喝完，站起身，沒有看秦瓊一眼，掠過其身旁離去。

    直到走出膳廳，這才在門口頓住腳步。

    沉默了一會，低聲道：“如果你還在突厥，並沒有出現在大唐，出現在長安，那麽朕對你或許還有僅存的一點信任。”

    “可是你的出現，將朕心中這僅存的一絲信任給摧毀了。”

    “念在你我君臣一場，以及曾經你為我大唐立下汗馬功勞的份上，你走吧！”

    “真假已經不重要了，朕就當今天沒有見過你！”

    “至於你的妻兒，朕也確實不知道。”

    說完這幾句之後，李世民就離開了。

    而秦瓊仍舊保持著抱拳躬身的動作站在那裏，腦海之中不斷回想著李世民剛才說的那番話。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回來就是一個錯誤。

    他有理由回來，但是人卻不應該回來，不然這豈不是意味著他可以自由從突厥出入嗎？

    還是說頡利會十分好心大方的將他放回來？那這樣的話，頡利又何必算計他，就不怕他一去不複返了嗎？

    “唉！”

    “陛下啊！”

    秦瓊心中苦澀地搖了搖頭，整個感覺十分酸楚。

    李世民臨走之前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不管他是真的沒有背叛大唐，還是已經背叛了大唐，都已經不重要了，朝廷已經沒有了他的容身之處。

    他沒想到自己戎馬半生，最後竟然會落了一個這麽下場。

    “二哥，陛下他······”

    程咬金看著眼前的秦瓊小心問道，剛才他看到李世民走的時候很平靜，沒敢上去詢問。

    他知道，一個帝王平靜的時候，恰恰是心中波濤洶湧之時。

    秦瓊搖了搖頭沒有回答，輕拍了幾下程咬金的肩膀。

    “咬金，這次我真的要走了！”

    “這一走······總之，你好好輔助陛下吧！”

    秦瓊沒有說太多，錯開程咬金的身子走出了膳廳。

    程咬金看著秦瓊那有些落寞的背影，幾次張嘴想要說些什麽。

    可直到背影消失，程咬金都沒能說出一個字。

    ······

    東宮。

    “妾身參見太子殿下！”

    “叔母快快請起！”

    “這裏又沒有外人，你無需這般。”

    “多謝太子殿下！”

    “叔母客氣了，這麽晚了你找孤是有有什麽事嗎？”

    李承乾看著眼前賈氏，有些疑惑的問道。

    本來他都已經打算睡了，沒想到這個時候賈氏突然來找他了。

    “回太子殿下，妾身想帶著懷道去找叔寶，找他把事情問個清楚。”

    “妾身不相信他背叛了大唐，做了突厥的金刀駙馬，還幫助頡利攻打大唐藩屬。”

    賈氏一雙手攥得很緊，一臉堅定之色。

    非去不可而決心十分明顯。

    李承乾沉吟了一下道：“叔母，你的心情孤非常能夠理解。”

    “當初孤和秦叔一同在突厥待了小半年的時間，朝夕相處之下對秦叔的為人也非常了解。”

    “所以孤也相信他不是傳言中說的那般，不然的話，孤也不會在收到消息之後，立馬先一步將你們從秦府接走。”

    “可是叔母，這件事有些複雜，如今外界 對於秦叔的謠言那是愈演愈烈。”

    “若是你和懷道一不小心暴露了，那麽事情將會變得非常糟糕，不管是你對和懷道，還是對秦叔，都是大大的不利。”

    “不如等外麵風聲消停了，孤先送你們出長安暫且安頓。”

    “之後在探查到與秦叔相關的確切消息之後，孤再安排人送你們找秦叔如何？”

    賈氏聞言，大受感動。

    “妾身感謝太子殿下的大恩！”

    “妾身自知太子殿下收留妾身和懷道已是接過一個大麻煩，不敢再讓太子殿下為難，一切全憑太子殿下安排。”

    李承乾見賈氏同意，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在突厥待的小半年時間中，秦瓊一直守候著李承乾和長孫無垢，讓身居狼窩之中的這對娘倆多少有些心安。

    之後秦瓊又傳李承乾武藝，盡管隻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但也算是他的老師了。

    所以對於秦瓊，李承乾的心裏一直心存感激。

    當關於秦瓊背叛大唐，投靠頡利成為突厥金刀駙馬的這一謠言在長安城中剛剛傳播那會，李承乾就意識到了不妙。

    立馬讓人時刻緊盯著朝堂消息。

    當得知有人提議將秦瓊的妻兒抓起審問的時候，他立馬就送信賈氏，同時安排心腹將人給提前接了出來。

    當然，直到事後他這才知道，李世民並沒有接受那人的提議，不過也打算親身前往秦府，找賈氏問問情況。

    不出意外，李承乾將人接走後，李世民撲了一個空。

    ······

    “恩，那這段時間叔母就先安心地暫住在這東宮。”

    “這裏很安全，任誰也想不到叔母和懷道在孤這裏。”

    “等有消息了，孤再通知叔母。”

    “那妾身就麻煩太子殿下了。”

    “時候不早了，妾身就不打擾太子殿下休息了。”

    “妾身告退！”

    ······

    ······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