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點半，服裝廠二樓，我忙完工作回到宿舍。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發現蘇林給我發了好幾十張圖片過來，點開一看全是關於各科知識點的歸納總結。

    真是壓力山大呀。

    此刻，我隻覺得頭重肩膀酸，努力做了幾個伸展動作，活動下筋骨，又補充了一大杯“生命之源”，我才疲憊不堪地拿著臉盆和衣物去洗漱啦。

    等我再次從衛生間回來，還沒來得及開門，就聽見蘇林專屬的鈴聲從屋內飄了出來。

    這麽晚，蘇林找我有什麽事呀？

    我著急解開指紋鎖，進屋放下臉盆和換洗衣物，就跑過去接電話。

    “喂，怎麽啦？”

    “我還以為你都睡著了呢，”蘇林氣喘籲籲的，感覺像是在夜跑。

    “假不假呀你，我要是真睡著了，也得被你call醒了呀。說吧，什麽事呀。”

    “我就是想問一下，我發給你的圖片你都看了沒。”

    “還沒有呢，我才忙完，馬上就來看。對啦，你幹嘛專門打電話來監督我有沒有看啊。我差一點都要以為你和老周互換靈魂了呢，老周都沒給我們這麽大的壓力好吧。說吧，到底是何居心？”

    這一天天的，活兒活兒幹不完，學習學習也學不完，到底是鬧哪樣啊。我心態多少是有點不平衡了。就算是生產隊的驢，至少也要給個睡覺時間吧。

    “哪裏敢有居心呀，就是看你平時那麽忙，怕你學有遺漏，幫你考前惡補一把，臨陣磨槍，不亮也光呀。”

    “小心拔苗助長了，我現在每天睡都睡不夠，更別提學習了。其實想開點，讀書考大學，也不過是為了找份穩定工作，我現在的工作就還挺穩定的，學不學就那樣了吧。”

    “開什麽玩笑？你現在就是純粹的廉價勞動力，怎麽還自豪上了。不應該更加努力學習，改寫人生劇本嗎。”蘇林在電話那頭，有點著急了。

    “是是是，我就隨口一說的。現在不吃學習的苦，以後就得吃生活的苦。我懂！”我略帶一絲苦笑，無奈地說道。

    “明天考試嘛，你今晚辛苦一點，考完以後我幫你做個學習計劃表，每天按部就班地完成，穩步推進，就沒那麽累了。”

    “好，說話算話啊。”

    “絕對算話，最重要的是，我以後要每天監督你睡午覺。”

    蘇林說得敞亮，我卻愣了一下。停頓幾秒後，方才訕訕笑道，“哎呀，你忘了，馬上要隨機換座位了，我估計我們做不成同桌了呢。”

    蘇林輕聲笑了，“瞧不起誰呢，不是還有前三名自選嗎？”

    “你？”也對，上次開學測驗，他好像就是考的第三名。不過，怎麽可能那麽巧，這次又是前三名。

    我剛想笑話他自大，揶揄他幾句的，轉念一想，還是換了語氣，“那你加油！”

    “我要是進前三了，你還要不要跟我繼續當同桌啊，我可以輔導你，全年任一學科都免費哦，而且包教包會。”

    蘇林難得這麽自信張揚的，他給我的感覺一直就是低調內斂型的。我總感覺這段時間的蘇林變得有點不一樣了，但是又想不明白哪裏不一樣。

    “聽起來還不錯，不過，要是我進前三了，我是不是就可以不跟你坐同桌了。畢竟我可不喜歡比我成績還差的。”說完我就笑得前俯後仰，自大的到底是誰呀，我考前三？想想還是很不錯的。

    “可以呀，有誌氣！你要是能考全班前三了，我就同意你換同桌的申請啦。然後我就閉關修煉，爭取學到超過你，再重新找你當同桌。怎麽樣？”

    “行啦行啦，說說玩笑話還行，你還當真了。不過我時間來不及了，我先不跟你聊了，我看知識點去啦。”

    “嗯，有什麽疑問，隨時打電話問我。加油！”

    “好，拜。”

    拜托，幾十張圖呀，我得看到什麽時候去啊。

    聊完天，感覺人又精神了點，正好開始複習吧。

    我把這些圖片挨個看了起來，有不太清楚的，就用手機上自帶的畫筆功能圈中，然後截圖發給蘇林。他會在收到圖片後，告訴我這個知識點具體在書本的哪一部分，還會結合我們曾經做過的習題來講解給我聽。

    等我差不多都看過一遍後，我才發現電話那頭突然傳出了蘇林的呼嚕聲，雖然有點輕，但還是被我聽到了。

    我一看時間，天啦！都已經零點二十二分了，難怪蘇林都已經困得睡著了呢。

    我對著電話那頭，小聲說了一句，“晚安，”然後掛斷了電話。

    第二天，我還是被蘇林的電話叫醒的。

    “不好意思呀，昨晚害你睡得那麽晚。”

    “什麽話，你不是比我還晚嗎，你這麽好學，我怎麽敢掉隊呀。”

    不是他在幫我查漏補缺嗎？怎麽說得好像是我在給他輔導功課一樣啊。

    他真奇怪。

    掛斷電話，我快速刷牙洗臉，整理好書本，衝下樓去。

    服裝廠離學校還挺近，我自然是不擔心遲到的。

    隻是當我看見蘇林的車停在廠門口，他靠在車前提著早餐等我的那一刻，我內心還是相當震驚的。怎麽回事？我錯過了什麽嗎？

    不就是一個月考嗎，我差點要以為今天咱們是去參加高考了呢。搞得這麽“隆重”，整得人緊張兮兮的。

    我坐在車裏吃著早餐，等車停在校門口時，我手裏的早餐還剩一大半沒吃。

    蘇林等著我慢慢吃完，才打開車門，和我一起並肩走進校門。

    一到教室，老師已經開始指揮同學們搬桌椅，布置考場了。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好討厭這種感覺呀。

    雖然一直告訴自己不能緊張，但還是憂心忡忡的。

    兩天的考試，把我們這群原本快樂的少男少女硬生生給練成了“木雕泥塑”一般。各個神情呆滯，臉上一副哭笑不得的絕望表情。

    想想影視作品裏的高中生活，不是感情糾葛，開房墮胎，就是聚眾鬥毆，流血火拚，波瀾壯闊得不行。

    我隻能弱弱地說一句，你的高中我的高中，不是同一個高中。

    這兩天中午，我都是和幾個同學一起去食堂吃飯的。吃完飯，趁機在操場上走兩圈消消食，然後繼續回教室去複習剩下的科目。

    桌子被拉開了，分布在教室內外的各處。

    我的桌子搬到了教室中間，靠近講台的地方。齊堇的桌子搬到了我這排桌子的最後一個，蘇林的桌子更是直接被搬到了走廊外麵，隔著牆壁一整個被擋住了。

    我左後方的桌子是蔣夏年的，康橋的桌子被搬到了前門靠牆第一排的地方。

    也不知道大家搬桌椅的時候都是怎麽想的，反正每個人考試號碼是隨機分配，已經被打亂了的，那桌椅順序還有必要再打亂嗎，難不成誰還能把答案留在自己課桌上。

    大型迷惑行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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