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精神真好，開車別急，雖然是半夜了，也不要闖紅燈啊。”

    “Ye,maam!”

    “我是不是打錯電話了，你誰呀？”蘇林突如其來的一句英文，令我忍俊不禁，瞌睡都要笑沒了。

    “嘻嘻，怕你睡著了呀。”

    “不會，我要留神盯著你呀。對啦，你跟我說說你開到哪裏了吧，說說話不容易犯困。”

    “我才沒有犯困呢，我精神可好了。唔哇——”

    “嗬嗬嗬，蘇林，你是想笑死我吧。”

    “行行，聽你的。我現在要開始實時播報了，聽好啦。我目前開到原安大道了，翰海書店這塊兒，他家的燈牌好亮啊，充滿了智慧的光芒，指引我前行的道路。”

    “哈哈哈，你屁話真多。”

    “不是你想聽的嗎。”

    “好好，你接著說吧，但是不要這麽搞笑了行嗎，感覺好傻呀。”

    “誒，說曹操曹操到，剛經過傻子餡餅店。”

    “嗬嗬，你有沒有搞錯，是矮子餡餅店吧，罰你明天買他家的餡餅吃到撐，誰讓你叫錯人家名字的。

    “不吃，排隊人太多了，懶得等。”

    “那倒是。誒，你不會像電視劇裏那樣，直接拿出一遝鈔票，往天上一扔，讓大家都去撿鈔票，然後你直接去買餡餅嘛。”

    “少看些無腦電視劇，行嗎。”

    “哈哈哈……”我笑得在床上打滾。

    好吧，打滾隻是我的想象，現實不允許我打滾。這麽點單人床，隻能往牆上滾。

    “剛剛什麽聲音啊？”蘇林進了一個隧道，速度慢了一些，耳朵倒還是挺靈的嘛。

    “沒事，我不小心撞到旁邊牆上了。”哪有不疼的，隻是我咬牙不說而已。

    “你小心點，想睡覺了就先去睡，我就快到家了。”

    “沒事，”我生怕自己真的睡著了，胳膊撐著上半截身體靠在枕頭上。還是覺得不太舒服，又重新躺下了。

    “我還不困，你慢慢開，越是到成功的最後時刻，越要冷靜沉著。蘇林同學，駕考倒計時……”

    “好的，考官。”

    蘇林拐了個大彎，說實話，要不是有黃梔子在電話那頭“盯著”，他真的有點技癢，想試下漂移的感覺呢。

    “我快到建設銀行了，怎麽樣，是不是開得很快呀，還有差不多十幾分鍾就到家了。”

    “哦，慢點開，不著急……”

    “你最好定下鬧鍾，我怕你明早起不來。”

    “哦，不著急……”

    “你送我那個禮物，我很喜歡，你在哪裏做的，改天能帶我去看看嗎？”

    “哦……”

    蘇林覺察到不對勁，放低聲音又問了一句，“你睡了嗎？”

    那邊沒有了動靜，看來是真的睡著了吧。

    行，睡吧，熬了這麽久，也是不容易呀。

    “唔啊~”蘇林一個長哈欠打出來，自己都笑了。豎起耳朵一聽，電話那邊好像沒什麽動靜，應該是沒有被自己的聲響吵到吧。

    蘇林開著車進了小區，停在自家院子裏。

    “行啦，我到家了，你踏實睡覺吧，晚安。”

    車庫有些舊了，開關門的時候聲響挺大的，蘇林很討厭這點。

    蘇林將車駛進車庫。這時，手機上顯示時間00：00，蘇林拿起還未掛斷的電話，激動地說，“零點了…冬至快樂。”

    電話那頭，睡得很沉的黃梔子，做了個極短的夢。

    夢裏蘇林深夜飆車，被一輛警車瘋狂追捕，警笛刺耳的長鳴，叫得人心裏慌慌的。緊接著下一幕，蘇林就鋃鐺入獄了，寬大的鐵門緩緩落下，蘇林的身影逐漸被遮擋住。

    黃梔子在夢裏大叫一聲，嚇得睜開了眼。眼前的燈光，同樣刺眼，她疑惑地看著仍在通話界麵的手機，腦海裏浮現出一句蘇林的聲音，“什麽，你自己快樂？”

    自己剛才是做夢呀，蘇林還好吧。

    黃梔子抓過充電中，還發著燙的手機，此刻隻感覺溫暖極了。

    “蘇林，你沒事吧，我舍不得你。”完了完了，他不會出什麽事了吧，黃梔子心裏著急。

    一陣哐哐哐的聲音，掩蓋住了她的話。

    咦，這不就是夢裏監獄大門的聲音嗎？

    “蘇林，你在哪裏呀，你還好吧！”

    “啊？你怎麽醒了。”

    “我…我口渴了，你在什麽地方？”

    “到家了，剛把車停進車庫。”蘇林像是想到了什麽，“是不是車庫門太響，把你吵醒了？”

    “呃，還好，不好意思啊，說是監督你好好開車的，我自己睡著了。”我也真是服了我自己了，平時不是很能熬夜的嗎，關鍵時刻放鬆警惕了。

    “行啦，我平安到家了，這下你放心啦，快去睡覺吧。”

    “好的，你也早點睡吧。唔啊~，哈哈。”

    “嗬嗬嗬，冬至快樂，晚安！”

    “快樂，明天記得吃餃子哦。”我可真是困到極點了，直接按掉了電話。

    “好，記住了，明天吃餃子，你喜歡吃什麽餡兒…”

    唔，怎麽都掛掉了。嗬，看來困得不輕啊。

    唔啊~行吧，我也去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當黃梔子神采飛揚地走出服裝廠，正巧看到蘇林家的車停在了眼前。

    蘇林推開車門，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黃梔子應聲上車了。

    “你怎麽來啦？”

    “你不是說冬至吃餃子嗎，我給你帶的水餃，家裏麵做的，隻有韭菜雞蛋餡兒和豬肉餡兒的啦，不知道你愛不愛吃。”

    “謝謝，你吃過了嗎？”

    “還沒有，看你愛吃哪一種的，剩下的我吃。”

    黃梔子心裏暖暖的，“我都愛吃，那你是不是就隻能眼睜睜看著我吃啦，嗬嗬。”

    “也行啊。”蘇林笑起來真的挺傻的，可能他自己還不知道吧。

    “逗你玩的，一人一半怎麽樣。”

    “好，誒，說好的一人一半，你的明顯少些嘛。”

    “我吃不了這麽多。”

    說話間，車就已經到了校門口。

    我加緊吃了幾口，“我吃完啦，真好吃，謝謝你啊。我先進去了。”

    “你不等我了嗎？”

    我開著車門，站在外麵，看了看校園方向，“還是算了，我先進去吧。”

    “哦，”蘇林嘴裏嚼著水餃，不再說什麽。

    “對啦，你看起來好困的樣子。昨晚，不對，應該是今早上肯定沒睡好吧。記得有空了，在教室裏多趴一會兒，不然一天都沒有精神的。我先走了。”

    “再見。”

    蘇林的聲音，被車門擋了回來。

    他失落地放下了筷子，無奈歎氣。

    哎，就知道，她一回到學校，又會變得“滿身是刺”、“小心防備”的。真不知道她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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