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瑞安把公會看得很重要。

    當年艾拉爾建立公會的時候，也很是廢寢忘食。

    希西莉婭收回思緒，“你心裏有數就好。”

    她就是感到可惜，這狗咬狗的好戲要錯過不少。

    倒是希西莉婭低估了這些人的下線，兩人到了落腳點屁股可能都還沒捂熱呢，分公會的人就三三兩兩的來了。

    沒有人是一個人來的。

    之前在分公會門口攔住他們二人的魔法師倒是還沒有看見。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心裏都有了數。

    看起來這些人是已經臨時抱好小團體了。

    “你們這樣子七嘴八舌的說，我也聽不清楚，就按先後順序排隊，一個人一個人的進來說。”

    希西莉婭此時仍然戴著麵具，倒不是頂著萊斯裏安的臉，又換回了之前那中年婦女的臉。

    這分公會的人也不知道這個中年婦女和總會長是什麽關係，看這人狀態很是隨意地坐在總會長身旁，總不會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沒人好奇萊斯裏安去哪了。

    萊斯裏安直接將人丟出去的樣子他們還記著呢，這傍晚的功夫，不知道從哪裏傳出來萊斯裏安在戰場上，冷血地將被同化的士兵處死的傳聞。

    這塔納雲城離阿斯萊德城也不近，這消息也沒處去證實，總歸不會是空穴來風。

    這謠言得虧是沒有傳到洛瑞安耳朵裏，不然這分公會他真就重頭來過了。

    一個人一個人的說，又是對這些人的人品的考驗。

    此前三三兩兩結伴來的，聽到洛瑞安這話居然沒有一個人敢當第一個揭發舉報的人。

    既然是小團體，那團體裏一定有一個說話管用的，或利誘、或威脅，總之一定是達成了什麽條件後才會臨時組成一個小團體。

    可這樣臨時組建的小團體，極不穩定。

    團體頭頭擔心剩下的人會趁他不在陽奉陰違，剩下的人呢也知道這是一個加價的好時間，誰不想給自己牟取更多的利益呢？

    彼此之間相互算計，勾心鬥角。

    希西莉婭想，她那個時代的宮鬥戲也不過是如此了。

    這戲有些太過好看了。

    “你們倒是有意思，不是來舉報前分會長的嗎？怎麽還猶豫起來了？”

    誰也不知道這中年婦女到底是誰。

    人嘛，怎麽說都還是有些好麵子的，分公會這邊的糗事，他們也不會希望滿大街的人都知道他們那些破事。

    有人想要說什麽，洛瑞安已經開口了，“行了，你們去商量好再進來。”

    這話說完還是沒有人動。

    那前分會長幹的事情統共就那麽多，自己能這麽快時間拿到的證據，其他人未必拿不到。

    這些人總覺得誰先說誰就得到了優先權一樣。

    洛瑞安本來就頭疼，希西莉婭這邊到現在還沒有打探到瓦爾肯等人經過的消息，分公會這些人也不是省心的。

    “怎麽？需要我親自請你們出去？”

    這些人麵麵相覷後退了出去。

    洛瑞安揉著太陽穴，希西莉婭輕笑，“現在就煩的話，後麵有你頭疼的。”

    她說不定明天什麽時候就會離開，但這邊的爛攤子洛瑞安一時半會兒怕是走不掉。

    外麵那些人要爭奪第一個進來舉報的順序，一時半會兒多半是進不來的，希西莉婭想起那時疫爆發了以後，不少難民也跑到了塔納雲城這邊。

    希西莉婭從包裏掏出一些能治療時疫的藥，洛瑞安接過是接過了，但不明白希西莉婭為什麽突然會給他藥。

    “有備無患，有備無患。”

    洛瑞安才不信呢，“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也會一點占卜？”

    他笑著顛著手上的藥，“你占卜到了什麽？”

    希西莉婭也不知道原著劇情有沒有改，反正按照她現在經曆的不少事情都是原著劇情裏沒有的，“我占卜到南部可能會有時疫。”

    洛瑞安當場表演了一個笑容消失術，這話信息量不可謂不大，“這占卜結果有幾成把握正確？”

    “五成。”

    “即使知道南方可能會有時疫，你也一定要去南部找瓦爾肯？”

    “我就是知道南部有時疫，我才要去找瓦爾肯的。”

    洛瑞安不讚同地看著希西莉婭。

    在知道希西莉婭身份的人看來，希西莉婭不應該做這樣的事情，為了一個臣子搭上自己的性命。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那不是瓦爾肯一個人的命，明明我知道南部有時疫可能會爆發，也知道治療時疫的藥物是什麽，如果我就在佩特拉那個寢宮裏蜷縮著，我這輩子良心上都會不安。”

    希西莉婭不記得是在哪裏看過的，“人活三萬六千五百天，各自憑良心。”

    在她自己的時空，法律也不是全知全能的，也有法律約束不到的角落。

    在那些灰色的角落裏，能起到約束作用的隻有良心和道德了。

    “如果我不去，時疫真的爆發了，當死亡人數被通報出來的時候，我真的能心安理得的睡好覺嗎？”

    洛瑞安張了張嘴，聽見希西莉婭低聲呢喃，“也別把我想得太高尚了，我很自私的，我隻是想睡個好覺而已。”

    洛瑞安搖頭，想否定希西莉婭的觀點，門口傳來了敲門聲，兩人隻好被迫停止了話題。

    兩人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如何定下來的順序。

    說什麽聽什麽，給什麽看什麽。

    時不時再挖兩個坑，看看這些人會不會跳進去。

    有人機靈反應快避開了，有人老實一問就說。

    那些反應快的就算避開了，狀態也不會太自然，總也會露出一些破綻來。

    全程希西莉婭都很少開口，她主要就是坐在一旁拿著個本子記東西，在形式上給到這些人一些壓迫——

    別想著糊弄，你說的話都被原原本本地記錄下來了，要是想狡辯，我們也有證據。

    但美名其曰這是在給候選人加分。

    洛瑞安看了一眼希西莉婭記的東西。

    真是好懸沒從椅子上摔下來。

    希西莉婭什麽都沒有記，那紙上隻是畫滿了他看不懂的方塊和歪七扭八的字符。

    洛瑞安想想也是，希西莉婭作為王女什麽時候幹過這種事情？（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