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今天你要是不把書還給我，那我也就不回家了！我兒子尋死覓活的，我兒子要是出了什麽事，那我也不活了！”那人一邊說，一邊坐在了辦公室的地上，擺出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你給我站起來！”賈東旭用力的拍著桌子，巨大的響聲嚇得那人趕緊站起來，賈東旭這麽多年在軋鋼廠的威望不是蓋的。

    賈東旭指著那人鼻子說：

    “你還跟我來勁了，我是逼著你賣複習資料的嗎，市價七毛多錢的書，我給你十塊！我是虧待你了還是強買強賣了！你怕你兒子尋死覓活你早尋思什麽了！為了幾塊錢的蠅頭小利，孩子的前途也不顧了，我要是你根本都沒臉過來鬧！趕緊給我滾出去，你要是不想幹了就直說，我替你們主任做主了！”

    賈東旭將那人罵的是狗血噴頭，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白，外麵已經圍了不少人，賈東旭說的句句在理，都在對著那人指指點點，那人想了想還是頹廢的離開了……

    賈東旭氣的罵走了看熱鬧的人，自己坐在椅子上抽著煙，本來賈東旭還想著要是人家實在著急用，就讓棒梗把複習過的借給他們抄一遍，這可倒好，坐在辦公室撒潑來了，賈東旭自然不能給他好臉。

    距離高考還有十天的時候，廠裏有誌青年都請假專心複習了，聶副廠長大開綠燈，這也是上麵要求的，不能阻攔。

    冬季，高考當天，賈東旭早早的就起來了，比他自己高考都要緊張，也說不上來為什麽，至於別人就更別提了，秦淮如早飯都是讓秦京如做的，心跳的厲害，反倒是賈張氏是最為淡定的一個，一邊喝粥一邊說：

    “瞧你們一個個緊張成什麽樣子了，有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個高考嗎，考上了最好，就算考不上，當個工人階級又有什麽不好！”

    “媽你就喝你的粥吧，別說話了！”賈東旭出聲說道，賈張氏白了他一眼，也是沒再多嘴。

    賈東旭看向棒梗說：

    “兒子，別吃太多了，喝點粥吃點饅頭就得了，這幾天都沒敢給你吃油水大的，生怕你進入考場了鬧肚子，一會檢查檢查有沒有落下的東西，注意審題……”

    賈東旭巴拉巴拉說了一堆，棒梗笑著說：

    “爸，怎麽感覺你比我還緊張，平時也沒見你這麽囉嗦啊！”

    秦淮如用筷子打了棒梗一下：

    “你爸這不也是擔心你粗心嗎，趕緊吃，提前去考場，別遲到了，今天人多！”

    棒梗點點頭，賈東旭在屋子裏溜達，突然想起來什麽，跟棒梗說：

    “兒子，你的準考證呢，帶著呢嗎？”

    棒梗從上衣兜裏拿出準考證遞給賈東旭，賈東旭也有點好奇，之前沒看見過，打開一看，上麵寫著四九城1977年高等學校招生，還有一張棒梗的照片，下麵是姓名，報名號，報考科類，考試地點考試時間之類的……

    賈東旭將準考證還給棒梗，囑咐揣好別丟了。

    吃完飯後全家送棒梗去了考場，到了考場外麵一看，人山人海啊，這還隻是其中一個，賈東旭放眼望去，有大有小，小的十四五歲，大的都得四五十了，賈東旭暗自腹誹，你說你這麽大歲數湊什麽熱鬧啊，給國家添負擔。

    曾被關閉了十餘年的高考考場如今人滿為患，當棒梗進入考場的那一刻，賈東旭反倒是鎮定了。

    “你們都回去吧，我在這等一會……”

    賈東旭勸退了眾人，自己站在門口等，秦淮如也放心不下，跟賈東旭一塊在這等，幾乎所有的家長都沒有走，都在等待著自己的孩子，11，12，13號三天，這天寒地凍的也夠他們喝一壺的。

    第一天結束，賈東旭怕給棒梗造成壓力，也沒問題考的怎麽樣，就這樣高考三天一晃而過，棒梗也順利的全部完成。

    秦淮如最後一天沒有到場，凍感冒了，賈東旭拉著棒梗回來的。

    “回來啦棒梗，你爸之前不讓我們問，估計能考多少分啊？”賈張氏雖說嘴上不在意，但是心裏還是挺重視的。

    “放心吧奶奶，今天最後一科考的是外語，如果這個沒問題，那分數應該挺高的！”

    全家人放下心，賈東旭開玩笑的說：

    “棒梗，考場裏有沒有抄的？”

    棒梗搖搖頭說：

    “一個也沒有，我最後一科同桌全程都特緊張，那汗出的……”

    “啥？考試還有同桌？”賈東旭瞪大了眼睛。

    棒梗理所當然的說：

    “當然了，要不然這麽多人哪個考場能坐下，雖然坐一塊了，但是肯定沒有抄襲的，畢竟誰也不敢保證別人寫的就是對的，都在專心的答自己的題。”

    賈東旭暗歎，還是現在的考生守規矩啊……

    “棒梗，知道什麽時間發放成績嗎？”

    棒梗想了想說：“應該是一個月之後，一月份唄，讓我們聽廣播……”

    ……

    棒梗的初選是華清大學，初選就相當於今天的劃線，得看你自己的成績，棒梗對自己有十足的信心。

    一個月之後，78年一月份，還沒等廣播播報，棒梗就收到了考生成績通知單，興奮的棒梗滿院子飛奔，現在正是下班的時間，棒梗的叫聲瞬間讓大家夥都出來看熱鬧。

    “爸媽！成績出來了！成績出來了！415！”現在的滿分也才是500分，四百多分已經是非常好的成績了，四九城兩個最出名的大學錄取分數線也才400左右，棒梗的這個成績去華清很穩。

    賈東旭最先聽見動靜，穿著毛衣就出來了，也顧不得天氣寒冷，激動的搶過成績單，果然是415！

    “兒子你太棒了！”賈東旭激動的背著棒梗在中院飛奔。

    將棒梗放下後，周圍的人紛紛過來祝賀，現在的人都沒什麽壞心眼，也不存在眼紅的存在，都是實心實意的祝福棒梗，秦淮如出來之後聽見消息直接就哭了。

    賈東旭直接大手一揮說：

    “各位鄰居，時間倉促，今天就算了，明天晚上就在咱們四合院，我支上幾口大鍋，咱們二十幾戶吃燉肉！敞開了吃！”

    “好！！”

    “那就先謝謝東旭了！”

    “棒梗這孩子我打小就看他有出息！”

    傻柱湊上前笑著說：

    “賈哥，你也太摳了，棒梗考上大學了，你一頓燉肉就給我們打發了？”

    賈東旭哈哈大笑說：“那怎麽可能！”

    隨即又大聲跟周圍鄰居們說：“各位我再說個事，等我們家棒梗入學通知書下來之後，我在前中後院都擺上酒席，咱們好好熱鬧熱鬧！”

    在場的人別提多高興了，雖然風暴已經過去，國家正在大步的向前走，但是今年的物資很是緊缺，受了天災，肉也不是想吃就吃的，這個月有，可能下個月就沒有了，賈東旭說請客，那肯定上的菜都是最好的，大家夥怎麽能不開心……

    回到屋子裏之後，電視電台都在播放著高考的內容，賈家的人這才得知，這次高考570多萬人報名，隻錄取不到30萬，賈東旭一聽更開心了，將吃飯吃到一半的傻柱和許大茂叫了過來，陪他喝酒。

    “這棒梗是真有出息，咱們大院可算是出了個大學生了！”許大茂感歎道。

    賈東旭欣慰的拍拍棒梗的肩膀，眾人幹了杯酒，秦淮如不知道怎麽慶祝好了，一個勁的在廚房忙活，恨不得把家裏能炒的菜全都炒了，傻柱趕緊勸阻道：

    “嫂子，別做了，就咱們幾個吃不完的！”

    “吃不完就拿回家吃去，今天就是高興！”秦淮如的聲音從廚房裏傳了出來。

    一頓飯的時間，屋裏的笑聲就沒斷過，外麵飄起稀稀拉拉的雪花一屋子人也沒有發現……

    春節之前，棒梗的錄取通知書到了，今年的高考由於是第一年恢複，一切從簡，開春就入學，賈東旭拿著錄取通知書，激動地手舞足蹈，想當初他都沒能考上華清，自己的兒子考上了，怎麽能不激動呢！

    將通知書還給棒梗，賈東旭來到易忠海家，撥開棉門簾，看見一大媽正在縫衣服，易忠海在那裏喝茶看報紙。

    “東旭來啦，快過來坐！”

    一大媽看見賈東旭來了，急忙將靠近爐子的位置給賈東旭讓出來。

    賈東旭笑著說：

    “您坐您的，我就跟我師父說幾句話……”

    易忠海放下報紙，示意賈東旭繼續說。

    “師傅，棒梗的通知書下來了，考上了華清大學，我尋思著在大院裏擺幾桌，您看該怎麽弄？”

    易忠海哈哈大笑著說：

    “通知書下來了啊，這可是大好事，我想想啊，這要是夏天沒什麽問題，這數九寒天的，在外麵擺酒席不得給人凍壞了啊……”

    “我也是這麽想的，那您看怎麽整？”

    易忠海想了想說：

    “不如這樣吧，就讓每家每戶選出來個代表吧，咱們在中院弄三桌意思意思得了，你我柱子家，你看咋樣？”

    賈東旭想了想，也隻能這麽辦了，賈東旭是想好好熱鬧熱鬧，但是這幾天天陰的厲害，隨時都可能下雪，再往後推就過年了，過完年棒梗也快開學了。

    “行師傅，一會你開個全院大會，跟他們說一聲！”

    “行，交給我了，我去找劉海中和閻阜貴說一聲……”易忠海說完起身就往出走了。

    不一會，時隔多年的全院大會順利舉行，還是三位管事大爺坐在桌子旁邊，全院的人差不多也全來了，主要好多年沒弄全院大會了，大家夥還有點想念。

    “今天找大家夥過來，是賈家的棒梗考上了華清大學，賈東旭想請咱們大院的人吃飯，大家夥給點掌聲！”

    “嘩啦啦……”熱烈的掌聲響起，四周的人都在說著恭喜，賈東旭也是笑著站起來鼓掌，跟周圍的鄰居點頭致意。

    賈東旭壓了壓手說：

    “各位鄰居們，各位聽我說句話，本來我是準備將大院裏的人都聚在一起，但是現在的天氣條件不允許啊，第一是冷，第二這天氣也不好，隨時都有可能下雪，所以我跟一大爺商量著，就在我家，柱子家，我師父家，擺上三桌酒席，每家出個代表，沾沾喜氣！”

    賈東旭的話剛一說完，下麵就傳來附和聲：

    “理解理解，到時候我們家肯定到場！”

    “我們家就我去了！”

    “哈哈，我們得好好沾沾喜氣，這是文曲星下凡啊！”

    ……

    要說整個過程中最不開心的兩個人就是閻阜貴和劉海中了，閻阜貴是因為隻能自己去了，本以為把孩子們都叫回來好好的吃賈東旭一頓，現在一看人家都這麽說了，他也拉不下臉將人全都叫回來。

    劉海中就是單純的看不慣賈東旭這個嘚瑟勁，不就是考個大學嗎，嘚瑟什麽啊，但是為了不犯眾怒，他也識趣的沒有說話。

    將這件事定下來之後，易忠海剛要宣布散會，閻阜貴跳出來說：

    “各位各位，我也趁著這個機會說點事，馬上就過年了，誰家要是用我寫春聯的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好準備紅紙筆墨，還是像往年一樣，給我對付點花生瓜子就行了，就圖個吉利！”

    “行三大爺，算我一個！”

    “也算我一個……”

    “該說不說，三大爺這字寫的是真不錯！”

    閻阜貴很是滿意，一一記錄下來，跟大家夥再三保證，寫春聯這件事包在他身上。

    散會之後，劉海中陰沉著臉回到後院，二大媽脫了棉大衣羨慕的說：

    “你看人家賈家怎麽教育的呢，怎麽人家孩子就能考上大學呢……”

    劉海中不屑的說：

    “大學生算個屁，那工農兵大學生隨手扔一塊磚頭都能打倒一大片！”

    二大媽反駁道：

    “那可不一樣，你沒聽說嗎，參加過高考的大學生跟那些工農兵不一樣，人家叫什麽專項……專項……話到嘴邊我還忘了，反正上大學的人都是國家需要的人才！”

    “人才個屁！指不定在哪抄的呢！”劉海中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發著牢騷，“你看看給他嘚瑟的，他還要請全院吃飯，這也就是老易過來請我了，要不然我才不能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