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許久未有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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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人生張陽李玥!
    嬸嬸的目光好似在說夫妻倆不爭氣,都在這個時候生病了,反正小心安是不能抱,萬一病傳給了孩子怎麽辦。
    以前兩位嬸嬸是最疼公主的,現在她們的疼愛都給了兩個孩子,甚至比之當年對公主的更甚。
    吃完飯食後,小清清在嬸嬸的陪伴下騎著熊離開了。
    也不知道她去做什麽,等下午回來的時候,帶著一個小桶。
    張陽再一看她提著小桶,一臉欣喜地將水倒入華清池中,再仔細一看桶中竟然還有幾條魚苗。
    多麽童真的一幕呀。
    “爹爹,我們池子裏也要養魚。”小清清抱著他爹爹的腳踝道“爹爹,曲江池就有很多很多魚,魚粥很好吃,我們家也養魚。”
    張陽一聲歎息,“孩子呀,其實曲江池也是我們家的。”
    小清清眨了眨眼,“女兒不喜長安。”
    張陽拍了拍她的頭頂,“無妨,你要養就養吧。”
    孩子的臉上帶著笑容,母親對她已經這麽嚴厲,做爹的自然要對她寬容一些。
    隻是她坐在華清池邊還在欣喜著魚兒快快長大。
    卻見熊大帶著熊五和熊六,跳入了華清池中,熊的水性很好,在池中撲騰了好一陣子,最後這幾條巴掌大的魚成了它們的口中食。
    如此,小清清神情呆滯,沉默了良久。
    片刻後放聲大哭。
    也就王嬸連忙走上前,安慰著她。
    熊是牲口,它自然喜歡吃魚了,魚在水中自由自在地遊著,自由自在地長大,對兩頭熊來說這是天理難容的事情。
    而且華清池的池水不適合養魚,就算是熊不去吃,這幾條魚苗也會死的。
    華清池的入水口就是溫泉池,溫泉水的水成分對魚來說是致命的,就算是自家的水源也都是去村子北麵的渭水河提水。
    小清清直到哭不動了,雙眼通紅對這些熊又打又罵。
    李玥咳了咳嗓子,“孩子胡鬧,讓她自己吃點教訓也好。”
    張陽給她倒上一杯白開水,“生病就要多喝開水。”
    嗓子覺得癢了,李玥喝下一口溫熱的開水這才舒服很多,她看著手中的賬目,“河西走廊又送來一萬貫賦稅,其中三千貫要給朝中。”
    自顧自拿著水杯哦,張陽也坐下來,翹著腿姿勢很舒服,“西域平定之後,絲綢之路會更加地繁華,往後會更好的。”
    “說起絲綢,徐慧讓江南東道種植茶葉,也有不少江南商客想要將絲綢借我們驪山的道賣出關。”
    商人都是逐利的,他們知道貨物出關的巨大利潤。
    李玥合上手中的賬目又是咳嗽了兩聲,喝下一口茶水才讓嗓子舒服一些,“以前說過建立我們驪山運輸隊。”
    如今驪山確實有運輸隊,不過這運輸隊多是高昌人組成的。
    當年高昌拿下之後,高昌人就負責收棉花,運送棉花。
    一直到現在,這支從關中到關外的運輸隊一直保留著。
    而在關內,驪山卻沒有自己的運輸隊。
    李玥思量片刻又道“當下來看驪山貨物流通不算多,太早建設運輸隊也太早了,不行還是要穩健一些。”
    她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張陽捧著茶杯坐在椅子上,低聲道“還是先把身體養好重要。”
    此刻皇宮中,幾天前陛下在曲江池一夜未歸,而派出兵馬想要查問驪山,卻被長樂公主一句話給喝住了。
    “我看你們誰敢!”
    這句話流傳在長安城的坊間,人們彷如如夢初醒,原來公主殿下也有任性的一麵。
    李世民對女兒這種任性隻是一句話胡鬧就此揭過了。
    禮部和火器,這位皇帝都想要。
    從曲江池一夜談話之後,李世民更加堅定了要將這個小子吊死在承天門前的想法。
    李世民揮舞著手中的毛筆,在一張紙上書寫著字,身體隨著揮動的毛筆而動。
    一邊寫著字,這位皇帝的思緒發散,吊死張陽這個目標越發近了。
    人都是會忍讓的,李世民覺得已經忍讓他很久了,榨幹他的價值,再讓大唐富強。
    字跡很潦草,寫到最後就連寫字的皇帝本人都不知道自己寫了什麽,隨後將紙隨手一丟,坐下來喝著茶水。
    須發有些淩亂,精神很是疲憊。
    李世民用這種方式來宣泄自己的不滿。
    王公公快步走入點頭,“陛下,岑文本來了。”
    “嗯,讓他進來。”
    “喏。”
    陰冷的甘露殿內,岑文本的腳步很慢,走到陛下麵前行禮道“陛下恕罪,臣此次去驪山沒有得到火器。”
    李世民沉下臉,“怎麽?是他不願?”
    岑文本低聲道“回陛下,非是不願意,而是張侍郎說他手中也沒有多餘的火器,需要鑄造就需要時間。”
    甘露殿內,安靜良久。
    剛剛因為寫字好不容易讓心緒平複了一些,就像是剛剛燒完的木炭,有些紅彤彤時不時炸出幾顆火星子。
    岑文本的一句話,就像是一陣風,讓李世民剛剛熄滅不久的怒火又燒了起來。
    當著別人的麵,李世民保持著冷靜與沉著,“要多久朕才可以見到這個事物?”
    岑文本又道“縣侯說他最近很忙,多半是短時間都沒有閑情。”
    “閑情?如此大事他竟然說閑情?”
    李世民就要發作,語調都重了幾分。
    岑文本又小聲道“說是最近忙著種田,而且要趕著時節,過了秋分之後,一旦關中入冬地裏種不出東西。”
    “嗯,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喏。”
    岑文本小步退出了甘露殿。
    殿內靜悄悄,李世民坐在殿內呼吸沉重,又過了幾個呼吸,這位皇帝終於站起身。
    怒火在這一刻爆發了,李世民一腳踢翻了眼前的桌案,怒吼道“逆子!”
    一群太監與宮女慌亂跪倒在地。
    皇帝打砸著眼前的一切。
    李世民拔劍而立,“朕要將他碎屍萬段,剁碎這個出爾反爾的逆子!”
    王公公低著頭不敢吱聲,也不敢相勸。
    “朕讓你種田,朕讓你種菜!”
    皇帝拿著手中的長劍一次又一次劈在桌案上,“朕讓你知道什麽是天下英雄,試試朕的長劍利否!河西走廊一萬貫的賦稅,七成進了你的驪山,你還給朕說閑情。”
    “朕讓你有閑情!”
    “朕讓你有閑情!”
    ……
    “就你張陽忙,滿朝文武最閑嗎!”
    陛下很生氣,風寒剛剛痊愈不久,此刻因為怒火攻心,氣息不順再次咳嗽了起來。
    直到咳得麵色漲紅,李世民舉著劍抬頭呐喊,“終有一天,你會跪在朕的麵前求饒,朕要將你掛在承天門上!讓你嚐一嚐帝王之怒。”
    “咳咳咳……”
    話語說到一半,皇帝又劇烈咳嗽起來。
    嗓音又嘶啞了不少,又大吼了一聲,“此番,朕要十倍百倍地奉還……咳咳咳……”
    皇帝撒氣了小半個時辰,終於是坐下了。
    陛下這一場咳嗽,也召來了盧照鄰。
    身穿太醫署的監正官服的盧照鄰瞧了一眼淩亂不堪的甘露殿,先是驚疑而後行禮,悄悄看了一眼陛下的氣色。
    “陛下麵色潮紅,雙眼通紅,額頭隱有汗水,是又動心火了?”
    李世民沉默著沒說話,不怒自威。
    盧照鄰躬身道“容臣診脈片刻。”
    說話等著反應,又是沉默良久,等陛下點頭了,盧照鄰這才小步上前,先是近距離觀察陛下的氣色,又是診脈,低聲詢問道“陛下,現在鼻間可還堵。”
    李世民搖頭,此刻不想說話。
    盧照鄰稍稍點頭,“動心火不好,但確實幫助陛下通氣了。”
    “朕還要謝謝他嗎?”李世民從牙縫中蹦出幾個字,又下意識吸了吸鼻子。
    不明所以,也不敢多問,盧照鄰又道“容陛下站在窗前,臣看看陛下口中的情形。”
    繃著一張臉,李世民張開嘴。
    盧照鄰從一旁拿來一張板凳,而後站在板凳上看著陛下口中的情況,觀察舌苔與喉口。
    隨後確認了病情,站到一旁,他開口言道“陛下的喉口又紅腫了,臣準備一些藥材,驪山醫館說過風寒之症,需要多喝熱水。”
    聽到驪山二字,李世民三屍神隱約一跳,繃著道“朕知曉了。”
    “臣告退,片刻後會讓人將藥材送來。”
    甘露殿內一片狼藉。而此刻的立政殿內,卻是一片溫馨。
    長孫皇後安排人收拾著行裝,關中就要入冬了,孩子們都要去驪山過冬。
    也是皇後現在沒有心力管著這麽多的孩子,這一次讓小兕子也一同前去。
    護送公主與皇子們的車駕出了玄武門,長孫皇後門前望著孩子們的車駕遠去這才放心。
    “皇後,甘露殿的宮人送來消息。”
    長孫皇後低聲道“怎麽了?”
    宮女又道“說是陛下又在甘露殿發怒了。”
    聞言,皇後加快了腳步。
    等這位長孫皇後到了甘露殿,宮女和太監們又在收拾著一地狼藉。
    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陛下發怒了,也就在張陽離開朝堂,去了驪山不再過問政事之後。
    陛下有兩年沒有這般大怒了。
    長孫皇後憂心道“陛下如今風寒初愈,當該注意身體。”
    李世民擺手道“朕無大礙。”
    陛下說著無大礙,嗓音卻嘶啞了許多。
    長孫皇後倒上一碗熱水,“玥兒前些天又讓人送來了紅糖,說是這風寒要多喝熱水,有奇效。”
    “是嗎?”
    “該是這樣的。”
    “朕剛剛聽盧照鄰也這麽說。”
    長孫皇後收拾著眼前的桌案,“那就是了。”
    李世民哀歎道“朕的大唐怎麽就出了張陽這麽一個人,老天瞎了眼,將這麽多的本事都落在了他這樣一個人身上。”
    其實這麽多年,李世民對待臣子很和善了。
    能夠讓陛下如此動怒,也不知道又出了什麽事情。
    還未等皇後問及,李世民低聲道“這個張陽明明說好的將東西交給朕,如今他卻出爾反爾,朕要追究,他便是欺君”
    長孫皇後皺眉道“張陽最近一直都在驪山,這孩子也算是懂事,不像是會欺君的。”
    自從皇後不再用香爐,氣色確實有所好轉,隻是如今還時常會有氣短,如今一直修養著。
    至於宮裏的麝香以及各種用來燒的香料,也都送給了其他的妃子。
    皇後不用這些事物之後,身體確實好了不少,從此立政殿沒有那些東西了。
    李世民冷笑著,“朕問他討要,他都敢不給,這人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長孫皇後平素是不過問政事的,這君臣翁婿之間的恩恩怨怨,還以為早就已經了了。
    如今皇後以為是自己將事情談得簡單的。
    翁婿之間的恩怨從來沒有結束過,現在更是愈演愈烈了。
    前兩年看似安定,其實是陛下與張陽分隔兩地。
    李世民後悔了,後悔將那遞刀的侍衛罰去戍邊,應該當場就提刀劈了那個小子。
    這小子肚子裏還有很多東西沒有拿出來。
    “朕忍著便是。”
    “陛下還是少動怒。”
    “朕明白。”
    李世民喝下一口溫熱的白開水,這才讓喉嚨好受一些,“有朝一日,朕要刨開他的肚子,看看他的心肺是如何長的。”
    如今驪山上,張陽也咳嗽不斷,因為一群弟弟妹妹又回來了。
    李治拖著一個大包袱,“姐夫看看我帶來了什麽。”
    張陽先是好奇,再看他的包袱倒是很大。
    李治盤腿坐在地上,拿出一樣東西,“這是父皇所用的宣筆,宮裏就這麽三支,我全帶來了。”
    看得令人咋舌,這李治回宮裏住一段時間,這是把皇帝的家底給搬來了?
    “姐夫你看,這是父皇用的鎮紙,據說是用隕鐵所製,不過看來沒什麽特別的。”
    隕石這東西從天上落下來不見得特別,張陽將它拿在手中,確實與尋常的鐵塊沒區別。
    “還有這是父皇的玉樽,宮裏隻有九個,拿了一個。”
    張陽越看李治帶來的東西越是覺得想咳嗽,再咳嗽三兩聲,這小子手裏還有一隻鞋子。
    “這是父皇的鞋子,上早朝用的,就拿了一隻。”
    張陽神情麻木低聲問道“你父皇早朝的鞋子被你拿了,他穿什麽上朝,而且你就拿了一隻。”
    “這……”
    好奇又問道“你父皇有腳氣嗎?你就胡亂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