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八章 這些都該是大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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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人生張陽李玥!
    梁建方中肯點頭,“現在的禮部尚書是許敬宗,這位驪山縣侯高深莫測,別看他現在離開了朝堂,從河西走廊一路走來都能聽聞禮部在西域的安排,給驪山縣侯做事的人亦不少。”
    倆人的想法是沒錯的,當年張陽任職禮部尚書,經營西域多年,這些年積累的實力現在終於用上了。
    眾將士入城之後開始休息,裴行儉將整個波斯的情況說了一遍。
    直到梁建方也覺得波斯這般富饒的地方,若是盡數落在大食人手中是一件天理難容的事情。
    一間土屋內,裴行儉,梁建方,薛仁貴,張士貴四人開始商討接下來的局勢。
    要是估算沒錯,大食人也在厲兵秣馬,兵鋒正盛的他們不會就此罷手。
    而且大食人的兵馬負擔也很大,若不能拿下波斯,這一次的戰爭就不能收回本錢。
    幾人商議之下,算上原本在波斯的兵馬,算上帶來的關中本部一共有六萬兵馬,如果王玄策去吐蕃借兵順利,在秋季之前能夠拿下天竺,再帶兵馬來波斯,屆時這裏的兵馬可以達到十萬。
    波斯從一開始的防禦態勢,可以扭轉成主動的攻擊態勢,分四路兵馬共擊大食人。
    地圖從波斯一直往西,直到那片海灣,畫出了幾條行軍路線。
    再見到裴行儉與薛仁貴在波斯搜刮得如山一般的財寶,梁建方怒得拍案而起道“娘的!讓那些大食人占了如此多的土地天理難容!”
    裴行儉點頭,“沒錯,天理難容。”
    梁建方熱血沸騰,眼神火熱地看著財寶,拔出腰間的橫刀道“萬惡的大食人,讓爺爺給你們見識見識什麽叫天可汗之威。”
    裴行儉還是點頭,低聲道“大將軍,其實大食人不懂兵法。”
    “哈哈哈!”
    梁建方狂笑道“好!好!好!這些都是大唐的,全是大唐的!必須是大唐的!奔赴安西都護府之時,朝中已經說起了火器,今年秋季段家父子就會將火器送來。”
    說罷他又提了提褲腰帶,梁建方又道“你小子有如此才能,又身負重任,可以在此地多留一些時日再回去。”
    裴行儉臉上帶著得逞的笑容,“受大將軍之命,下官就在波斯多留一些時日。”
    來到波斯王都的第一夜,梁建方與裴行儉就定下了攻打大食之策。
    大食以東,掠過雪山之後便是吐蕃,王玄策來到吐蕃有些時日了。
    此刻他正坐在祿東讚麵前。
    在祿東讚身邊的是他的兒子噶爾赤正讚卓。
    這個噶爾隻有十歲,倒是個很機靈的小子,聽說他是吐蕃的智者在聖湖邊養大的。
    那位智者去年見過玄奘和尚後,就過世了。
    這個孩子也重新回到了祿東讚身邊。
    王玄策不喜歡牛糞燃燒的味道,他焦急問道“你們讚普的信中是如何說的。”
    祿東讚如今掌管吐蕃大小事宜,這位大相一直都忙於平定吐蕃的內亂。
    目光又看向噶爾,這小子正吃著糌粑一言不發。
    許久,祿東讚這才放下手中的書信,低聲道“吐蕃可以借給你兵馬,給你一萬勇士,攻打天竺人。”
    王玄策起身道“多謝了。”
    與裴行儉不同,王玄策是個灑脫的人,為人果敢,又不莽撞。
    祿東讚低聲道“不過吐蕃不會給你十五歲以下的年輕人。”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是黑著臉的,吐蕃需要休養,此刻他很不滿讚普竟然會同意借兵給唐人。
    王玄策摸了摸噶爾的腦袋,“本想帶著你兒子一起去攻打天竺的。”
    噶爾聽不懂關中話,隻是好奇地看著王玄策。
    當下誰都不知道這個十歲的少年便是未來的吐蕃戰神。
    王玄策帶著兵馬離開了吐蕃人的部落,在西麵駐紮要休整幾日,這些天祿東讚開始遊說各部湊出一萬兵馬,以天可汗號令攻打天竺人。
    大唐的西方正在為了大食的戰事做全麵的準備。
    而此刻驪山,張陽剛從田地裏回來,還在為了關中的河道發愁。
    身邊,小清清與晉陽公主小兕子一起吃著鍋巴,一邊吃著還要分給熊大。
    張陽懊惱將朝中回複的奏章丟入爐子中,建議李世民修建河渠的奏章又被拒了。
    “講究存續民力是一回事,你這天可汗隻準自己修建太液池,不準我太府寺修建河渠,豈有此理!”
    氣得張陽覺得自己又有些上火了,喝下一口茶水。
    關中的五月天氣轉暖,家裏也很忙,李玥閑來無事與兩位嬸嬸砍竹子回來,喂給熊貓。
    張陽在翻看禮部送來的奏章,皺眉看了一眼地圖。
    李玥將自己的頭發盤起來,挽起衣袖幫著夫君收拾書房。
    又聽到了夫君的牢騷。
    “溫挺怎麽還沒拿下高句麗的南邊,一個新羅和百濟有這麽難攻打嗎?這都過去半年了。”
    何必在南詔也沒了消息。
    張陽痛苦地撓了撓頭,讓紅燒肉幫的人去查探虯髯客還是沒有消息。
    見媳婦提著掃帚而來,張陽抬起腳讓她清掃桌底,又問道“淮南有消息了嗎?”
    李玥搖頭道“還未送來,也就這兩天了,消息就快送到。”
    媳婦清掃完桌底,張陽抬起自己的椅子,讓她打掃椅子底下,再是收拾書房內散亂的書卷,打開窗戶通風。
    家裏的書房是最亂的,書卷也是最多的。
    正如李泰所料,李恪娶了弘農楊氏之後,便在華陰住了半月。
    李世民讓李恪娶弘農楊氏的女子就是為了安撫和招攬華陰的士族。
    相比之下,李泰的婚事簡單許多,沒有太多目的性。
    朝中製定好了新的稅法,這個稅法也就隻是用在河西走廊,局麵如此就不可能將這種稅法大麵積用在中原。
    朝中也是有顧慮的,畢竟貞觀一朝輕徭薄賦有十年了,要是在一夜之間變了,輕則有人說天可汗加重賦稅,重則有人借機生事造反。
    皇帝的名聲也不好,朝中幾番權衡之後,最後決定隻在河西走廊施行。
    因為嘉峪關剛剛落成,是一座新城,來往貿易的也都是關外人。
    今天岑文本又來查問,身為驪山的酒場監理,他對工作積極負責。
    驪山村外還有幾位將軍在試用火炮,李靖平日裏很少接手兵馬調度之事,這位昔日的大將軍專研火器,打算製定一個與火器能夠契合的兵法。
    岑文本走入村子見到了一臉愁容的張陽,“縣侯何故愁眉不展。”
    張陽站起身神色凝重道“朝中為何拒絕這一次修建河渠的建議。”
    問起這件事,岑文本神色也無奈,他低聲道“房相等人說如今正是農忙之時,要修建河渠也會讓涇河的水位降低,沿途多個鄉縣也不會答應的,此事要徐徐圖之。”
    張陽抬首道“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太府寺為國為民為社稷,何故如此。”
    岑文本腳步不停,解釋道“當初鄭國渠修鑿之時,阻力何其大,何況大唐平定天下這才幾年,朝中彈劾也就算了,這一次房相都主張此事不能輕率。”
    “凡有修鑿河渠都要經過複議再複議,房相希望縣侯能夠愛惜羽翼,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氣餒一歎,張陽又道“多謝文本兄告知。”
    走到酒場外,岑文本氣餒道“縣侯不說下官害你便好,明明是同朝為官,再者說中書侍郎一職還在縣侯身上,沒有的事情就不要往下官身上丟。”
    “文本兄,你們今年的俸祿給了嗎?”
    岑文本點頭道“下官身兼秘書監,官學,中書省等數職,該給的俸祿都給了,家裏也盤算過一分沒少。”
    ……
    “咦?縣侯的臉色為何這般不好。”
    張陽坐在石頭上,又是一臉憂愁的神色,“我到現在一文錢俸祿都沒有拿到。”
    岑文本笑了,他勸道“入朝為官本就是為社稷,這點俸祿何足道哉,縣侯家業如此豐厚,還計較這些俸祿?”
    說得輕巧,張陽痛苦地抓著頭,神色悲愴道“我們驪山經營的幾份家業去年虧錢了,我現在是身無分文,我哪裏來的銀錢。”
    岑文本的笑臉凝固在臉上,想要撥開張陽的手,他的手正抓著衣角不放。
    板著臉道“縣侯,不發俸祿是陛下的事情,與下官無關,還請放手!還有正事要忙。”
    張陽吸了吸鼻子仿佛要哭出來,“文本兄,你我相識多久了。”
    岑文本仔細一想,“有四載,今年是第五載了。”
    “那就對了,我一直視文本兄是知心好友,想必文本兄也是這般認為的吧。”
    岑文本點著頭依舊使勁想要撥開張陽的手,這人力氣為何如此大,怎麽都掙脫不開。
    “文本兄,你不會見死不救吧。”
    “不論縣侯有多難,下官不會見死不救的,撒手吧。”
    張陽抓著他的衣角,拽著他到眼前,“文本兄,陛下欠了我這麽多年的俸祿,是不是很不像話。”
    “確實不像話。”
    “你們身為臣子當勸諫才是。”
    “縣侯說得在理,待下官回到長安就去勸諫陛下。”
    終於,張陽撒手了,心滿意足站起身道“如此,在下謝過。”
    岑文本瞧著自己被拉扯得不成樣的官服,使勁往下正了正,再看縣侯已經走遠。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一文錢也會難倒英雄好漢。
    張陽又找到了李孝恭,神色低落悠悠道“河間郡王,我生病了。”
    李孝恭仔細觀察著摘來的葡萄,葡萄還沒成熟,剛剛長出來一顆比米粒大上一些。
    正巧李泰也來。
    張陽憂愁道“魏王殿下,驪山虧錢了。”
    李泰輕描淡寫道“本王曉得,小侄女都與本王說了。”
    隨後他也觀察葡萄,李孝恭嚐了一顆,葡萄太小了愣是沒嚐出味道。
    李泰也嚐了一顆,“嗯,等六七月就能長成,皇叔且寬心。”
    李孝恭認真點頭,平時糊裏糊塗的他,看著葡萄也是一臉的認真,一百畝地的葡萄可不敢有什麽閃失,要時刻觀察。
    張陽一把抓起李泰的衣襟,“魏王殿下,驪山虧錢了。”
    李泰幹笑道“姐夫,今年驪山還會賺錢的。”
    “你父皇拖欠我俸祿好幾年了,我好歹也是中書省侍郎,一年俸祿三百石,算上太府寺卿,加六年禮部尚書,俸祿該有一千三百石,總計三千四百石俸祿,你父皇給不給了?”
    李泰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歎道“呀,這麽多?”
    “是的,你父皇欠我的俸祿一直沒還。”
    “不對。”李泰擺手道“之前皇叔闖禍罰俸有一月,姐夫在任職禮部尚書期間被罰俸五年,應該是一千一百石祿米。”
    “我已經這般不容易,天可汗的心真黑呀,他娘的!”
    張陽又道“我每年該有的布匹絲絹,筆墨等閑散賞賜也該算上,朝中官吏但凡六部侍郎以上,每每過節朝中都會給額外的祿米,算上。”
    李泰盤算了一番,“那就算兩千石。”
    張陽看向河間郡王家中房梁上那根隨時用來上吊自盡的繩子,風吹過的時候這根繩子還晃了晃。
    “河間郡王,你就這麽看著陛下欺負驪山嗎?”
    “你小子又想要做什麽?”
    聞言,李泰一拍大腿,大笑道“姐夫是不是要去承天門討債?”
    張陽搖頭道“還不至於此。”
    “那是要做什麽?在驪山呼喊父皇也不會給俸祿的。”
    驪山虧錢了,張陽身上身無分文,隨後書寫了兩份奏章,“魏王殿下冠名。”
    隨後又拿出一份奏章給了李孝恭,“麻煩河間郡王也冠名。”
    叔侄倆人愣在當場,不知道張陽是何意思,再看奏章的內容,寫著的是勸諫皇帝不能不給俸祿,驪山縣侯任職期間兢兢業業等等。
    還把賬目都寫上了,每年每月每個官職的俸祿,加上過年過節要給的額外祿米。
    還寫欠俸祿不給,不為人子!
    李泰拿著筆在顫抖,遲遲不敢動筆,“姐夫,真要這麽寫嗎?”
    “我讓你皇爺爺也去寫。”
    李泰又慌了神,連忙道“不就欠了俸祿,不是多大的事,不必打動幹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