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不動真格是不行了。”
    短暫的驚訝之後，修昔底德眉頭舒展，表情也很快恢複平靜，對著裏恩斯淡淡說道。
    “失諧。”
    話音落下，原本規整和諧的領域瞬間發生突變。
    一條條奇怪的線條穿插在密集的魔法陣中，將精妙的魔法紋路破壞的七零八落，讓本來諧和的畫麵變得異常突兀。
    仿佛小兒塗鴉，卻又好似秩序之後必然到來的混亂。
    與此同時，場外普通的觀察手段直接失效，在地麵上的人們看來，原本的‘太陽’突然就變成了漆黑到連光線都無法滲透的‘黑幕’。
    這是修昔底德有意為之，因為不是什麽東西都適合讓一般人知曉。
    秩序的一麵能帶給人啟發，但混亂帶給人的隻會是衝擊，雖然也不是沒人在混亂的衝擊中領悟出東西，但更多人卻容易被混淆認知。
    為了避免這片構建出來守護多米尼的領域成為毀滅多米尼的禍手，他直接破壞了對這片戰場的所有觀測手段。
    “小心了，接下來你要是死了，我都不一定能給你收屍。”
    “還請放心，我應該沒有那麽容易死。”
    “看來你很自信。”
    “因為我知道自己必然能度過這混亂的終結，迎來屬於自己的新秩序。”
    修昔底德看著‘口出狂言’的裏恩斯，不再多言，手掌張開，無數光炮編織成密集的光網朝著裏恩斯射出。
    裏恩斯揮劍斬出劍氣，但劍氣在碰到光炮的瞬間就直接崩解，化作四散的劍氣碎片，並很快就再次分解成單一密集的能量光點。
    沒有半分停頓，身上‘未知雲霧’延伸到長劍上，裏恩斯再次一劍揮出，前方的空間如同一塊柔軟的布料正被人揉搓，瞬間發生劇烈的扭曲和褶皺。
    無數光炮被扭曲的空間直接壓碎，或者被偏轉到其他方位。
    並且空間的變化正在極速擴散，如同另類的劍氣向著修昔底德的方位掃去。
    修昔底德神色平靜，眉宇間沒有因為洶湧的空間浪潮而產生一絲變化，他平靜伸出手指，輕輕點了一下前方發生褶皺的空間。
    刹那間，前方的空間結構發生混亂，裂開了一個巨大空洞，向他湧來的空間浪潮也在空洞麵前停止了。
    就好像海浪湧進了無底的海溝，沒有掀起半分波瀾。
    做完這些，修昔底德接著對身旁一個突兀的空間波動拍了一下，遠處想要使用空間折躍的裏恩斯立刻止住了剛剛邁出的腳步。
    空間落點被破壞，裏恩斯立即轉變攻擊方式，身化劍光，越過還未平息的空間浪潮，如閃電般極速突進。
    修昔底德舉起法杖，對著突進的裏恩斯就是一個光炮呼臉。
    不過，這一擊並沒有打中。
    裏恩斯在修昔底德攻擊的刹那構建空間通道，瞬間來到修昔底德的身後，雲霧一劍破開其防禦，斬斷其身軀。
    劍上擾亂的空間頃刻間將修昔底德撕成粉碎。
    理論上這種傷勢別說是一個人類，就是伊芙琳這種生命力異常強悍的巨龍也會隻剩下意識核心能夠苟活。
    不過，與修昔底德在副本中戰鬥過不少次的裏恩斯知道，這並不能殺死對方。
    因為表麵上的肉體並不是修昔底德真正的身軀，隻是他釋放魔法的‘接口’，這個魔法領域才是他意識的載體。
    所以修昔底德到底有什麽資格說裏恩斯不是人，明明進入‘失諧’狀態的他比起裏恩斯更不像人。
    如果說‘諧和’是修昔底德大魔法師時的傑作，那麽‘失諧’就是他砸開聖者大門的‘磚頭’。
    從‘學會’離開返回尼爾王國之後，修昔底德得到當時尼爾王國國王的重用，拜他為國師。
    他也沒有辜負當時老國王的信任，勵精圖治，一步步將隻是地區小國的尼爾王國帶到地區強國的水平。
    在當時，尼爾王國與哈特文王國的差距就隻差異軍突起的聖者——‘殲魔將’阿爾弗雷德·肯特。
    原本當時尼爾王國就已經在挑戰哈特文王國地區老大的位置了，但阿爾弗雷德的出現瞬間讓兩國的實力差距差出了一個層次。
    ‘殲魔將’的身影成為當時這片地區所有國家無法邁過的陰影。
    誰都沒有想到這片貧瘠的地區會突然冒出一位聖者。
    多出了阿爾弗雷德之後，原本哈特文王國就因為強悍的軍事實力雄霸一方，後麵更是狂得沒邊，竟直接要求周圍國家進貢。
    這種囂張態度讓周圍國家恨得牙癢癢，但迫於阿爾弗雷德給的壓力還是以共建友好聯盟的名義向哈特文王國‘送禮’了。
    這點尼爾王國也不例外。
    畢竟當時的阿爾弗雷德還很年輕，不過三十歲就登臨了聖者之位，和那些年老隻專注於超凡的聖者不同，實在惹不起。
    而那次‘送禮’之後也給尼爾王國的發展帶來了另一個沉重的打擊。
    因為哈特文王國並不希望這片地區再度出現一個強國，所以對尼爾王國進行多方麵打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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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種打壓下尼爾王國境內出現各種混亂，修昔底德就是在這種混亂的局勢中領悟了‘失諧’。
    ‘諧和’是完美的結構，能充分帶動社會的各方力量建立和諧且高速發展的國度。
    但哪怕是再完美、再精密的結構也會有出現漏洞的時候，當漏洞出現，就代表這個完美的係統不可避免地走上了混亂的終結。
    ‘失諧’就由此誕生。
    當修昔底德成為‘賢者’，尼爾王國的困境也就解了，同時也代表著哈特文王國的霸權被終結。
    周圍的國家有了尼爾王國這個‘友善’的支柱，自然也就不可能再繼續割肉給哈特文王國‘送禮’。
    不過，那幾年的霸權卻給哈特文王國留下不小的隱患，除了上層的奢靡墮落，最重要的是領頭者雄心勃勃展開的‘集權行動’。
    當時的哈特文國王依仗阿爾弗雷德對外甚至對內的震懾，展開對國內貴族的領地回收，將國家的所有領土都掌控在王室手中。
    同時將所有貴族都分批安排進國內的各個城鎮之中，讓他們互相掣肘，並下派王室人員進行監管，以達到從上至下的集權統一。
    至於各國的進貢則是用來安撫國內失去領地的貴族的情緒。
    當時哈特文國王的想法是一步步削弱國內貴族的勢力，讓他們漸漸不再是與王室平等的‘貴族’，而是成為王室的臣子。
    他甚至想過等阿爾弗雷德晉升傳奇，完成改革的哈特文王國就能迅速吞並周圍的國家，一躍成為大國。
    可惜，想法很好，但那個改革也隻是完成一半就被迫中斷了，同時也為後麵哈特文王國發生暴亂，多地直接叛變埋下了隱患。
    時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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