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身上竟攜帶著這麽多【血晶】，紀長玲是沒有想到的。
    血祭大陣隻花了數個時辰就被破掉，紀長玲也是沒想到的。
    而蘇瑾竟還擁有超過大師級的陣道之能。
    似乎還對眼前這座，由自家聖女高價買回的血祭大陣很熟悉的樣子。
    好像之前就研究過的樣子！
    萬萬沒想到啊！
    乃至紀長玲生出了一種荒謬的猜測。
    蘇瑾莫非，是將與聖女做交易的那神秘人給搶了？
    不然他哪來的這麽多邪門之物！
    ……
    大陣被破，蘇瑾疾馳入穀，帶動雷音電火，須臾已遠。
    紀長玲沒去追，她乃天生丫鬟聖體，知道啥事自己能參與，啥事自己不能參與。
    丫鬟，得要識趣才活得久！
    她修為算不得太高，卻是應聖女手下第一心腹，大局觀也是有的。
    “現在我得去將聖女部下全部召齊，然後……嗯……準備搬家了！”
    “北境啊！北境好冷的！”
    如是想著，紀長玲轉身，取出一枚信號令箭，射入天際。
    她安心了。
    她在修羅宗和霜龍關，見過蘇瑾的高光時刻，也知對方在聖女心中的地位，她相信蘇瑾一定可以救下聖女。
    至於其他的，她就不參與了……
    而自信號令箭升空，於穹頂綻放萬點火光。
    古妖宗五千精銳，亦乃當年天下第二的騎兵種子，開始集結！
    ……
    此刻的應嫣旖，亦因眼前那披著黃昏金甲的少年而愣在原地。
    她擦著眼，不爭氣的將嘴也癟起。
    鼻子好酸。
    蘇瑾此刻，也已來到她身邊。
    皺眉聽著秘殿之內的汙言穢語，調整好情緒，努力笑得和煦。
    “你不守信！我也不傻！”
    “你不回去，我便來尋！”
    “應姐姐，冬日將至，北境群山蒼茫。
    雪一落，便是千裏璀璨，萬裏銀妝！”
    “誰道三冬無春色？冰山高處萬裏銀！”
    “你隨我回去看雪，可好？”
    ……
    應嫣旖聽著，想點頭。
    她抬手，想摸摸蘇瑾的臉，想判斷眼前的人，是否是自己生出的幻覺。
    卻終究沒將頭點下。
    手，也輕輕放下，她嫌自己髒。
    “你為何要來！
    大陣是你破的？你哪來那麽多的【血晶】！
    你可知，【血晶】乃是極損陰德之物！煉製此物者，使用此物者，業火纏身，將遭輪回排斥！
    誰許你碰這種東西的！誰許你用這種東西的！
    我，我要殺了他！”
    金烏之火洶湧，應聖女的殺氣大的嚇人，凶狠模樣實乃蘇瑾生平罕見。
    此刻，穀外的紀長玲女士，也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莫名其妙……
    蘇瑾笑著，取出塊帕子給應嫣旖擦臉，應聖女不依不饒，狠狠躲開。
    她今天一定要殺了慫恿蘇瑾破陣之人！
    她深刻的知道【血晶】是什麽玩意，她擔心蘇瑾。
    此刻卻忘了，自己幾乎將整個古妖宗的武者都煉了。
    她不怕做髒事，卻不接受蘇瑾做，不願意蘇瑾沾染這些。
    蘇瑾被應嫣旖這不依不饒模樣逗笑了。
    “我宰了項曦，【血晶】是從他那拿的。
    你從他那買的的血祭大陣布陣圖，我自也有一份，姐姐你知我乃陣法大師，破陣不難。”
    應嫣旖聽得這話，再次一愣。
    眼中殺意驟消，鬆了口氣的同時，雙眸中顯出慌亂。
    像個被長輩發現做了壞事的孩提，目光變得閃躲。
    一把奪過蘇瑾手中帕子，擦著淚。
    氣勢洶洶，又小心翼翼，沒了半點知性成熟模樣：
    “即便【血晶】不是你煉製的，也不能亂用！這東西碰不得！會髒了你手！
    還……還有！你殺了項曦？那……那……”
    “嗯，我還看到了你寫給他的信。
    我也看到了【靈妖三生斷】的煉製之法。”
    蘇瑾說到此處，氣勢便凝，像即將教訓晚輩的長輩：“所以，你現在的【三生斷】……修煉到哪個階段了？”
    應嫣旖低頭，視線被遮的嚴嚴實實，看不到自己腳尖。
    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她唯獨沒想過，自己會在成為法器之前見到蘇瑾。
    這個該怎麽解釋呢？
    連她都未察覺，見到蘇瑾後，她忘了煩惱，忘了仇恨，忘了自己過往的悲慘。
    又是哭，又是鬧，竟還有些小孩子模樣，耍著性子。
    可這些，終究是短暫的。
    提到【靈妖三生斷】，她恍然。
    對啊，自己沒退路了。
    冬日將至，北境群山蒼茫。
    雪一落，便是千裏璀璨，萬裏銀妝。
    陪你回去看雪麽？
    “我……看不到了。”她呢喃著。
    此刻，殿內又再次傳來刺耳咒罵之聲。
    “婊子！賤貨！被耿興宗玩爛了的爛貨！你還有心情關心別人！
    你這將整個古妖宗都煉了的瘋子，還有臉不許別人碰血晶！
    你這條母狗！裝什麽純潔？狗！爛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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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家男人來了？讓我看看他長什麽樣子，將你迷的魂都沒了！”
    ……
    這一刻，應嫣旖皺眉。
    她之前很享受戚若雨的咒罵，對方罵的越凶，她就越暢快。
    真熬不住了，迫不及待的想去死，戚若雨才會罵的越凶。
    應嫣旖享受的就是戚若雨的痛苦。
    可現在不一樣了，那該死的賤人當著蘇瑾的麵罵自己，還罵的這麽髒！
    應嫣旖起了殺心。
    卻終究舍不得。
    事已至此，她沒得救了，她要盡自己所能煉出品質更高的【靈妖三生斷】，然後送給蘇瑾。
    而戚若雨，可以提高【三生斷】的品質。
    ……
    於是，應嫣旖忍住了殺意，卻凝起了眉。
    蘇瑾也凝起了眉，問道：“裏麵就是你那‘師傅’？”
    語罷，踏步便朝殿內走去。
    蘇瑾殺意外放，如怒海洶湧。
    想刀一個人的眼神，藏也藏不住。
    “你……你等等……”應嫣旖想阻止蘇瑾。
    她也認為自己完全有能力阻止。
    她是法軀後期，蘇瑾是銘魂前期，她要先將蘇瑾控製住！
    【靈妖三生斷】必須煉成，這是她最後的念想了。
    哪曾想，蘇瑾速度之快，再次超乎她想象之外。
    紫電驚動，雷音相隨！
    須臾間，蘇瑾閃爍至於血池之前。
    然後看到了造型極為抽象，頗具後現代藝術風格的，沒了四肢被插成x形狀的戚若雨女士。
    古妖宗宗主已然通過殿外二人對話，知道了前來者不是耿心裂。
    她又急著求死了。
    熬不住了，更本熬不住……
    “長的挺俊！怪不得！換我我也喜歡，能將你收做麵首就好！”戚若雨怪叫著。
    “你真醜，像隻被剝了皮的田雞。”蘇瑾應著。
    戚若雨：……
    戚若雨被應嫣旖的靈藥吊著命，無致命傷，血卻快被放幹了，剝了皮的肉泛出詭異的黃白，又被串成x形，能不像即將被燒烤的田雞？
    她咬牙：“應嫣旖那婊子要將自己煉成法器，她已經沒回頭路了，她會死的很慘！
    她是個爛貨，被……”
    “啪——！”
    蘇瑾一掌扇在對方臉上，打斷戚若雨來來回回就那麽幾句的罵人髒話。
    一嘴爛牙，從對方嘴裏飛出。
    “打的好！打的妙！她那狗一般的爹娘也是我殺……”
    又是一記耳光落下。
    戚若雨女士沒牙了，滿嘴鮮血粘膩，拉成絲，垂落。
    她“咯咯咯”笑著，繼續慫恿：“殺了我！”
    她現在很緊張。
    她就怕蘇瑾也是個小人，因在意【靈妖三生斷】的最終品質，而舍不得殺了自己。
    畢竟那把注定不凡的法器，就是為眼前男子所鍛。
    “好，我答應你。”
    哪曾想，蘇瑾利落的答應了。
    “不許殺他！”身後，傳來應嫣旖呼聲。
    戚若雨卻覺出了解脫，也連聲催促著：
    “快！快動手！”
    臨了沒忘補了一句：“謝謝！”
    很有禮貌。
    她終於可以死了，終於不用再遭受痛苦了。
    眼前的男子此刻在她眼中，就是活菩薩！
    “不客氣。”蘇瑾應著。
    旋即，額前裂開道深淵般的縫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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