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來路不明的雞血藤

字數:6734   加入書籤

A+A-




    朱月蘭帶著一個帶著帽子的小胡子男人進了屋,小胡子男人從身邊的包裏拿出一個油紙包裹著的東西,遞給了朱月蘭。

    “宋同誌,你看看,是這個不?”

    宋聽雪眼前一亮,油紙包裹著一塊上等的雞血藤,她跟著於金生學習過怎麽辨認一些藥材的好壞,其中就有雞血藤,這一塊雞血藤的品相是非常難得的。

    “你們哪裏找來的?這就是我要找的雞血藤。”

    小胡子男人看了看朱月蘭,畢竟他做的事情不算光彩,要不是看在朱月蘭的份上,他是不願意和陌生人做交易的。

    朱月蘭衝著男人點了點頭,似是安撫著男人的情緒,“宋同誌,你知道的,這算投機倒把,所以他的規矩就是賣家不問貨賣去哪裏,買家不問貨來自哪裏,還請你見諒。”

    宋聽雪也定了定神,不像剛才那樣激動,平複了心情後,她忽然發現,眼前這個小胡子男人,和原書裏關翩翩那伯樂很像。

    身材並不高大,留著兩撇小胡子,頭發洗淨得很,一眼看上去就很精明的樣子,事實上也是如此,這個男人在原書中的設定是漳市改革開放後第一批吃螃蟹的人,他在開放後額市場上混得如魚得水,後來開乘上了金融市場的東風,一躍成為漳市的首富。

    原書中,關翩翩利用自己首長夫人的身份,把投機倒把被抓的小胡子撈了出來,這件事讓小胡子感恩戴德,後續一直為關翩翩提供各種便利。

    什麽關振國的工作,關建軍的車子,以至於這人投資房地產後,還送了關家人一套臨海的大平層。

    這件事被陸臨安發現後,兩人不可避免地爆發了一場爭吵,直到陸臨安說出離婚兩個字,關翩翩才消停下來。

    想到此事,宋聽雪把雞血藤又還給了朱月蘭,“朱月蘭同誌,你們不說這是哪裏來的,我是不會收的,如果這是公家資產,那我要是收了,就是銷贓,這個責任我是承擔不起的。”

    小胡子一愣,他捏了捏拳頭,感受到自己手掌心裏的汗漬,他不禁汗顏,眼前這個小丫頭可真不好糊弄啊。

    朱月蘭見小胡子沒有說話,她有些著急,這人怎麽還不解釋一下,該不會這玩意兒真的來路不明吧?

    她拍了一下男人,焦急地說道,“你說啊,這是哪裏來的?聽雪同誌是我們大院出了名的好名聲,她不會害你的。”

    小胡子低著頭,打量著宋聽雪,似是在考慮是否要說出來曆的事情。

    “咳咳,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也不瞞你,這一塊是我從一位市立醫院的醫生那裏收來的,我就挺奇怪的,你是怎麽看出來這貨來路不明的?”小胡子想了想,最終還是說出了事情的真相,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是怎麽一眼就看出來的呢?

    “這麽好的藥材難得一遇,況且漳市這邊並不盛產雞血藤,所以我並不覺得你能這麽快就找到我要的東西,並且品質這麽高。”

    宋聽雪眼神在兩人和雞血藤之間徘徊,朱月蘭臉上寫滿了意外,她原以為小胡子的規矩是害怕賣家找買家麻煩,買家跳過他直接找賣家買賣,誰能想到,竟然是因為這東西來路不明!

    “你不是跟我說這東西來路沒問題嗎?這是怎麽回事?”朱月蘭有些後怕,要不是宋聽雪察覺,萬一被公安發現了,那自己不就是同犯?

    小胡子有些羞愧,他暗地裏做這個生意已經快兩年了,居然被一個小丫頭一眼看穿。原本他想借花獻佛,借此搭上部隊這條線,現在看來這事是成不了了。

    —-

    # 西北望,射天狼

    ## 壹 清平樂

    江南的九月,戲樓後院澄黃的秋菊在細雨秋風中搖擺,屋簷下雨水聚成一灣灣流水四處流淌著。

    暢音樓的正堂裏座無虛席,舞台上身段姣姣的女子邁著碎步緩緩亮相,伴奏的鼓點隨即一停,而京胡咿咿呀呀地響起,隨後其他拉弦樂器、彈撥樂器、打擊樂器也加入進來。

    戲台上的女子緩緩轉過身來,婉轉悠揚的唱腔在戲樓裏傳開,台下掌聲雷動,樓上和樓下的看客不約而同的叫喊著,小二拎著茶壺穿梭在桌椅之間。

    臨近傍晚,雨停了下來,屋簷上滴下來的水滴依舊輕輕輕輕地敲打石板路,黃色的花瓣隨著雨水和秋風滿院都是。

    看客陸陸續續地從戲樓裏出來,三三倆倆的還在評價著今天的劇目,“這瑤卿姑娘不愧是暢音樓的台柱子,這一折《黛玉葬花》唱得啊快有素筠姑娘當年的風範了。”

    “季班主啊,瑤卿姑娘的戲越來越好了啊,比得上當年當紅的素筠了啊。”幾個相熟的票友拉著正在門口迎來送往的季班主誇讚著。

    “多謝各位捧場,瑤卿還年輕,還差著呢,各位多擔待。”季班主拱著手回禮。

    後台,元姝正拆卸著頭上的翠鈿,門房裏的李叔拿著一封信走了進來,“瑤卿啊,這是西北那邊來的信,給你和班主的信,你看要給班主看嗎?”

    元姝接過信封,看著信封上寫著元姝,季秋生親啟,字跡娟秀。元姝摩挲著信封上的字,輕輕一笑,元姝將信放在妝奩旁,“李阿叔,我曉得了,過會兒我和師父說。”

    李叔為難地看了一眼元姝,“瑤卿啊,莫讓你師父為難喲。”元姝點了點頭。

    元姝卸完頭麵淨完臉,換了一身鵝黃色的旗袍,正準備離開後台的時候,瞥見妝奩旁的信封。元姝打開信封,信裏寫到,秋生,瑤卿,見字如晤……瑤卿細細讀完,落款處寫著羅素筠。

    “瑤卿,快些,晚了陳伯家要收攤了。”門外傳來師姐季青蘭的聲音,元姝收好信,放進繡花的包裏,應聲到,“來了。”

    元姝和幾個師姐妹從外麵回來,看見季秋生坐在後院的堂屋裏,“師姐我去和師父說點事,你們先回房去。”季青蘭和其他師姐妹點點頭離去。

    元姝踏進堂屋,季秋生抬頭放下手裏的書,“瑤卿有何事?”季秋生看著元姝問到。

    “師父。”元姝喚了一聲,順手將包裏的信遞了過去。

    季秋生接過信,細細讀來,讀完信後,季秋生看著元姝問到,“瑤卿,你覺得咱們戲班要應下嗎?”

    元姝無法回答,信裏羅素筠邀請全盛班到西北趙府唱堂會,六年前羅素筠嫁給西北督軍司令趙竑做五姨太,羅素筠和季秋生是師兄妹,原本兩人都快拜堂成親,誰知羅素筠突然嫁到了趙家。

    季秋生放下手裏的信,“去吧,這世道,哪裏不是戰亂,好在去西北,咱們也能安穩些。”

    “明天和他們說一聲咱們十五後去西北,老李你去問問哪家收院子的,把暢音樓掛出去。”季秋生喝了一口茶,對元姝和李叔說到。

    “是,班主。”李叔應聲到。

    李叔走後,元姝看著季秋生說到,“師父,暢音樓全盛班是您的心血,咱們不一定要去西北。”

    季秋生揮揮手示意元姝坐下,“瑤卿,這世道太亂,我們一個小小戲班如何保全,去西北雖然要重新開始,至少咱們可以少些災禍啊。去吧收拾收拾準備啟程。”

    元姝走出堂屋,站在院子裏抬頭看著層雲遮掩著的天,霧蒙蒙的籠罩著南城。

    ## 貳 鷓鴣天

    西北肅州城的火車站外,一個衣著時尚的年輕男子依靠著車門,一個穿著軍裝的男子雙手環胸和他說著話,“承肅,你說我爹是不是老古董,放著那些話劇歌劇不看,偏偏要看這嘰嘰喳喳的戲曲。他要聽讓羅姨在家唱給他聽好了,還偏偏要從南城請個戲班子來。”

    顧濯翊聽著趙宇仝的抱怨,“旭昌,人馬上到了,收收你的脾氣。”趙宇仝聳聳肩,不可置否。

    車站內,一輛從南城而來的火車緩緩停下,車上下來二十來個人,臨行前,季秋生辭退了暢音樓的夥計,不願來西北的樂師和徒弟皆給了錢遣散了,剩餘二十來個人到了肅州城。

    元姝拎著箱子下了火車,迎麵而來的寒風刺的元姝一驚,十月的西北遠勝於南城的冷。

    車站外,一個穿著青色褂子的小夥擠過人群來到車前。“少爺,到了到了,全盛班的到了。”

    趙宇仝直起身來,火車站內陸陸續續走出二十幾人,季秋生和元姝走在最前麵,青色褂子的小夥悄悄地在趙宇仝耳邊說到,“少爺,就是他們,南城來的班子。”

    趙宇仝朝身邊的年輕小夥招了招手,小夥立刻明白自家少爺的意思,走上前去,“是季班主吧,我們司令派公子來接你們。”

    季秋生一出來就看到了倚著車門的青年,“多謝司令好意。”

    在後麵的趙宇仝拉開車門,季秋生走上前去,“趙公子,我是全盛班的班主季秋生。”隨後依次介紹了身後的人。

    元姝等人在季秋生的介紹中依次向趙宇仝行禮,顧濯翊看了眼元姝,鵝黃色的旗袍,米白色的針織披肩,纖細的手腕上戴著一隻翠綠的翡翠手鐲,許是未曾到過西北,衣衫在十月初的天氣裏顯得單薄。再看看其他人,亦是如此。“旭昌,先回帥府吧。”

    趙宇仝手一揮,跟班小燕立馬安排好全盛班一行人上車。

    二十歲那年,我為了給重症監護室裏的母親交醫療費,嫁給了大我十歲的顧時聿。

    結婚三年後,他給了我一紙離婚協議和一張五千萬的支票,讓我給他的白月光讓位置。

    顧時聿和楚玥訂婚禮上熱搜的那天,我懷著孕在巷子裏被歹徒殺害的新聞也上了熱搜。

    後來顧時聿在我的墓前哭得撕心裂肺。

    \/

    深夜,暴雨侵襲著城市。

    我坐在沙發上,一旁的手機亮了起來。

    【夫人,顧總在喝多了在攬月灣,想吃您煮的雞蛋麵,您現在能過來一下嗎?】

    【好,我馬上過來。】

    我拿起手機,走到車庫,開著顧時聿去年送我的生日禮物,在暴雨裏往攬月灣的方向駛去。

    大雨砸在前擋風玻璃上,雨刮器來不及從雨簾中打開一道縫隙。

    第一章

    太平洋某海島,碧海藍天,茂密的熱帶植物中掩映著一幢灰藍色牆壁的別墅,烈日透過墨褐色的玻璃照進屋內。落地窗的玻璃前,單人沙發上依靠著一個眼眸低垂的男人,左手邊的鋁製邊幾上旋轉分酒器裏裝著剔透的純釀,右手拿著一本寫著意語的書。

    空曠的客廳裏隻有灰色和黑色相交著,門外走進來兩個男人。一個穿著銀灰色的西裝,搭配著暗花斜紋領帶,三七側分的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苟。另一個剔著寸頭,脖子上掛著一個檀木佛陀項鏈,胸口解開的花襯衫,古銅色的腹肌若隱若現。

    兩人走到沙發後,沙發上的男人放下手裏的意語書籍,開口道,“A裏的事都準備好了?”

    西裝男子向前遞上了一個黑色文件袋,“已經將A與AS相關的往來業務全部替換了。文件你過目。”

    男人拿起邊幾上的打火機,另一個寸頭男人拿起分酒器、給自己到了一杯紅酒。“老頭那邊鬆口了,但是喊你任職前回去一趟,說是躺著的那個需要輸血。”

    男人啪的一聲合起了打火機,重重地放在了邊幾上,打火機和邊幾碰撞的聲音使得空曠的客廳無比聒噪。“宋琰,準備一下。”西裝男子和寸頭男人微微一愣,隨即應下。

    沙發上的男人站了起來,白色的襯衫下隱約有一條蜈蚣般的疤痕,男人隨手一扔將手中的書砸在了地板上。

    江陵市法院門口緩緩停下一輛越野車,樓梯上走下兩個穿著西裝的女人,較年輕的女子跟在年長的女子身後,年長的短發女子和紮馬尾的年輕女子交談著,“枝瑜啊,你今天第一次上庭,表現不錯,不愧是陳院長的親傳弟子,枝瑜,你們家背景那麽好,你為什麽考法院呀,你爸你哥再加你都在公檢法係統啊(www.101novel.com)